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 第23章 教训

江芷萝刚决定留在京都的第二天，京都城中便出事了，这次出事的是纪修然。

准确的说不止纪修然一个，是他们那一群人，当时陛下出事的时候，刚刚召见纪修然他们议事，如今被查出来陛下是中毒，太后下令那日凡是见过陛下的所有人都要抓起来拷问。

纪修然被带走的时候还正在和张淼儿亲亲我我，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淼儿想去拽，结果被那些官差推倒，听说如今还在床上躺着。

纪修然进了大狱，太后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查出真凶，这句话一出，想也知道纪修然在里面的日子不会好过。

纪修然被抓，江芷萝也不在，纪家一下失了主心骨，纪父纪母自诩能干却从未真的管过府中的事情，张淼儿一个妾室，自己都还在床上躺着，就更不可能撑起来了。

这时候纪母才想到了江芷萝的好处，江芷萝前脚刚接到纪修然被下狱的消息，后脚纪母派来催她回家的人就到了寺门口，来的是纪母身边伺候的丫鬟，叫桃杏，这丫鬟以前只是江芷萝身边一个端茶倒水的，纪母来了之后，江芷萝让她去贴身照顾，谁知这一照顾，倒是把她的脾气给照顾出来了，每日在纪母身边跟着她耀武扬威，就连在江芷萝身边也毫不收敛。

就像现在，明明是来求江芷萝回府主持大局，可桃杏脸上的表情十分倨傲，活生生像是能叫江芷萝回去，是对她的恩赐，她应该立刻感恩戴德，马上收拾东西滚回家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江芷萝静静的看着她还未说话，红秋先受不住了，上去拽着桃杏的胳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她那张脸狠狠就是一巴掌。

“你在和谁说话？夫人面前也是你能够指手画脚的，真是跟着狐假虎威久了，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你是什么身份？”

桃杏自从跟在老夫人身边后，还从未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当即便想要打回去。

红秋没遇到江芷萝之前，可是在死人堆里混过的，为了口吃的和人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打不赢就要饿肚子，那可都是下死手的，桃杏这两下子，在她跟前根本不够看。

果然桃杏才刚扬手，红秋就抓住了她的手，反手便又是一巴掌。

桃杏这下是彻底蒙了，红秋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下手可是丝毫没有留情，此刻她脸上偌大的两个巴掌印，让本就平平无奇的脸看着更加的惨不忍睹。

红秋打完过后终于解气了，这才想起桃杏是老夫人叫过来的，她若是回去告状说是夫人指使的怎么办？

红秋自知做错了事情，有些心虚的回头看向江芷萝，却见她头也没抬的低头喝茶，恍若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桃杏捂着两边脸，愤怒的想要找江芷萝理论，结果江芷萝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她原本到嘴边的指责，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是怎样锐利的一双眼睛，夫人……夫人她平时是这样的吗？

桃杏跟在江芷萝身边的时间很短，她在江芷萝身边的时候见江芷萝的时间还没有跟在纪母身后时见她的时间多，所以在她眼中，江芷萝应当是见纪母时候那个模样，唯唯诺诺，软弱可欺。

可江芷萝刚刚看她的眼神，若不是她还坐在地上没起来，此刻该腿软的倒下了。

“回去告诉老夫人，我知道了。”冷冷的落下几个字，江芷萝连半个眼神都再难赏给她。

桃杏还想叫嚷几句，说是老夫人吩咐的，江芷萝仍旧爱答不理，眼神甚至有些冷嘲热讽。

感觉像在说：“老夫人又如何？”

桃杏觉得江芷萝和她印象中好像变化太大了，当下不敢再放肆，有些惧怕的应了声“是”，之后马不停蹄的下山了。

等她走后，红秋才有些彳亍的走到她跟前，轻咬了下下嘴唇说到：“夫人，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桃杏她……”

谁料江芷萝竟反问她：“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红秋点头：“当初明明是夫人你把她派去伺候老夫人她才能过上好日子，结果自从跟在老夫人身边，每次她见着夫人就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奴婢早就想教训她了，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不过小姐，奴婢刚刚打了她，她回去肯定又要在老夫人面前乱说，说不定还会说是夫人你指使的，到时候老夫人误会夫人了可怎么办？夫人现在同老夫人因为张姨娘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剑拔弩张的，若是因为奴婢打了桃杏，关系再恶化可怎么办？那夫人想要再同老夫人修复关系可就难比登天了。夫人？奴婢刚刚是不是做错了？”

江芷萝放下茶杯，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冷冷的说到：“既然难修复，那就不修复了。”

“啊？”红秋的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夫人你是什么意思？”

江芷萝没搭理她，站起身，看着山外广袤无垠的天地，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一粒尘埃，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只是尘埃。

“红秋，从今儿起，别再叫夫人了。”

“啊？”红秋发出了今日的第二声疑问：“不叫夫人叫什么啊！”

“江芷萝，阿萝，你想叫什么都可以，或者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叫我姐姐。”

“这……这不妥！夫人就是夫人，奴婢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字呢！”

“随你”江芷萝往前走两步，站在山间缓缓的展开双臂，任由山间的微风吹过她的发丝身体，寒风阴冷刺骨，可她只觉得无比的通畅。

原来这便是自由的感觉吗？真是好久不曾感受过了呢！

红秋原本以为江芷萝只是同老夫人置气两天，最多三天也就回去了，毕竟被下狱的可是大人，夫人那么喜欢大人，怎么会忍心他遭罪。

结果一直到第五天，老夫人派了三拨人来催，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今天来的人已经开口说纪母求她早些回去了，江芷萝才松口让她去收拾东西。

东西才收拾一半，门口突然多了个人，余玄卿正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注视着屋里的两人。

“你们要走了？”

自从他身体好些了之后，就时常找不着人，江芷萝不想惹麻烦，只警告了他不要乱跑，更不能打着她的名号招摇撞骗，之后就没再管过。

她原本是想不打招呼直接走的，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要告诉他行踪的地步，而且她巴不得之后两人再也不扯上半点关系，她让红秋查了余玄卿这个名字，红秋找了她能找到的所有关系，什么都没查到，那便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这人确实籍籍无名，以至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另一种便是刚好相反，这人过于厉害了，所以才什么都查不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说实话，他给她的只是和假名字，那她就实在没辙了。

但是不管是出于哪种情况，这个人都不应该再有往来，所以江芷萝原本打算不告而别的，没想到被人发现了。

江芷萝脸上半分尴尬也没有，倒是红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每日看着她家小姐的小账本。

江芷萝不让她叫夫人，她便自发的开始叫她小姐，江芷萝也没有纠正，便就一直这么喊着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当日的那锭金子好像还没扣完，而且看小姐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退款的自觉，这男人别不是来要账的吧。

江芷萝确实没准备退款，进了兜的银子哪有再扔回去的道理，她都没回头看余玄卿，一边指挥红秋收拾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答应他：“对，今天就走，你也赶紧离开吧，你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我们走了后这里肯定有僧人会过来，到时候若是被抓住了，可别赖在我身上。”

余玄卿轻笑：“你这么着急回去，是为了赶回去救你那个养外室还想让你帮忙养庶子的废物夫君吗？”

江芷萝虽然自己也骂纪修然，但是不知为何听这男人说出来，总觉得格外的嘲讽，好像他是连她也一起骂进去了一样。

而且他说的是“救”，看样子他这些天在外面是一点没闲着，知道的消息恐怕比她也只多不少。

“你每次背后调查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本人面前说出来，不觉得特别的无耻吗？”

男人扬了扬眉，丝毫没有羞愧，反而带了些得意的说：“不啊，我这不是在向你炫耀我本事大嘛，毕竟这种事情，谁查不出来肯定更丢人一些啊，你说是吧，江小姐？听说你找人查了下小半月了，怎么，可查到什么东西了？”

他就如此大大咧咧的撞破了江芷萝私下的调查，让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最让江芷萝生气的是，她竟然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调查到，没查到也就算了，还叫被调查的本人知道了，这样一想，更丢人了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