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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个急刹猛地停在了十字交叉路口。
阳钦松因为惯性往前一扑又被安全带狠狠地勒了回去，半晌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
“下车了。”
杨森传伸手在他后脑勺上轻轻地拍了拍。
“哎。”阳钦松后背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抖了抖胳膊立马推门下去。
杨森传给师傅付过钱后领着两人直接进了一栋破旧的厂房:“我们都被学校安排住这，离学校近，居住环境不至于太差，但跟家里还是比不得的。”
说着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阳钦松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阳钦松立马点头:“嗯嗯。”
徐子瑶俏皮地甩了甩自己一边的马尾辫:“看我干嘛？我来还能不知道什么情况吗？”
杨森传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悠悠地来了一句:“大小姐～”
徐子瑶瞪着他:“你别讨打。”
杨森传笑出声，好心情地哼着歌上楼。
把徐子瑶带到了二楼楼梯口，他用钥匙开了铁栏门，然后把钥匙递过去，伸手指了指里面:“最里间，我们就不进去了。”
“好哦。”徐子瑶接过钥匙，一脚迈进去利索地把铁门一关，又冲阳钦松笑了笑:“明天见，小阳阳。”
阳钦松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哪位，直到杨森传不耐地轻嗤一声:“人跟你熟吗？”
徐子瑶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看向阳钦松:“别和他玩，这人贼烦。”
阳钦松弯了弯唇，回答她刚刚的话:“明天见。”
跟着杨森传上到四楼，他才到了入住的房间。
一室两床，中间只放了一张陈旧的木桌子，入眼即是水泥灰的地，泛黄的天花板，暗淡的灯泡，发霉的墙角。
进门一侧墙角还立了一个由钢管拼接组成的简易衣柜。
阳钦松知道，从进门起身后的人就一直在打量着他，那股明显的视线停留很难不让人发现，他迟疑地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杨森传抱着胳膊倚靠在门口。
阳钦松下意识摸了摸耳垂，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我没那么娇气。”
耳边传来脚步的声音，杨森传似乎轻笑出声，正当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那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又响起:“看着不像。”
哪有？
阳钦松垂下眼眸。
“被雨淋湿都会喊疼的人……”
话音戛然而止。
阳钦松看着铺床的背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是不说话又有点干巴。
半晌，他才开口:“风湿，一下雨就全身疼。”
杨森传回头看了他一眼，一眼断定他没说真话，不过也无所谓，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早上七点不到杨森传就已经起来洗漱了。
阳钦松本就认床，也跟着早早地醒来，坐在床前发了半天的呆。
杨森传拿着牙刷杯进来的时候被床上的人影吓了一跳，然后轻声开口:“我吵醒你了？”
阳钦松动作迟钝地看着门口的人，半晌才摇头。
杨森传把牙刷杯子搁在桌上:“厕所在走廊尽头，刷牙洗脸的话门口有简易的洗手台。”
听到声音后阳钦松点点头:“哦。”
杨森传又看了他一眼:“我去学校了。”
这时阳钦松立马抬头了，微微皱起不浓的细眉:“啊？你不等我吗？”
杨森传看着他:“你不来散心的吗？”
“……。”阳钦松立马掀被下床:“……不是，你等等我吧，我很快的。”
杨森传没有等人的习惯，阳钦松转身去了走廊尽头的厕所，他直接出门下了楼。
回来没看见人，阳钦松用手机发了条消息给他。
「你直接走了吗？」
半天没人回复。
他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又给人添麻烦了啊。”
因为没有带洗脸毛巾，他只好用手捧着一股清水往脸上扑，勉强算是洗了个脸，又拿着卫生纸擦了擦脸上的水，他才进屋拿手机。
拿出手机就看到屏幕上的两条消息。
「没。」
「楼下早餐店等你。」
阳钦松立马关上门下了楼，直往早餐店奔。
看见‘三阳肉包’四个大字后，他一眼就看到店铺门口小桌上坐着的两人。
杨森传背对着他，对面是和他有说有笑的徐子瑶。
“小阳阳～”
徐子瑶一眼就看见了他，立马冲他挥了挥手。
阳钦松立马走过去:“早啊。”
“早！”徐子瑶冲他一笑，“昨天太晚了都没看清你长啥样，光顾着个高了，原来帅哥也有可爱型的啊。”
“不过个高和脸也太反差了吧？表面可爱，结果站起来duang大一个。”
阳钦松被夸得有点不自然:“啊。”
“脸皮也薄啊？”徐子瑶大笑出声。
“能不能吃你的。”杨森传适时地打断她。
徐子瑶摇摇脑袋，把自己面前的豆浆推到阳钦松面前:“好喝哦，最后一碗了。”
“你喝过的给人家？好意思吗你？”
“啊，我忘了，不好意思。”徐子瑶笑了笑。
杨森传无奈地把豆浆推回去，换了自己这碗给他:“我的没动过。”
“不用麻……”阳钦松拒绝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杨森传的一个眼神就那样轻轻地扫了过来。
那眼神怎么会有种如果自己不接受就典型的是事儿逼的错觉？
“你想吃油条还是小笼包？”徐子瑶问。
“老板，再上一笼肉包和一盘油条。”杨森传冲屋里屋外忙活的人喊了一句。
“得嘞～”
两人的话音同时落下，阳钦松看着面前的那碗豆浆缓缓开口:“都……行。”
等那两人把早餐收拾完后，杨森传已经付过了钱，站在一旁等他俩。
阳钦松吃得顶饱，现在胃有点难受。
徐子瑶站起来直忧愁:“怎么办呀？我又瘦不了了。”
阳钦松想起她刚吃得食物根本也不多，于是说:“没事，吃得干净就会瘦。”
徐子瑶一愣，寻思这热量炸弹也不干净吧。
阳钦松又问:“不是都吃干净了吗？”
徐子瑶反应过来立马拽住他的手朝他鞠躬:“真是青天大老爷啊！谢谢你小阳大人！你真好，安慰人真有一套！”
“嗯！我们都光盘了，当然吃得干净！大人你放心，我后续也会坚持走消化程序。”
阳钦松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好，要用胃酸的武器保护好自己。”
杨森传看着面前有来有回的两人，莫名乐了。
“进去吧。”杨森传说:“张天阳在校保安室。”
“你俩不进去？”徐子瑶疑惑地问。
“我俩等会儿。”杨森传说。
等徐子瑶都过了马路，阳钦松才看向旁边的人:“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你不用觉得太为难。”
“我不为难。”
杨森传说得直白，阳钦松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这人客套都不客套一下吗？
“哦。”阳钦松转来眼，思考着自己等会儿是回去还是到处瞎转悠。
沉默了半天，旁边人还是没动，他疑惑地再次看过去:“那你还站在这干嘛？”
杨森传盯着他巴掌大的脸看，下巴尖，鼻头翘挺圆润，眼皮薄，眼尾上翘，对视的时候眼睛明亮，看起来可爱中带着一点迷糊。
他没有挪开视线，倒是盯得阳钦松不好意思了，见他不说话悄悄偏开了头。
“我看你什么时候吐。”
“啊？”
杨森传被他迷糊的样子逗笑出声，“哎，你好呆。”
眼皮往上一掀，眉头不高兴地皱了皱。
杨森传故意道:“还是更喜欢你发火的样子。”
“看着更有生气些。”
又提这茬。
阳钦松再次看过去，再次解释道:“我，那会心情不好。”
“谁叫你上赶着来调侃我。”
见杨森传只顾着笑，他又补了一句:“什么叫更有生气些？我现在像死人吗？”
“快呸，什么死不死的，别说不吉利的话。”
阳钦松撇撇嘴:“你还信这个？”
杨森传突然语气严肃了起来，“一语成谶啊，这叫避谶。”
“好好好，避谶。”阳钦松揉着胃说。
杨森传看着他的动作:“附近有药店，去买盒吗丁啉吧。”
“没事，”阳钦松突然想到什么，立马站直身体，再次重申了一遍:“我没那么娇气。”
杨森传看着他强装的背影有点想笑但也没继续多说了:“那走吧。”
跟着杨森传过了马路，进了学校。
八点上课，他们来的还算早的。
阳钦松看着不大的小学，看起来还不至于那么偏远。
“你说来支教是大学生的公益活动吗？”阳钦松问。
“嗯。”杨森传平常一个人走的步伐又大又快，这次也不知怎么总是跟着阳钦松的步子走。
“你大几了？”
“大三。”
“哪个学校？”
“京海师范。”
阳钦松微微偏头，余光只能看见杨森传的侧脸。
眉目些许冷淡，阳光倾斜在他的脸上，侧脸映着光，从眉弓到鼻骨到唇到下巴再到凸起的喉结被光勾勒出一条好看的线条。
“好看吧？”声音突兀地响起。
阳钦松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实诚地点头:“好看。”
说完又讲回刚才的话题:“京海师范，那么远啊。”
“嗯。”
“那你学什么的啊？”
“地理科学。”
“哦～”阳钦松点点头:“不了解。”
“问我那么多说说你呗。”杨森传说。
“啊？我还没问完呢。”
杨森传看了他一眼:“问。”
“是老师带队吗？”
“我带队。”
“你？”阳钦松有点意外。
“青年公益发展中心组织，学生自己组队报名，我是负责人。”
“真厉害啊。”阳钦松感慨道。
“那你去年暑假也是？”
“拉萨义工，做了两个月。”杨森传说。
“看着也像，因为感觉你不是拉萨本地人。”阳钦松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