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屋内,唤醒沉睡的心灵,南枫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刺眼的阳光迫使她将脑袋缩进被子里,而被子里全是属于陆易的味道。一整夜他们不曾合眼,炙热的吻不停地落下,热烈而痴迷。宁静的夜晚,月光与星辉碰撞缠绵,每一次相拥都承载着满满的深情与渴望。
陆易十分疼惜她,但有时候又好像是存了些坏心思的,时急时缓的节奏让南枫在那个又酸又舒服的点上备受折磨。说不上来的委屈让她湿了眼,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陆易才会笑着哄她,但他的表情和恶作剧得逞的小孩没两样,她没功夫弄清楚,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背以免被撞飞。
最后的最后,两人一起冲破临界点收获前所未有的快感,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如同沐浴在温热的泉水中,身体疲惫不堪,脑子里却兴奋得像是在放烟花。时间被放慢了数倍,在这小小世界终只剩彼此的存在,爱意肆意蔓延。
蜂鸟一声声的啼鸣揭开了现实世界的帘幔,南枫支起酸痛无比的腰,看窗外阳光明媚。身上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吻痕将一场情爱的激烈程度展露无遗,她用拇指轻抚这一道道爱的痕迹,眸中写尽情深与眷恋。回头与一双温和的笑眼四目相对,这一刻仿佛空气中的每一颗尘埃都被定格在了原地。
“南枫。”陆易喊她,“帮我去市场上拿个东西好吗?”
南枫眨了眨眼,表情看起来并不太情愿:“什么东西?”
陆易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着回答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帮我去取一下好不好?”
南枫没有立马答应,她不想和他分开,哪怕一秒也不行,更何况是下山,这一去一回怎么样都要半个小时。见她不吱声,陆易便坐起来将心爱的人搂进怀里,柔声细语地哄:“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很快,你马上就能见到我的。我有些话想和爸爸单独说,等你回来我们差不多也聊完了。”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将那朵棕色太阳花的纹路一一勾勒、渲染,南枫看的痴迷,如同以往无数次那样沉溺其中。纤长的手指抚上他的眼眶,顺着皮肤纹理细描慢画,被他抓住后送到唇边亲了亲。陆易握着她的腰将自己的唇送到她嘴边,南枫贴着他,由浅入深,缓缓喘息。
*
林影很急!今天是最后一天,她知道不应该去打扰南枫和陆易,可一想到南枫奔溃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作为朋友一定要陪在她身边才是。
严宅餐桌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严肃,林影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提要求,只敢默默地向严峻笙发送求救信号,可这男人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严峻笙这两日对她的态度不知为何冷淡了许多,她想也许是因为和田思思断了的缘故。她是多少了解严少爷的脾气的,心情不佳的他是很危险的,最好和他保持距离,奈何事态紧急,林影别无他法,只能趁他出门上班前到门口堵他。
“干什么。”严峻笙的语气冰冷且带着浓浓的怨气,他将西服的一角从她手里拽出来,看着被弄出褶皱的地方不悦地皱起眉。林影顾不上安抚他的情绪,也没时间关心他突然如此的原因,开门见山道:“严峻笙,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我有急事!”
“林小姐,我可是要去工作的人。”严峻笙的目光比他冰冷的语气更渗人,“而且你脚这样,你觉得你能去哪里?”
林影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要迁怒于她,或许也不止她一人吧,这两天严宅上下所有人似乎都在有意避开二少爷。严峻铖找了个借口连着两日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过了晚餐时间才会回来,要不是因为严伯母身体不舒服希望他能在家里多留几天,恐怕人早就连夜跑回飞洛去了,不说其他人,据她观察就连严伯父都开始觉得餐桌上的氛围太过压抑,用餐的速度比平日里快了许多。
不就是分手吗?至于黑着脸吓唬人吗?
林影不高兴地咬了咬下唇,她作为林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脸色了?但林影是分得清轻重的,毕竟有求于人,最后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气,好脾气地拍拍屁股下的轮椅,笑着冲他说:“不是有这个嘛!”
严少爷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那你自己坐轮椅过去不就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车子的方向快步走去。林影在心底默默地骂了他一句“恶毒”,把手转出火星子才赶上,终于成功在他钻进车子里的前一秒一把抓住他的手,撒娇讨好道:“拜托了,我今天真的必须出门,是山路,我没办法靠这个过去,你行行好开车送我去好不好?”
严峻笙明显顿了顿,回头看到她湿漉漉的双眼后眉间才舒展了些,修长微凉的手指动了动,微微牵住她的手。林影以为终于说动他了,不想这人下一秒又像是想到了更令他生气的事,脸色变得比先前还难看,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寒意。
林影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松开手后委屈地低下脑袋,小声吸了吸鼻子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凶啊?我又没招惹你。昨晚邀请你一起散步你理都没理我,我还在院子里等了你好久呢,问了管家才说你已经睡下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让我等着。你和田思思分手又不是我造成的,而且是你甩得她,这怎么都怪不到我身上吧。”
女孩柔软纤长的睫毛闪动,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严峻笙看着莫名觉得有些眼热和心痒。他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心,深吸一口气后撇过头去,虽然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但心中的不快已然消散了一半,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有个合同必须今天解决,我处理完工作后再回来送你。”
听到这话的林影顿时双目放光,眼里的感激不比看救命恩人的少,脸颊也因为喜悦涨得红红的:“那你处理工作需要多久时间?”她一定要赶在陆易消失之前到才行。严峻笙低头看她,刚想警告她别太得寸进尺,结果这人扑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发现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后小幅度地撅了撅嘴,那模样有些可怜又实在有些可爱,逼的严峻笙硬生生把到嘴边的狠话咽了回去。
严峻笙:“三个小时。”
林影:“一个小时可以吗?”
严峻笙:“你!”
林影:“拜托了!”
*
天气闷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
雅晴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双眼空洞无神,她的上衣前襟挂着奶渍,头发凌乱无比,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恶臭,强势的气味在闷热的空气里显得尤为刺鼻。街上见着她的人就像是见到了鬼,尖叫着捂住鼻子纷纷躲开,而她像是看不见周遭正在发生的一切,迈着骨瘦如柴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前进,但似乎并没有一定要去往的地方,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一具行尸走肉。
见过南枫后的那一晚,深知一家团聚的日子所剩无几的她兴高采烈地买了酒和小菜回家,准备与丈夫共享夜晚的小酌时光。王涛喝了没多少就醉了,一会儿拿脑袋撞墙,一会儿非要拉着她一起跳舞,她担心丈夫的身体也怕吵醒孩子,便好心提醒他少喝点,多吃点菜,不想换来的却是丈夫的一通训斥。
不知是雅晴说的哪一句话惹怒了他,让原本还在嬉闹的王涛忽地黑了脸,铁青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温情,混杂着怀疑和愤怒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王涛微低着头,瞳孔较小的三角眼露着大片眼白,像一头嗜血的怪物,一步一步慢慢将她逼至墙角。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蹿到脊背,在她对他产生的所有消极情绪中有过失望有过气愤,但要说到惧怕,这还是头一回。背上的汗水很快变成了冷汗,她无所遁形,看着还算平静实则头皮已经麻了半边,但还是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你怎么了?”
王涛似乎很享受她害怕自己的脸孔,唇角带着讥笑,神情戏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看不上我?”
雅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说什么呢?”
王涛慢慢眯起眼,落在她颈侧的指腹凉得像锋锐的刀剑:“你上次嘲讽我没读过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以前可从来没有用那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还有前几天那些混混来闹事的时候,以前的你遇到这些事情总是害怕地哭个不停,然后躲到我身后,问我该怎么办好。以前的你会依赖我,寻求我的帮助,可现在呢?”
说着,他的手掌开始慢慢收紧,虽不至于让她喘不上气,但威胁意味十足:“你怎么变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了?觉得我靠不住?是不是每天都盼着我早点进去啊?只要我走了他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说是那个叫南枫的让你振作起来的,这都是屁话吧?其实是你找好下家了是不是?等我一进去你就可以和那个野男人双宿双飞了吧?”
骤然掐紧的手掌将雅晴不可置信的否认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罪行昭然若揭后的恐惧。
呼吸间断而艰难,所有能救命的通道口都像是被坚硬的石头堵住了一般。缺氧使她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真的带着小希跳了河,窒息是因为溺水,而不是眼前这个她爱的人带给她的。然而王涛远比这残忍,甚至连妻子自我欺骗的幻境都要狠心将它戳破。就在雅晴以为自己将会和小希在河水里永远停留时,他稍稍松了松手,却不是因为关心。
她贪婪地争夺氧气,视线刚重新变得清晰,印入眼帘的是一头面目狰狞的野兽。野兽轻抚着她的脸颊,像对待珍视的宝物,可它的眼球里长出了獠牙,只不过是想在她清醒的时候杀了她。
王涛:“你不是想知道我消失的那晚去了哪里吗?你以为我是去地下钱庄借钱了,不是!那是我骗你的。其实我……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