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妖 第8章 偶遇打拐

人口贩卖，人类最古老的犯罪行为。

1979年以前，中国尚没有完善和明确的法律条文认定人口贩卖是犯罪行为，执法机关在处理人口贩卖案件时面临诸多障碍，导致此类犯罪行为得不到应有的法律制裁，难以有效打击和遏制这一现象。在一些地区，长久以来形成的社会观念，一部分人认为购买妇女和童养媳是正常的做法，人口贩卖行为甚至得到纵容，某些特定区域或偏远村落会发生群体性人口贩卖。

1979年3月7日，

那天惊蛰，下午5点55分。

春风拂面，眉展颜舒，普崎市，这个海滨城市的人们享受着舒适和温润的海风。

下班时间，人行道上行人熙熙攘攘。

燕子和黄启发在从市局回派出所的路上，一老一少，并排走在温岭路上，黄启华穿着白色的警服，在人群中特别显眼，派出所临时工燕子身着便装。

黄启发在给燕子唠叨他孙子的趣闻，燕子脑子里想着是不是听父母的安排，准备高考，黄启发在她耳边念叨的，她都过滤了。

“你觉得好不好笑？”黄启发讲述完一段，转头问燕子。

“嗯嗯。”燕子不知黄启发刚才在说什么，只得应付地笑一笑。

这时，燕子看到迎面走来了一对抱小孩的夫妇，燕子留意了一下这一对夫妇的打扮，男的30多岁，蓝灰色中山装，看起来像是一个国家干部，女的和男的年龄相仿，很瘦，皮肤很黑。男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女孩趴在他的肩上，马尾辫随着男人的脚步摇晃着，马尾辫上扎着的两朵小黄花。

燕子、黄启发和这对抱孩子的夫妇将要在人行道上迎面遇上，燕子和黄启发侧身，让出人行道，让这对夫妇从身旁走过。

“警察，抓住他们，他们是人贩子。”一声呼喊，引起了四周人的注意。

燕子、黄启发，还有附近的行人，都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他们是人贩子。”

这时一个年轻瘸腿男子，一瘸一拐地跑到燕子和黄启发身，指着这对抱女孩的夫妇。

“神经病，该抓的是你。”这对夫妇中，那个女的指着这个年轻男子骂道。

“他们真的是人贩子，手里抱的孩子是刚才在前面医院偷出来的。”年轻男子给黄启发说。

这个年轻男子面色白净，上身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看起来文质彬彬。

黄启发打量了身边这几个人，他认为这个事需要弄个清楚。

“你，男的，到这边来。燕子，你把女的带到那边去。”黄启发先把这一对夫妇分开，分别盘问。

“你，站在这里，先不要说话。”黄启发对那个瘸腿男青年说。

那时文化生活缺乏，但凡街道上有什么大的动静，看热闹的群众迅速围观了过来，当事的几个人，瞬间被群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黄启发过来摸摸孩子的头、试探了孩子的鼻息，孩子正在昏睡，身体倒还正常。

“孩子叫什么名字？和你什么关系？”黄启发问那个男的：

“警察同志，今天我们带孩子来看病。”怀里抱着孩子的男人，是30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黝黑，身体很壮实。

“回答我的问题。”黄启发抬高了声音。

“孩子叫秦东东，4岁。我是他爸爸。”男人说道。

燕子头一次遇到这个情况，她听从黄启发的安排，把那个女的带到一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就站在女的旁边。

“姑娘，看不出你也是警察，好漂亮的女警官。”女的主动给燕子套近乎。

“别说话。”燕子看着不远处，黄启发询问抱孩子的男人。

那个报警的青年人站在黄启发身旁。

“燕子，你问一下孩子的姓名和年龄。”黄启发对燕子说。

女的告诉了燕子孩子的名字和年龄，燕子走过来告诉黄启发。

“嗯，能对上，你快去把那女的看住。”黄启发点点头说：

燕子回到女的身边，把女的往黄启发这边带了一点。

“警察同志，这是孩子的转院同意书。”抱孩子的男人把一张纸递给黄启发。

黄启发接过，这张转院同意书上盖有见仓县人民医院的公章，黄启发从事多年户籍民警工作，格式、内容、公章等都显示这是一张真实的转院同意书。

“你，为什么说他们是人贩子？”黄启发转身问那个年轻人，年轻人走到黄启发身边，黄启华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走路有一点瘸。

“我一直跟踪他们，他们就是人贩子。”年轻男子说：

“你亲眼看见他们拐走这个孩子？”黄启发问：

“我认识他们，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出来拐骗孩子。而且他们只拐骗小女孩。”

“我问你是亲眼看见他们拐骗孩子吗？”黄启发问。

“我知道是他们，他们是人贩子。你们不能放他走，必须把他们抓起来。”这个年轻人执拗地重复着：

燕子问女人，燕子指了一下那个男青年。

“你认识他吗？”

“认识。”女人：

燕子捕捉到这个女人表情一丝丝的停顿和迟疑，她在回答时，眼睛瞟了一下抱孩子的男人。

“你们从医院方向过来，你们已经给孩子看过病了。是吧？”燕子开始盘问那个女的。

“嗯，是的，医院人多，等得比较久。”女的回答：

“挂的什么科？”燕子继续追问：

“儿科”女的回答。

“那个医生？”燕子：

“姓李，主治儿科肺部和上呼吸道，名字不记得了。”燕子：

燕子接过黄启发手上的转院同意书，上面对患儿的病情描述是肺部感染。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燕子心里想：

“你们今天从见仓县到普崎市？”燕子问：

“几点到普崎市？”燕子继续问：

“嗯……记不太清了”。这个女的支支吾吾起来。

这时男青年忽然说：

“看！这是今天的火车票，我和这两人一同从见仓县裕兴火车站到普崎市，321次，每天只有一趟车经过裕兴站，到达时间是下午5:22，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火车站到医院，还给孩子就看完了病？”瘸腿男青年反应很迅速，一边大声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今天的火车票。

裕兴—普崎市的火车票，到站时间显示是下午5:22。

“人贩子，人贩子。”围观群众在旁边吼起来。

这时在一旁抱孩子的男人，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往空中一抛，一包白色生石灰在空中炸开，是一枚土制烟幕弹，是近年专业人贩子的标配。一声巨响和白色烟雾吓慌了围观的人群，白色石灰烟幕弥漫，扑到这些看热闹人的脸上，生石灰辣眼睛，还刺激咽喉，让人不能呼吸。烟雾里，燕子紧紧抓住那个女的不放，男人贩子过来，把手里的孩子高高扔向燕子，燕子见此，只得松开女人贩子，奋力一扑，抢在孩子落地前，把孩子接住，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分开跑，在孙三娘处汇合。”燕子听到那个男的给那个女的说：

等烟雾散去，周围的人被白色粉末状刺激，都咳个不停。

黄启发来拉倒在地上的燕子。燕子的手捂着孩子口鼻，自己吸入了不少生石灰粉，咳个不停。她看看怀里的小女孩儿，在她的保护下，生石灰粉没有钻进她的鼻孔。

“我们先回所里吧。”黄启发跟燕子说。

“可能不久有人会报案，我们先把这个情况通报到市局，我们在所里等。”

“那个瘸腿男呢？”燕子四下张望，发现瘸腿男人也不见了。

燕子拍了拍身上的石灰粉，抱着孩子往派出所走去。

燕子和黄启发，还有孩子回到温岭派出所后，燕子把孩子放在办公室的长凳上，把孩子身上的泥土清洗了。这时，派出所里已经没人，刑警队陈浩和李刚也下班了。

这时医院来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检查了孩子的身体。

“人贩子让她吸入了□□。孩子的呼吸和心跳都还正常，应该问题不大，晚上10点后，孩子还没醒来，就送医院急诊。”医生。

“好。”燕子抚摸着女孩的脸，女孩看起来不到3岁。

燕子在派出所工作，作为户籍警察，对普崎市人口贩卖，比较了解。辖区内，去年报案了4起儿童失踪案，都没有找回来，这些失踪儿童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人口贩卖伤天害理，公安局抓个小偷都比抓人贩子积极。”燕子对黄启发道。

“说起人口贩卖，立案难度相当大，据说快要实施的新刑法，对打击人口贩卖罪有明确规定。”

“是这里吗，我的儿是在这里吗？”一个20来岁的男青年，冲进来。

这个男人，一进门就跪倒在燕子脚下，把孩子从燕子怀里接过来。

“别紧张，她现在睡着了，身体都还是正常的。刚才医院来过医生，说孩子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心心，你快醒醒，你妈妈都……”

一起来的人告诉燕子，女孩的妈妈刚才急的神经错乱，跳楼了。

“这些人真是歹毒心肠，抓住他们，马上枪毙，一刻不耽搁。”燕子愤怒道，

她此时记起两个人贩子的对话，

“在孙三娘处汇合。”

燕子决定要把这个孙三娘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