下一个冬天 第15章 第十四章

技术科的监控录像被快速调出来，画面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一个身穿深色风衣的男子低着头，步伐急促地快步穿过监控范围。他的身影在镜头中只停留了短短几秒钟，随后消失在了一条昏暗的小巷里。

“就是李军。”任莫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将监控截图与嫌疑人档案照片进行比对后，语气肯定，“面部特征吻合度超过了85%。”

沈放微微皱眉，语气冷静却带着压迫感：“监控追踪到他去了哪儿？”

任莫言翻开最新的追踪报告，迅速回答：“根据街区的监控显示，他最后出现在福来馄饨店吃饭。这是他在案发后的最新活动记录。”

“又是福来馄饨？”沈放的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中透出一丝讶异。他的目光落在报告上，思绪飞快地运转着。

徐檬不由得插嘴：“这个馄饨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怎么老是和案子扯上关系？”

沈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冷冷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他的目光锁定在李军的身影上，仿佛试图从那短短几秒的动作中看出更多细节。任莫言对着徐檬拼命眨眼，让她不要再问了。

“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林星澈正在往她巨大的包里塞东西，抬头看到沈放和任莫言推门而入。店里的灯已经熄了大半，只剩收银台的一盏壁灯还亮着。她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马甲，手里拿着外套，看样子正准备出门。

“这么晚还要去哪？”任莫言扫了一眼她的装束，注意到她已经换下了围裙，身上是一套干净利落的休闲装。

“Paradise酒吧，”林星澈头也没抬，继续整理着包里的东西，“那边缺调酒师，我去顶个晚班。”

沈放挑了挑眉，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认识这个人吗？”

放微微皱眉，仔细消化着林星澈的描述。他抬眼看了看她，语气沉稳：“你能确认他的状态吗？比如他看上去是喝醉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手抖？”

林星澈思考了一下，答道：“不像是醉酒，更像是紧张或者……身体出了问题。他的目光总是游离不定，似乎在躲避什么人。我记得他吃东西时手有些僵硬，不太自然。”

“有没有可能他身上带着什么特殊物品，比如包或者其他东西？”任莫言问道，语气中多了一丝急迫。

林星澈摇头：“没有。他来的时候手上空空的，离开时也一样，倒是他坐的地方留下了一点水渍，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沈放目光一沉，声音低冷：“最后一问，你还记得他当时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提到任何人？”

林星澈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片刻后，她缓缓摇头：“他几乎没和我说话，点单时也只说了菜名，整个过程中也没跟任何人交流。”

沈放和任莫言对视了一眼，显然又多了一些新的思考。徐檬忍不住插话：“如果他没和人接触，会不会是离开店后才和别人汇合？”

“可能性很大。”沈放缓缓点头，语气低沉，“他在馄饨店里可能只是个掩护，真正的接头或者交易发生在之后的某个地点。”

“如果他是接头人，说明店外一定有同伙等着。”任莫言快速接话，声音带着分析的笃定。

沈放转头看向林星澈，眼神凌厉：“如果我们需要再核实更多信息，可能还会来找你，希望你能继续配合。”

林星澈耸耸肩，语气轻松中带着一丝玩笑：“随时欢迎，但下次别总是这么晚，我这店晚上可不止是馄饨好吃。”她套上皮夹克，提起包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另一组调查传来新消息。

“林雯雯的室友提供了一条关键线索。”同事快步走进办公室，将一份证词递给沈放，“她生前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邀请她去乌托邦酒吧参加一个‘特别的派对’，并承诺会支付一笔可观的服务费。”

“特别的派对？”任莫言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毒品派对？”

“可能性很大。”沈放翻开证词，眼神锐利，语气冷峻，“她很可能是被引诱到酒吧，成为某种毒品试验的目标。”

任莫言靠在桌边，手指轻轻敲着文件，皱眉说道：“这种操作不是普通毒贩能干出来的事。背后可能是一个更大的网络。”

沈放合上文件，目光转向窗外：“李军呢？有没有查到他和这个派对的关系？”

同事回答：“监控显示他确实出现在乌托邦酒吧附近活动过，但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和派对主办方有联系。”

“那就必须抓到他。”沈放语气坚定，“只要他开口，能把更多人挖出来。”

夜已经深了，沈放、任莫言和徐檬坐在警车里，车窗外的城市霓虹倒映在玻璃上，显得愈发迷离。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默，沈放靠在座椅上，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刚刚的线索。

徐檬打破了沉默，侧头看向沈放，试探地开口：“沈哥，我有个想法。”

沈放微微抬眼看她：“说。”

徐檬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气认真：“既然林星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又在Paradise酒吧兼职。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她，看看她是不是见过这些人？她的记忆力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出更多线索。”

任莫言挑了挑眉，附和道：“确实，她记得的细节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如果这些人真的和酒吧有联系，她很可能见过他们。就算不知道名字，至少能提供一些外貌特征。”

沈放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车门，仿佛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你们说得没错，林星澈的记忆力是个优势。但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我们问得太多，可能会把她卷进更大的危险。”

“可她已经在案件的边缘了。”徐檬直言不讳，“李军出现在她的店里，她的职业又让她接触到这些人，就算我们不主动问，万一他们找到她，危险不是更大吗？”

沈放的目光沉了沉，语气低缓却不容置疑：“如果问她，就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她不是警察，也没有义务承担这种风险。”

任莫言耸了耸肩，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她是我们现在最容易接触到的线索之一。你不问，我去问。”

沈放瞪了他一眼：“我去。”

Paradise酒吧坐落在燕州大学后街，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处。招牌是简约的霓虹灯设计，没有传统酒吧那种花哨的装饰，只有"Paradise"两个单词在夜色中发着温暖的橙色光。最近几个月，由于其他夜场出了事，这里反而成了学生们的首选。

林星澈正站在吧台后，动作利落地为客人调酒。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马甲，袖子挽到手肘，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带着几分随意。

“沈放？”林星澈抬头看见他时，明显愣了一下，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惊讶，“没找我有事？”

沈放站在吧台前，脸上依旧是那种淡漠的表情，目光平静得像湖面。他随手拉开一张高脚椅坐下，靠在吧台边，声音简洁：“今天心情不太好，试试调酒师的手艺。”

林星澈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意：“这么巧？我这手艺顶多糊弄人，不怕让你失望。”

“就要你调的。”沈放的语气淡然，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他的目光落在林星澈的动作上，像是在观察一个陌生人，不带任何情感。

林星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熟练地拿起酒瓶开始调酒。她的动作流畅自如，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几分钟后，她将一杯混合得当的鸡尾酒推到沈放面前，语气轻快：“长岛冰茶，起码可以换你半晚安睡。。”

沈放低头看了一眼，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后只是简单地评价：“不算差。”

林星澈愣了一下，随后耸耸肩，语气中透着几分调侃：“谢谢夸奖。今天能让你这种‘稀客’坐在吧台边上，我觉得挺荣幸。”

沈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完全没听出她话中的玩笑意味。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语气如常：“稀客是什么意思？”

林星澈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就是不常见到的人，偶尔露面会让人觉得稀奇。”

沈放点点头，像是记住了她的解释，却没有流露任何情绪。他的声音依旧冷静：“你平时接触的人很多，应该会记得一些特别的客人吧？”

林星澈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指什么样的特别？长得奇怪的，还是行为异常的？”

“都算。”沈放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林星澈放下手里的酒瓶，靠在吧台边，仔细打量着他：“你今天来的目的，不会只是喝酒吧？”

沈放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确实不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林星澈挑眉，眼中透着几分探究：“看来今天是我的荣幸，被你盯上了。”

沈放的目光依然平静，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需要你的记忆，帮我们确认一些人。”

林星澈看着他毫无波动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好吧，问吧，只要我记得的，都会告诉你。”

沈放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推到吧台上，指着第一章照片上的人，语气冷淡：“这是第二个受害者林雯雯。你见过他吗？”

林星澈眯起眼睛，靠近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照片。片刻后，她点了点头，伸手指着照片：“见过，她来过酒吧，还和我聊过两句。那天晚上她和这张照片上的人一起喝酒。”她的手指又指向另一张照片。

沈放的目光瞬间一凝，语气低沉：“你记得真清楚，为什么？”

林星澈直起身，抱着手臂倚靠在吧台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点了和你一样的长岛冰茶，但做了改动。他特意让我多加伏特加和金酒，少放可乐。一看就不安好心，我当时还说，这得加钱吧？结果他直接甩给我两百块钱，说随便加。”

沈放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沉了几分：“他除了点酒，还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

林星澈摇摇头，语气平静：“没有注意到。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玩，聊天、喝酒，后来气氛越来越热闹。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朋友聚会，也没多留意。”

沈放盯着她的表情，问道：“那这个男的最后怎么走的？”

林星澈靠着吧台，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是自己先走的，没等其他人。我当时还注意到，他好像有点急，看上去不是很舒服。其他几个女孩，包括林雯雯，后来又喝了一会儿才离开。”

沈放的目光深沉：“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和谁说了话？”

林星澈再次摇头：“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他离开得很安静，甚至没怎么和桌上的人打招呼，像是怕打扰她们玩一样。”

沈放沉思了一会儿，语气冷静却带着压迫感：“这些信息很重要，如果你再想起其他细节，立刻告诉我。”

林星澈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轻轻笑了一声：“放心吧，我记得的都会告诉你。不过，你还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拜托，刚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连句正式的‘谢谢’都懒得说？”

沈放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谢谢。”

林星澈愣了愣，随后耸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行吧，算你有礼貌了一回。”

沈放没有多言，转身离开酒吧，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林星澈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声自语：“这人，到底是怎么看待别人的？”她摇了摇头，继续忙碌，但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放走在夜晚冷风中，脑海中飞速整理着林星澈提供的细节。林雯雯和几个女孩的参与，加上这个男人最后独自离开的举动，显然背后另有隐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看似普通的聚会”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而他们，正一步步接近黑暗的核心。

林星澈结束工作时，已经是半夜了。酒吧的客人早已散去，整个大厅陷入了静谧，只剩下吧台上几只空酒杯和昏黄的灯光陪着她。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深人静，街道被稀疏的霓虹灯笼罩着，显得格外冷清。

刚走了没几步，她忽然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隐约有脚步声轻轻回荡在安静的街道上。林星澈下意识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路灯的光影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地面上空无一人，她把手伸进包里找东西。

她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脚步声似有若无地跟在身后，刻意地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