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回到家躺在床上时,脑海里面还是回荡着顾文煜的那句话。
[我们夏夏真的是太棒了。]
顾文煜的出现就像是在盛夏的心底放了一场烟花,带着星火的烟灰飘散在四周,点燃起那数不尽的渴望。
他原本以为他可以给顾文煜时间,早点晚点对于他来说都行,这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等待。但现在看来,多一天都是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不想再活在假装看不见,余光千百遍的暧昧中,浅尝辄止满足不了他。他需要一个确定的关系。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拥抱对方不需要任何迟疑的关系。
盛夏拿出手机点开搜索软件,打字。[如何使两个暧昧的关系更进一步]。
网页搜索的很快,刷刷的几百条。他找了找最火热的两条。[7天让你从备胎成功转正。]
[21天让你追到crush].....
和他们两的情况有点出路,但盛夏还是点进了第二个帖子。
[21天让你追到crush。第一,嘴甜加上示弱。疯狂彩虹屁,撒娇卖萌,求哥哥帮忙。第二、等两人熟络之后,开始不把对方当人看,别对男人太好,引导对方为你付出。这个阶段开始保持神秘感,若即若离,让对放心痒难耐。第三,时刻保持理性,嘴巴可以当舔狗,但是心里必须时刻理智。最后送你一套话术指南:只有我男朋友才能陪我,其他人都不行啦!今天感觉被子好冷,不知道我男朋友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个人吃饭好无聊,你要来陪我吃饭吗?不行拉,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我好像醉了,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盛夏关闭了搜索界面,这些东西太魔幻了。他思考了片刻,再次打开了手机,找了李柏笙的对话框,[您好?在吗?]
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信息回的很快。
李柏笙[有感情问题想要咨询哥了。]
盛夏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一眼看出来自己的需求,但是既然被戳破窗户纸,盛夏也不再客气了。[gay都是怎么确定关系。]
[???我那天衣服碰到你,顾文煜都是一副想要杀了我的表情。你们还在我面前又牵又搂,最后在员工间待了那么久,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们只是朋友?]
盛夏皱眉,打字反驳。[很不一般的朋友。]
[就是搞暧昧嘛。没想到顾文煜这么渣,这不完全是吊着你玩啊。他不行就算了,哥跟你介绍更好的。]
盛夏迷惑,不知道话题怎么从怎么追人直接跨越到换一个人上了。[不用了。我心里有数。]
李柏笙[你超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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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看着这眼熟的帖子欲言又止。几秒后对方又发来条信息。
[拿去,哥不外传的秘籍。]
盛夏冷着脸打字,[谢谢。]
........
调考结束之后的一周,冷空气继续持续突袭,比往常的十二月份冷多了。教室开了暖气,门窗都紧闭,有点供氧不足的感觉,大家都是昏昏欲睡状态。
课间走动的人都少了很多,气氛沉闷中还带着点压抑。教室显得格外的逼仄。高三学生的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的枯燥寂寞。
“在竖直面内,一质量m的物块a静置于悬点O.......”王泽盯着自己的题目脑袋要炸,“这真的是要逼死我,单摆,传送带,双轨,平抛,每个都是绝杀。”他回头对着盛夏道:“盛夏,帮我看看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我到底错在哪里。”
盛夏抬眸扫了眼他的过程,“你忘记乘对地位移了。”
“不可能,我乘了。”王泽低头仔细检查了一遍,惊呼:“靠!真的没有,我刚才怎么没有检查出来。”
佐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压力太大了,放松点。”
“我怎么放松,联考划线,我都没有过Z大和D大的预测线。”王泽苦兮兮的说,他的脸完全皱成一团,“对了,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王泽从荷包里面拿出了手机。
盛夏问:“主任还给你了,你不是才进步30名吗?”
王泽心虚的摸了摸脸,“别说这个了。你们看这个帖子。这个贴主最近很红。他贴出了自己坐火箭般快速增长的成绩单,为自己写了个关于学渣逆袭进步的PPT介绍。我看得都着都觉得热血沸腾。”
佐铭凑过去看,“是分享了自己什么独特的学习方法吗?”
王泽摇摇头,“不,他卖东西。”
顾文煜有了点兴趣,“卖什么东西?”
“他在各个学校论坛都发了帖,准备卖我们这边六校联考的试卷,以及一对一讲解服务。还有针对错题推荐相关重难点服务。”
佐铭感叹:“这生意能好吗?几个考试大省弄到我们卷子不难吧。”
王泽不赞同道:“是不难,但是你想想。谁能有这种实时更新的速度快。最关键,这个人他是学渣逆袭上来的。他比学霸出来卖卷子更让人信服。毕竟学霸看你的错题,只会觉得你是傻B。但是逆袭成学霸的人看你的错题,可以一眼看出你的问题。”
“他卖多少钱?”顾文煜问。
王泽把手机往下刷了刷,“我看看。六百包四次联考。”
“这么贵?”佐铭惊呼。
“是的,这个套餐一卖的很不好,基本上都没有人。大家都再买套餐二。”
“套餐二是什么?”
盛夏整理着桌子上的试卷,“套餐二是,套餐一的内容再加上四次区调考的内容,以及我们学校重点班级的每周重难点提炼习题集。所有的东西都包含一对一讲解。只要八百块钱。”
佐铭突然意识道:“我们学校的重点班,那不就是我们班!”
王泽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盛夏说的和帖子内容一字不差,“你怎么知道?你也看了这个帖子。”
盛夏摇摇头,“我就是那个老板。”
顾文煜敏锐的抓住了核心词,“老板?”
盛夏道:“当然!我要扩大规模,不可能我一个人单干。我找到了相同的有跨越式进步几个人跨校联合起来,分享资源。还形成了一对一帮助小团体。这种不在一个空间共同努力的伙伴,会让大家竞争感变小,相互鼓励的氛围更加热烈。”
“那你套餐一和套餐二的定价也太不合理了。”
盛夏拿出手机,将刚刚自己整理好的东西拍了照片,发送出去,“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卖套餐一,那就是用来抬高大家对收费预估值的,我卖的就是套餐二。”
顾文煜眉头上扬,似乎在思考,“这就是你为什么这周都没有校外打工的原因。”
盛夏点点头,得意道:“到处都是我的生意场,不存在校内校外。”
王泽还沉浸在套餐中,忍不住继续追问,“我看这个帖子还有句,需要其他服务,也可以提供。这个其他服务是什么?”
佐铭吃惊的看着盛夏,“牺牲这么大。”
顾文煜一把拿过王泽的手机,逐字逐句的看着。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盛夏无语,“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个是指的终极套餐。会额外提供一些情绪价值的东西,还会沉浸式陪伴学习。”
“怎么个沉浸法?”贺余风从后门伸进来个脑袋,一起盯着王泽的手机。
盛夏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继续解释,“比如会详细制定符合对方学习进度的学习计划,然后监督对方完成,在对方完成之后给于充分的夸赞,每日还会提供□□服务.....”
“叫,□□服务!!!!”王泽尖叫出声。
佐铭表情错愕犹如晴天霹雳。
贺余风低头扫了眼脸色已经绿出新花样的顾文煜,忍不住夸赞,“还是你牛逼。”
盛夏白了几人一眼,“□□服务是指,叫对方起床服务。充当人工闹铃。”
贺余风摸了摸下巴,“你这个服务可以选择闹铃的声音吗?比如卖萌撒娇萝莉音,英姿飒爽御姐风。内容可不可以自选?”
盛夏仔细的思索了片刻,“操作上完全可行,现在变声器已经做到顶尖了,各种需求都可以满足。”
贺余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扫码界面,“这个套餐怎么定?”
顾文煜抬手用胳膊肘拐了贺余风的肚子,这一下用了他五分力,贺余风疼的直不起腰,“妈的,顾狗,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顾文煜不理会那边嚎叫的贺余风,犀利的眼神透着不悦,威严感频频溢出,王泽和佐铭悄咪咪的转回头。
盛夏想到昨天教人谈恋爱的帖子,回想一二三条话术指南,他观察着顾文煜的表情,觉得可以试探一二,开口问“你怎么了?”
顾文煜冷笑,“你说呢?前面两个套餐随便,这个什么终极套餐直接取消。”
盛夏佯装懵懂的问,“你是在对我的职业规划提建议吗?可是这是我男朋友才有资格做的事情哟!”这个‘哟’字三分惊讶,三分羞涩,三分懵懂,外加一分的憧憬,盛夏觉得自己已经深刻了解这个套路里面的玄机。
果然,顾文煜被这句话哽噎住。
前排的佐铭和王泽相互看了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对‘男朋友’三个字的惊叹。
贺余风被盛夏这句话惊到忘记疼痛,他看着脸比锅底还黑的顾文煜,从他背后偷偷给盛夏竖起了个大拇指,然后悄然无声的偷溜回自己的班。
盛夏话都放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他对着顾文煜温柔的笑笑,转头集中注意力开始写试卷。他内心默念,‘别把对方当人看’‘若即若离’。
两人之间沉默持续了将近两堂课的时间。
“下雪了,快看。” 几道声音从窗户边传来。
窗户外,连成片的雪花往下快速的降落着,恍惚间,看向窗外那刻仿佛穿越到了惊心动魄的冰雪王国,空中似乎都飞舞着棉絮,尽情释放着力量,一切建筑物都模糊不清起来。
他们所在的城市在内陆中部,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王泽刚偷塞进嘴巴里的锅巴都掉了下来,他喃喃自语道:“卧槽。”
这个世间,最高的赞美,就是卧槽。此时除了这两个字,任何诗词都无法表达那种发自肺腑的情感。
紧接着教室惊呼感叹此起彼伏,窗户边一瞬间挤满了人。刺骨的寒风也不冷,窗扇被打开到最大,一个个手臂尽可能的往外伸着,就想手心接点小雪花。
雪花飘到手心就融化,根本来不及仔细感受。
“放着,我来。”班长用两把扫帚架起了校服,做成了小兜,从窗户伸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已经接了大半雪。
“快来摸,快来摸。”
大家你一下我一下的把手插入雪堆中,松软沙沙的冰凉感从手指缝里慢慢流动着,可惜教室里面有暖气,没过一会儿,雪还是融化了,校服外套也变得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