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丁驰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很太喜欢夏舒呈用哄小孩的语气对他说话,但没办法,他就是很受用,每次夏舒呈只用一句话就能给他给哄好,很奇怪。
当然,丁驰是不会认为自己那是太好哄的,他只归功于夏舒呈这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烟花放完之后,丁驰就不留恋街上的热闹了,毕竟寒冬腊月的外面很冷,他怕把夏舒呈给冻坏。
正打算和夏舒呈回园子里去,沙稚来了,穿了套洋西装,还戴个礼帽,跟个二百五似的,大老远就挥着手朝这边喊:“ 夏爷,丁驰,过年好啊,一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哈哈哈!”
话说,自从被允许回了夏清园,沙稚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得到了某种默许,见到夏舒呈也不再恭恭敬敬了,也不害怕打怵了,还动不动就往上黏糊。
还真把夏舒呈当呈他爹了。
丁驰看见他就来气,为防止他没个数又往夏舒呈身上扑,直接横过去挡在夏舒呈身前,冲他瞪眼:“ 想你个屁!不好好在家过年上这儿来干什么,找打吗!”
“…”
沙稚确实是奔着夏舒呈跑过来的,但见丁驰挡在前面,他就只好又放弃了,没办法,他打不过丁驰,只能冲丁驰翻白眼:“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护食的傻狗!”
“ 你才是狗!”
丁驰可不能容忍被沙稚这个傻子骂,直接上去抬脚踹他。
但沙稚因为平时没少跟丁驰干架的缘故,已经被训练出了条件反射,丁驰抬脚的瞬间他就躲开,让丁驰踢了个空。
这默契程度,把夏舒呈都给看乐了。
夏舒呈过来制止,丁驰才没继续追着打,俩人又斗了会儿嘴才恢复和平状态,然后,丁驰特意去注意了下沙稚的脑门儿。
此前他给沙稚的那一刀虽然只是划伤,但是有明显的刀口,刀口还很长,按理说不可能不留疤的,但没有,沙稚额头上的疤恢复的特别快,才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愈合,如今别说疤痕,就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这就很奇怪了。
夏舒呈解释自己身上受伤之后不会留疤是因为体质特殊,但解释沙稚的那刀伤,就说是他有治愈疤痕的良药,可据丁驰所知,夏舒呈就给沙稚喝过一碗药汤。
丁驰就很纳闷了,也没听说过世上有这种奇效药啊,而且就算有,一碗根治这么厉害的,不应该早就广为流传了吗。
思来想去,无解,最终也不知道为什么,丁驰忽然想到了当时夏舒呈给沙稚那碗药时,被沙稚不小心划伤之后,滴到碗里的那滴血,而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于是,他打算找个机会验证一下自己怀疑。
丁驰思绪飘远片刻,回神之后,发现夏舒呈跟沙稚也不知道正在聊什么,聊的还听开心的样子。
这让他有些许不爽,他直接过去一把推开正乐的手舞足蹈的沙稚,拉着夏舒呈就要回夏清园。
刚走到园子的大门处,远处开过来了一辆汽车,是军用牌照,后边还跟着一列护卫兵。
是沈长青又来了。
丁驰的不爽立刻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丁驰知道,沙稚黏糊夏舒呈,那仅仅是出于一个傻小孩对于强者的崇拜和追捧,没什么别的目的,但沈长青就不一样了,他怀着的心思从本质上就不一样。
每次注意到沈长青看夏舒呈的眼神,丁驰就浑身上下的难受,恨不得直接去把沈长青那两只眼珠子给抠下来。
但,他又不能。
在这个军阀割据的年代,沈长青是郾城的守将,而且还是个对百姓不错的守将,外面战火纷扰,可江南这一隅却和平安乐,也算归功于这位守将的有作为。
更何况,夏清园如今风头正盛,却仍然秩序井然,众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夏舒呈,却没人敢来闹事,多半也是平时受这位沈大帅的照拂。
丁驰爱意气用事,但并不是个傻子,他知道事情的轻重,也知道应该感念别人的帮助,所以即便很不喜欢这个人,他也没有强硬的要求夏舒呈拒绝同这个人来往。
当然,这一切也是基于沈长青虽然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但平日里对夏舒呈也还是以礼相待,从没强迫,也从不越矩,目前看还算是个君子。
“ 夏爷。”
沈长青今日没穿军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下车走到夏舒呈面前,面上带笑:“ 恰逢年节,老家那边寄了些特产,拿过来给你尝一尝。”
“沈大帅有心了。”
夏舒呈说话就给了丁驰一个眼神示意:接着。
接个屁!
没去把沈长青的东西直接给扔了就已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了,还让他去接着?开什么玩笑,丁驰才不愿意接呢,他直接了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脸扭向了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沙稚。
沙稚:…
沙稚明白丁驰那是也不让他接的意思,他本来也不想接,他就根本不看好这位沈大帅。
毕竟当初被土匪头子当作人质劫持的时候,这位沈大帅根本不顾他的死活,所以在沙稚看来,这人做官当然是个好官,但为人实在是太冷酷了,未必就会是个好的伴侣,他才不愿意让那么好的夏爷跟这种人在一起呢。
沙稚也别开眼装作看不见,夏舒呈就没办法了,只好自己亲自过去接。
只是过去的时候,不知道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差点跌倒,直接导致他非但没接住那个食盒,反而直接给打翻了。
这画面出现的可太意外了,甚至都有点让人惊喜,丁驰实在没忍住,直接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饭菜碎了一地,旁边的孩子捧腹大笑。
这对某人来说,可谓是难堪至极,沈长青笑容忽的一下褪尽,脸直接绿了。
“ 对不住对不住,夏某年岁大了,腿脚不利索,无意糟蹋沈大帅的心意,实在是太抱歉了。”
夏舒呈一边道歉,一边蹲下去把那食盒给捡起来,连同摔了的盘子一起。
看起来是很真诚的在道歉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驰总感觉那是夏舒呈演的,所以他更乐呵。
沈长青那脸绿了很久之后,很艰难的平复了下,才能说得出话:“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我再叫人送一份就是了。”
“ 这如何好意思呢。”
夏舒呈继续抱歉道:“ 此为沈大帅家乡的味道,千里运送,珍贵无比,给夏某一个不懂其中滋味的外乡人,便算是实打实的浪费了。”
只见听了这话,沈长青刚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的脸色立刻又变的更难看,甚至眉间都沉了下去。
他定定的站那里盯着夏舒呈看,片刻之后又忽然近身半步,对着夏舒呈勾起嘴角笑了笑:“ 夏爷此言差矣,在我这里,美味赠佳人,已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不算浪费。”
“是浪费。”
夏舒呈也笑了笑,说:“ 我说过了,那是大帅您家乡的味道,于大帅而言是美味,但于旁人而言,可不一定啊。”
“ 它会是的。”
沈长青并没有再被夏舒呈的话弄的脸色继续难堪,反倒是越发换上了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他倾身凑近,脸几乎贴到了夏舒呈眼前:“ 你也会是的。”
是个屁!
丁驰可受不了别人挨夏舒呈这么近,见此情形,他就再顾不上客气,对沈长青扔下一句:“ 我们要回去守岁了,大帅慢走不送!”
说完就直接把夏舒呈拽走,头也不许回的进了夏清园的大门。
街上人潮涌动,天空烟花绚烂。
沈长青站在原地,看着相互拉扯着的那两道背影,深邃的眼眸里有一道念头划过:那孩子,属实是碍事了。
丁驰原本的计划,是放完烟花之后就回园子里跟大伙儿一起守岁,但被不速之客们打扰了心情,何况他还有件事需要尽快验证,所以他就不想再跟大家一起了,拉着夏舒呈直接回后院儿。
沙稚那小子原本也是死活非要跟着的,但丁驰直接亮出了“长风” ,他实在怕再一次被割脑门儿,就只好不情不愿的留在了中院儿。
回后院儿的这一路上,丁驰都在琢磨着用什么方法能让自己顺其自然的受点伤,摔一跤顶多能磕破点皮儿,但又总不能直接拿刀砍自己。
一路思来想去的都没想出个妙招,可刚进后院儿的大门,立刻就有了。
丁驰这个人,平时脑子不怎么好,但眼神儿出奇的尖,刚踏进院子他就感觉房顶那里不对劲,定睛一看,果然就发现靠近烟筒的黑暗处坐着一个人。
大半夜的潜藏在别人家的房顶,想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人,丁驰二话不说,直接触动“长风”的机关,细刀“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长风”不愧为精工利器,刀飞出的速度极快,不过似乎房顶上那人的反应也很快,飞刀过去之后直接被那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紧跟着便听到了上面人爽朗的笑声:
“ 难得啊,这夏清园里的伙计,居然也有不只是会些花拳绣腿的。”
嗯?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丁驰立刻仔细回想,但没等他想起来,那人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会轻功似的,直接落到他和夏舒呈的面前,扬着一脸的坏笑:
“嗨,夏园主,我们又见面了。”
丁驰:轰走一只!又来一只! 这群狗还有没有人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