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极夜 第2章 第一夜：山顶咖啡厅

山顶的风说停就停，头顶的蓝和天边的粉在漫长的天空中调和，染出一片温柔颜色。

不远处林易安白皙的脸上也被撒上一层粉黛，叠得眉目间多了几分温柔。

要不是有自知之明，何敏芝大概以为林易安已经爱上她了。

何敏芝不会让误会存在半秒，冲那边喊：“那是我男友，前男友，渣男，挂了吧。”

林易安听吩咐挂掉电话，又问：“还继续拍吗？”

远远能看到他的手被冻得泛红了，何敏芝有些不好意思，发觉自己好像不太识相，赶紧过去接过手机连连道谢。

手机在两人手中交接之时，又响了一次，何敏芝想也没想，一通操作把号码拉黑，怕还有什么解释不清的误会，又咧嘴冲他笑着说：“我可是不吃回头草的好马。”

林易安点点头，把手插进衣服兜里保暖，低着头看她。

他下半边脸被灰色羊毛围巾遮住，只露出双澄澈的眼睛。

有被风吹起的雪落在纤长睫毛上。

这样的画面，对何敏芝的杀伤力十足，血条瞬间只剩一半，脚有些软。

想了半天，吞吞吐吐问了句：“多谢你啊，我请你喝咖啡？”

那边坐缆车上来的小屋里，有间咖啡厅，供来往的游客赏景取暖。

何敏芝自认请求不算唐突，加之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他大概率不会拒绝。

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答复，心脏先前因为紧张奏起的交响曲此时鼓点更加密集。

直到一个“行”字像一双手按住波动的鼓面，一切才算尘埃落定。

过去的路有些距离，两人跟先前一样一前一后走着。何敏芝盘算着故意放慢脚步，想等他走上来，可是她慢他也慢，没有半点想并肩的意思。

何敏芝有些失落，没注意前面临时拉起一条警戒线拦了路，给从山下运送物资的直升机留空间。

穿反光衣的工作人员用英文提醒“等一等”她才回过神，恍然惊醒，脚步急刹站定。

身后林易安脚步被急刹扰乱，步子没停稳，一脚踩上她后跟，整个人撞上来，前胸与她后背相贴。

先前看她平衡能力和企鹅差不多，林易安条件反射手往前伸手揽腰护住她。

这动作，搁土味偶像剧里再适合不过了。

浪漫的蓝色里，男主角把女主角深情合入怀里。

何敏芝冰冷的耳朵瞬间发烫，大脑就快再度宕机。

林易安在她耳边说声“抱歉”，速速把手收回去插回兜里。

她激动到后来也想不起到底有没有说过“没关系”这样的客套话，只记得他身上清冷的柠檬香气。

直升机卸好货物，道路恢复畅通，不知是不是怕刚的情况再出现一次，林易安总算走到她身边。

她悄悄侧过脸偷看他。

他大概是封心锁爱的雪人吧，脸还跟刚一样，没有半丝表情。

暂时封路让本来分散的人群被聚集到一起，大家排队依次进门。

门内温暖许多，先到的人把座都占得差不多，何敏芝脱掉围巾，招呼他：“你先看看哪里能坐，我去买咖啡，你要什么？拿铁？”

林易安指指不远处的空座：“你先坐着吧，我去买。”

“那怎么行，说了要请你喝咖啡。”

“没事，晚点你转账给我也行。”他表情认真，不像在客气，“你要什么？”

“拿铁。”

“行。”他答应着去那边点单的窗口。

屋内嘈杂，可是人这种生物就是那么神奇，他点单时候的英文能穿越人群清晰落进她耳里，字字句句，如春雨落在池塘那么动听。

等咖啡的间隙，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她掏出手机慌忙再检查一次有没有跟那个渣男相关的任何痕迹，确认所有的聊天记录、照片、朋友圈、短信都删除干净了才安心。

要是当初高考的时候检查数学题有那么认真，大概能多考10分。

排队点餐的人太多，他好一会儿才回来，身边已经没位置。

何敏芝别有用心，把屁股往边上挪了挪，长凳上空出一截距离，邀请他：“站了半天也累了，要不过来挤挤？”

他还没答应，有个金发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过来，钻过桌子坐在空位冲她笑，用有点蹩脚的中文说：“谢谢。”

好吧，这么无辜可爱的笑容，让她怎么也发不起火来。她拍拍小姑娘的头，用中文回复：“不用谢。”

小姑娘缠着她说个不停，三三两两蹦出的字能拼凑出个大概。

她去过一次中国，特别喜欢中国文化，那边的人都夸她长得像娃娃一样可爱呢。

来来回回的对话中，何敏芝被她可爱的发音惹得连连发笑。

等她妈妈买了咖啡回来，看孩子正跟人聊得热闹，过来用英文道歉：“不好意思，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

何敏芝忙说没事，站起来让她：“我们准备下山了，你们坐吧。”

我们。

她说完后偷偷看一眼林易安，她怎么已经认定他就会跟她一起下山了。

林易安没反驳，蹲下来和小姑娘道别，用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再见。”

语气柔软，手指白皙，让何敏芝瞬间化身梦女，真想推开小女孩大喊一句：放着我来。

新一班下山缆车正巧到达，排队的人终于少了些。

等他站起来，何敏芝问：“你下山吗？”

他答：“嗯。”

何敏芝故作轻松发出邀约：“走吧，排队去。”

缆车每班间隔一些时间，前面一班刚巧在他们这里截断。站在靠前的位置，恰巧能看到山下斑斑点点的夜景。

俯瞰下去，屋顶上白雪被天空染蓝，每家每户都点着暖光灯，这或许是北欧人送给漫长夜晚的极致浪漫。

何敏芝掏出手机咔咔拍照。

后面林易安突然发出声音：“买咖啡的钱还没转给我。”

“嗯？”何敏芝心一惊，反应过来后连忙打开支付宝，“不好意思，你开下收款码我转帐给你。”

林易安掏出手机，不过打开了微信：“你微信转我吧，我不用支付宝。”

“哦，好。”何敏芝乖乖听话，控制住手抖，退出支付宝打开微信。

那边通过添加好友消息的时候，何敏芝心里谢了开发微信支付的团队一万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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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顶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