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我成了第一天师 第20章 表函

假山石外灯火通明，人声喧闹，山石阴影落在萧怀昭的脸侧，掩住了他的神色。

他掀开信件，一目十行地扫完，声音懒懒道：“此事过后再议。”

李御神色担忧：“国师的队伍折返了，这里的天师堂里依然有眼线。”

萧怀昭点点头：“本就不能想着一次性解决，这次季执首跟官府的声望达到顶峰，他们想插手也很难，你先去忙庆典安防的事情，这些事不急于一时。”

“是。”

萧怀昭离开假山石，重新走向举杯共庆的人群。

季念念腿伤未愈，不能喝酒，手里端着果汁，遥遥朝萧怀昭举杯：“萧大人！快来！今日不醉不归！”

萧怀昭神色一暖：“好。”

这一日大家果然喝得烂醉，趴桌上的，睡地上的，各有各的姿势。

萧怀昭也难得喝到眼神迷蒙，他扫视一圈，发现季念念坐在亭子里看月亮。

他撑起身体走过去，步履微微踉跄，熟悉地燥热又席卷上来，呼吸间似乎都是热气。

萧怀昭啪嗒一声坐在石凳上，“季执首，在看什么？”

季念念笑了笑：“叫我念念就行，这次处理完这些事，这执首的位置我也不担了。”

萧怀昭觉得耳朵有些痒，就想伸手挠一挠，结果摸过去发现毛茸茸的？

他有一瞬间惊慌，酒都醒了不少，再摸了摸，还有些圆？这不是他原本的耳朵！

“我……异化了？”萧怀昭声音带着不确定。

季念念连忙偏头去看，见萧怀昭的耳朵变成了妖的耳朵，橙黄的，毛茸茸的，带着黑色花纹，眼睛在暗夜里呈现漂亮的金色。

季念念满眼神奇，伸手过去搓了搓，手感绵软，“哇…你妖化了，我猜这妖丹的前身是只漂亮虎妖。”

萧怀昭忍着柔软的手指触摸上耳朵的怪异感，心中微叹，选择成妖不是什么好选择，若贸然暴露身份，恐怕引起百姓跟天师的共同敌对。

“会恢复？”

“会，妖化人形之后，会自然保持人形，从修行来说，人确实是造化灵物。”

突然一件月白外袍裹挟着淡淡的香气，兜头罩在他头上，飞鸟纹在衣袖展动间，光华流转，当真如飞鸟展翼。

萧怀昭微微一愣。

季念念站起身，对着来人问：“找我？”

“季执首！这宴席未散，你怎么跑了？”

“是啊是啊！走走走！再去喝两杯！”

季念念笑着应和：“好，你们先去，我这就来。”

说完，季念念勾手挑开外袍，低头对萧怀昭道：“你这样子不行，先回去歇息吧，刚刚炼化妖丹，这几日应该会有些异常，不必忧心。”

“……多谢。”

萧怀昭一手抓住外袍，盖住虎耳，一言不发地顺着连廊快步离开。

异常……难怪，今日沐浴之举确实莽撞……一点也不像他原本的样子。

还是说，这妖丹放大了他内心所想？

他不敢深思，赶紧回房。

可坐在房内好一会儿，手里抓着季念念外袍，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季念念又跟着众人闹腾许久才回屋，她路过萧怀昭院门口，见灯火微亮，顿了顿，还是迈步离开。

接连三日，皆为诛邪庆典，萧怀昭妖化的显化最后一日才消，鬼鱼妖王跟深潭黑卵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这时，季念念她们才得空去参与庆典。

檀渊城大小街道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红灯笼，吃食摊贩卖力吆喝。

季念念他们甫一出现，立刻被人团团围住——

“季执首！这是我家的风干鸭！”

“季执首！这是我家瓜果！可甜了！”

“萧大人！拿着拿着！”

“萧大人还有这个！”

根、本、走、不、动。

没办法，众人打算闲逛地计划还没出门十丈就泡汤，担心重新挤伤季念念的腿，只好又退回去。

好在庆典里卖很多面具，其他人带回两个面具给萧怀昭、季念念，二人才从侧门溜出去。

护卫也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凑在二人身边暗暗挡开人群，季念念走在里侧。

初见时的城中肃穆的氛围彻底一扫而空，夜间万门闭户的状态如今也被打破。

人人脸上洋溢着喜色。

飞梦楼的栈台也改了，天师堂的灯笼被撤下来，重新换成了莲花灯，因为担心还有黑卵，大泽沿岸不许靠近。

烟火冲天而起，在夜色中炸开满天星火。

“嘿～这像不像那日季天师灭了恶鬼时的星火？”

“老天爷，你还敢抬头看？”

“是啊是啊，那天我连头都不敢抬！”

“那你们可真亏大了，季天师召出巨剑，直接斩灭了恶鬼！这真应该写进史书里!”

“吹过了吧？要不是萧大人带人剿灭邪修，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嗐，你们吵什么吵？一个都离不开！”

“对对对！”

明明夜间寒气已重，即使湖边风大，也拦不住众人欢庆的脚步。

季念念、萧怀昭二人在楼上，看着人群摩肩接踵，远处的飞梦楼在烟火下的暗影中。

“飞梦楼以后怎么处理？”季念念突然想起这事儿。

“底下的东西会填了，后续也许会做成单纯的酒楼吧。”

“你来做？”

“皇帝来做，我只是替他而已。”

季念念发现萧怀昭基本都是叫皇帝，他作为皇室子弟，这个称呼有些不敬。

“你与皇帝可有什么龃龉？”

“龃龉…念念敏锐。”

“算了，这个好日子就别说这些了，还是看游花街吧！”

原本抬着人牲去飞梦楼的路，如今变成了花车行。

秋季不是鲜花盛开的季节，于是花车上摆放的东西变成了各种瓜果，各种当季的鲜花，如秋海棠满满堆了一车。

舞姬在圆台上旋转，靓丽的裙摆点缀着金银，旋转间如花瓣层层展开，如梦如幻。

乐师坐在下层伴乐，琵琶声如珠滚玉。

“真好，我爷爷说，檀渊城鱼米之乡，游人如织，现在才算真的见识到了，也不知现在比他那时见到的，差的了几分？”

季念念弯起眼，亮晶晶的眼在灯火下十分明媚。

“定然差不了多少。”萧怀昭忍不住露出笑意。

季念念却十分惊奇，她见过萧怀昭大多时候面无表情，要么冷笑，最多也是浅笑。

如今展颜，整个人多了些鲜活人气儿。

“萧大人笑起来真好看。”

萧怀昭一愣，下意识一摸脸，有些羞意——

季念念不管什么都是有话直说，夸人更是不遮掩，反倒让人羞涩。

“我也觉得！”

宋枕书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赤锦啪地一声推开房门。

“你们俩真让人好找，我们寻了半天。”

季念念看见二人大包小包的东西，乐了：“你们这是寻我们去了？看起来玩儿得很开心嘛～”

赤锦耳朵一红。

宋枕书竖起一根手指摇摇：“此言差矣，这里面不少都是给二位带的。”

“李御呢？”季念念张望两眼，没发现那高壮侍卫。

赤锦大大咧咧地坐下：“他忙着带队巡逻，让我们好好玩儿。”

宋枕书把买的吃食都摆上桌，热情招呼：“来来来，赶紧的，这些都是好东西，我们排了很久队。”

“看！白家黄豆糕！可难买了，我说要给季天师带，本来卖光了，他们非得留着我们，单独做了一份。”

赤锦胳膊肘怼了怼季念念，接着挑眉：“沾了季执首的光～”

“别贫了，赶紧趁热吃！”季念念无语。

阁楼上，众人言笑晏晏，楼下，百姓欢声笑语，一派热闹的红尘滋味。

过完庆典，选了个合适的日子，萧怀昭以朝廷的名义给诛邪牺牲的人立碑。

石碑立在大泽边，靠近飞梦楼的栈台，以后若是游人来到此地，都会知道这片太平是谁带来的。

祭祀完诛邪英魂，季念念回到天师堂，请辞执首之位。

执首若主动请辞，需要定好接位的人，但赤峰已经不愿再理天师堂的事务，这次出面也完全是看在往日挚友的面子上。

其他的人比如赤锦，能力、心态又没到位置，若是闻一还在，这孩子辞了萧怀昭那边的职务，入天师堂，倒是个好苗子。

思及此，季念念不免有些黯然。

她一脸愁容地出了赤峰的屋子，没想到看到天师堂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大家何事聚在此处？”季念念有些疑惑。

底下地人面面相觑片刻，一人喊到：“请季执首勿辞执首之位！”

众人齐声：“请季执首勿辞执首之位！”

“大家…我…”季念念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赤峰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呵呵笑着：“这群猴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老爷子我都是说赶就赶，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才是这里真正的执首。”

众人哄笑一片，连连点头，七嘴八舌地让季念念别辞。

“天师堂的渊源复杂，又汇集天资出众之人，难免私欲沉浮，你这般赤子心性，能留在此处，是他们之福……”

赤峰长叹一口气，也不管下面的天师脸色愧疚，“檀渊城的天师堂，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如今你来此处，我也舍不得将它再给其他人糟蹋……我豁出老脸，为大家留你。”

“可我，也许不日就要离开去别处…”季念念犹豫。

赤峰摆摆手：“这都是小事，赤锦做事心细，你让她当副手，放心做你的事去，有时候执首是一种激励。”

季念念扫了一眼底下的天师，大家都面色期待，便点点头：“好！承蒙大家厚爱，我便不再推辞。”

“好！”众人欢呼。

等人群散去，赤峰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季念念：“这是表函，你带着它入京正式封执首去吧……你想知道的事情，京城会有更多消息。”

季念念呼吸一窒，借过信函，“赤峰爷爷为何不愿直接与我说？”

“当年的事情，每人的立场不同，难言对错…叶佑安将你锻成这副性子，我更不该用自己判断影响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还需要念念自己去看才是——”

季念念拿着表函走出天师堂，心中想着刚刚赤峰所言，远目看向入京的方向。

回家路上手机码的，格式可能不太好看，后期调整，大家多包涵～

格式已修，部分捉虫~（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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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表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