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然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上楼梯几乎费尽了他剩余的力气,但路过三楼王夫人突然拉开那扇门的时候还是吓了他一跳。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王知然抬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压低了声音瞥了眼黑漆漆的屋里,“爸还没回来吗?”
“不要管他。”王夫人把手里的酒瓶递给王知然,“我看你和梁熙最近关系不太好,睡前喝一点吧,对感情有好处的。”
“我们没什么,您知道最近又乱起来了,阿熙又不像我们几乎没什么亲戚在国内了,她心里担心哥哥嫂子。”王知然的心早像干到皱皮的橘子,烦心事积压久了,他也变得和寻常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王夫人露出一个笑,说的话驴头不对马嘴:“现在是好时候,你安慰她,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只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王知然没接话,她就笑着把酒瓶塞进了他怀里,不等他反应就迅速关上了门。
王知然只能抱着那瓶红酒继续往上走,他今晚在银行的应酬里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儿酒瓶的凉气隔着衬衣冰的他胸口战栗。
开了家门,梁熙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敲着打字机,他进来也充耳不闻,仍旧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王知然一言不发的放好公文包,又脱下西装外套挂好,一路走到卧室,躺在床上时他才回过神来,扬声问:“梁熙,你今天在家干了什么?见到爸了吗?”
打字机的声音停下来,王知然很快就意识到梁熙在思考怎么回答,于是他从床上坐起来,等待着答复。
“没有,但前几天他拜托我给梅送钱。”梁熙思忖着如实相告,视线扫过自己刚才打出来的单词,“我没有答应,这是你的家事。”
王知然猛地起身,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人已经快步冲到了书桌前一把钳住梁熙的肩膀,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甚至有些微小的颤动:“我的家事?!梁熙,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心里想着谁,现在都不可能了,你一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了。”
梁熙挣脱不开,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她咬着牙从椅子上站起来努力往门口走,却没走几步就被王知然抓住了胳膊往卧室里拖。
被甩到床上的时候,梁熙恨恨的挣扎着,固执的不去看他:“王知然,你以为这么做了我就能和你在一起吗?不可能的,你别逼我恨你。”
“我现在已经过成这样了,难道还怕人恨我吗?”王知然带着酒气的躯体压上来,所有的约定、礼貌乃至人性在这个时刻化成灰飞消失殆尽。
梁熙只能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那些陈旧的花纹逐渐变得模糊、扭曲,最后在疼痛里消失不见。
王夫人送来的酒瓶在玄关处的柜子上看着这一切发生,成为了这个恐怖夜晚唯一的旁观者。
第二天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的时候,梁熙醒来,屋里空无一人。
王知然的公文包不在,西装也不在。
梁熙翻身下床,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放着所有积蓄的饼干盒,又从柜子上拿下了离开禾巷前梁思齐特意给她买的很轻便的行李箱。
她要走,不管去哪里都要离开这个丑恶的房子和家庭,她决计不能和他们一起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