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烟火 第26章 烟花闪烁

两个女生缩在一起，庄欣冉有些害怕，也担心宋抒意受伤。

“我们去找学校保安。”林茉莉说。

庄欣冉点点头，两个人准备跑出去。

“别找保安！”

混混说话了，是熟悉的声音。

两个人都停了手。

林茉莉撇开庄欣冉，扑到混混身边，“宋郁唯？怎么是你？”

宋郁唯起身，擦了擦嘴角，好像有灰进了嘴里。

“我来找你…借点钱…”宋郁唯瞟了一眼林茉莉，眼神却还是盯着宋抒意。

林茉莉掏出纸巾给宋郁唯擦脸，却被宋郁唯一把推开了，“别碰我！”

林茉莉又赶紧在包里翻找，找出几张红色的一百要塞给他。

庄欣冉一把拉过林茉莉，“茉莉，你疯了，为什么要给他钱？”

林茉莉拿着钱的手垂了下来……

宋抒意拉过庄欣冉护在身后：“你过来，她心甘情愿的倒贴。你别掺和进去。”

一句话激怒了所有人。

庄欣冉松开宋抒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这竟然会是宋抒意说出来的话？

林茉莉：“我倒贴？我就是爱倒贴！你呢？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你一天管着庄欣冉是为她好？还不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控制欲！也只有她傻才愿意被你蒙在鼓里。”

林茉莉一股脑把话都挑明了，又觉得有些太伤人：“欣冉，我不是那个意思……”

庄欣冉又往后退了一步，眼框里泪水在打转。

宋抒意握紧了拳头，看的出来在忍耐。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吗？怎么把话题扯这么远？”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宋郁唯张了嘴。

“这本来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把我们也卷进来。你们自己处理，我们走。”宋抒意拉过庄欣冉要离开。

“我不走！”庄欣冉摆脱了他。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你们拿我当小孩了？他为什么要找你借钱？你又为什么非要我走？”庄欣冉对着他们一一问道。

林茉莉和宋抒意都没有回答。

“虽然我和你不熟，但是去年暑假一起出去玩，好歹算是有些认识的吧。咱们不过是半年没见，你就要沦落到找女生借钱了吗？”庄欣冉问。

宋郁唯眼神看向别的地方，回避了她的问题。

“你怎么不回答？你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在你身上吗？宋抒意想带我走，我想带林茉莉走，林茉莉又想带你走……这像不像蛇咬着自己尾巴？”庄欣冉步步紧逼。

林茉莉挡在她前面，“欣冉，要不你先走吧？”

庄欣冉：“我不会让步的。”

林茉莉有些为难，她不想看着庄欣冉这样咄咄逼人，也做不到丢弃宋郁唯。

“我其实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宋郁唯对着眼前的三个人说。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我也以为我会一直趴在教室里睡觉，然后混一个高中毕业证。结果碰上了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他们起初只是吵架，然后开始摔东西。他们的卧室里，电视屏幕碎了，镜子碎了，衣帽架也倒了，婚纱照也破了。衣服都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床上也是乱七八糟，抽屉被拽出来，里面的东西也掉在地上，有化妆品，有首饰，连结婚证也撕成两半。我就看了一眼就立马把门给关上了，但是他们声音太大了，吵的我没办法睡觉，只能起来打游戏了。

宋郁唯靠在墙边，低着头，双手插在兜里，嘴里说着这些没有温度的话。

林茉莉站的离他最近，眼泪早就溢出了眼眶，眼里满是怜惜和心疼，想伸手去安抚他却又收回手……

宋抒意在他对面的墙边站着，什么都没有说，庄欣冉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郁唯沉寂了一下，又接着说：

“他们天天吵，天天骂，都不愿意回这个家。这下屋子安静了，连灰尘都不会浮动。可是……这样也不好，我心慌，不舒服，我就把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游戏的声音开到最大。这都扯远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再后来，她们就离婚了。他们倒是解脱了，把我留下了。我一个人待在那个屋子里，没意思。上学也没意思，我也懒得去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和一个没人要的我，常见又狗血。你对我的故事还满意吗？”

宋郁唯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靠着墙蹲下去，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条腿撑着，一条腿伸开了，手伸进裤兜里，好像是想拿东西出来，结果兜里早就空了。

刚才两个人打斗在地上翻腾的时候，烟盒早就不知道被甩哪去了。

林茉莉慌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附近寻找。

“找到了！”

林茉莉欣喜的看了一眼宋郁唯，伸手捡起烟盒，奔回到他身旁，是一盒红白色的Marlboro 。

打开烟盖，从里面抖出一根，递到宋郁唯嘴边，庄欣冉可以看见她的手都是颤抖的。

宋郁唯接下烟，叼进嘴里。

林茉莉又立马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

“嗒！”的一声，在黑暗里很响亮，蓝黄色的火焰蹿了出来，照亮了宋郁唯的下半张脸，可以看见微微的胡茬。

宋郁唯吸了一口，胸腔起伏，又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

“最开始我抽不惯这玩意，太呛了，后来抽着抽着又习惯了，就只抽这一种。”

宋郁唯看了旁边的林茉莉一眼，轻笑一下。

淡淡的月光照进巷子，庄欣冉站在距离宋郁唯最远的地方，一切却都看的清清楚楚，早已是泪水满面。

宋郁唯的视线在她们三个身上绕了一圈：“你们还不满意？我都把伤口撕开给你们看了还要怎么办？让我拿了钱就走行吗？”

宋郁唯双手合十，朝着他们点头。

宋抒意没说一句，走到庄欣冉身旁，拉着她往外走。

宋抒意的步伐很大，庄欣冉还想要说些什么，步子却停不下来，只能频频回头。

暗淡清凉的月光下，宋郁唯还坐在地上，林茉莉也还蹲在旁边没有离开。

那根烟还在燃烧，火星在闪烁……

宋郁唯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一下。

庄欣冉分明看见宋郁唯泛红的眼眶上挂着那一滴好似眼泪的东西和眼神里的悲怆。

出了巷子，宋抒意直直的拉着庄欣冉往学校那边走。

庄欣冉松开了宋抒意的手，在他的身后说：“茉莉还在哪里！”

宋抒意转过身：“你要看着宋郁唯收下那些钱吗？他已经很难堪了。”

“可是……”庄欣冉想要再说些什么。

“林茉莉没事的，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两三句就能说清楚。”

庄欣冉她心里清楚宋抒意说的都是对的。

宋抒意放缓了语气，“回去吧，待会儿寝室要锁门了。”

庄欣冉点点头。

宋抒意直到看着庄欣冉进了女生寝室才折返出了校门。

第二天，林茉莉和往常一样进了教室。这件事情没有再被提起过，落进了记忆的尘埃里。

周日的晚上就要归校，庄欣冉空着手从家里回到学校。周六上午上完课就能放假回家了，她花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思索自己回去应该带些什么，直到下课铃响也没有得出结论，她就双手抄进上衣口袋里走出了学校。

校门口稀稀拉拉的小摊，可能是因为来的比较早，下午三点多的时间，一般不是进食的时间，学生和行人都很少。

庄欣冉想回寝室睡一觉，没有人的学校有种寂静的感觉，看着那一栋栋楼房里平日装满了学生和老师，现在空无一人，有些微妙。

宿舍楼下的大门都是掩着的，是两扇老旧的红色木门。走进去，光线有些暗，和室外的安静不一样，这里是寂静。听说女生寝室就是阴气重，全是女孩子，还有闹鬼的传说，庄欣冉踏上楼梯，反而觉得坦然。

寝室里也没有人，脱掉外套，漏出了里面白色体恤包裹的瘦弱身姿，把衣服随手扔在床边，走到了洗漱池边上。从这里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绿意盎然，香樟树的叶子郁郁葱葱，随风摆动，树下有个少年，被遮挡了上半身，庄欣冉只能看见细长的腿。远处是湛蓝的天和洁白的云，今天是个好天气。

庄欣冉脱了鞋子，爬上床铺，一把扯散了叠好的被子盖在身上，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又又一个晚自习。

教室里一片静谧，没有人说小话，都沉浸在眼前的题目，只有纸张翻动和书写的声音。

陡然间，“砰！砰砰！”的声音响彻教室，惊醒了所有人。

循着声音的来源，大家都向窗外望去。

黑暗夜空中，大朵的红色烟花在绽放，“砰！”的一声便是一束烟花崩裂，炸开，红的耀眼的火花四溅，在重力的作用下逃逸散开。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绽放，那些四散的花线又炸成一片金黄的星星点点，几秒后就消散了，像是一场小型的流星雨坠落。

绚烂的色彩在黑夜的衬托下更加耀眼。

多么动人的时刻！

在枯燥又普通的一个晚自习看了一场烟花。

庄欣冉的心里生出一股愉悦和满足。

她看向宋抒意，他也正好望向她，眼里是温柔的神色。

宋抒意扔过来一个纸团。

打开，“明天下午一起去书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