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烟结束了,叶峙基本恢复好了,再次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他开口了。“你和梁灼声什么时候认识的?”质问声中还是含着冷意。
“小时候就认识了啊,后面分开了。”
“几岁?”
“就在我七岁的时候啊,阿姨带着小明去找他的外公玩,我爷爷和他外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啊,不知道为什么梁灼声又换了一个名字,可能梁小明是他的小名,但是他就是忘记我了。”
“刚才,你们抱在一起干吗?”
“我现在是怀疑他忘记我了,刚才估计是又想起我了,我们怎么了吗?”顾清禾算是知道了,一刹那,觉得离谱。
叶峙竟然在吃她和她朋友的醋!不对,也是他的朋友啊,他们共同的朋友啊!
气到要炸,所以刚才他这么对待她,就是因为这件事?她被他这么粗暴拉过来,再到后面,他非要她给他点烟,完全没时间和机会去思考,一直在云里雾里的。
叶峙认真地听完她的解释,眼眸一深。
他认识梁灼声,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尤其是自己的母亲,但是他很清楚一点,他的母亲现在是不在了。
压下心中的所有猜测。
“所以你们青梅竹马,现在是想怎样?当着我的面死灰复燃?”
顾清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就是给左边狠狠一脚。“叶峙,你有病,就是有病!”接着右边又是一脚,“死灰复燃什么?小明就是我儿时很好的伙伴,不要这么想我们的关系,行不行?”
“我现在对你有兴趣,”叶峙冷嗤一声,“看你们抱成这样,我能开心?”
顾清禾听到他这么一说,脚又停下来了。
她觉得自己近阶段一定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兴趣的话,应该?很容易灭了吧,要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她就是个大罪人了。
妈妈可是说了,高中是一定不能谈恋爱的,她要谨记张家的家训。
不能谈恋爱就是不能谈恋爱,她爱妈妈,不想让她生气。
叶峙看她这心虚的样子,眼眸深沉,就只是说感兴趣,这个姑娘就想跑了?该死!只能慢慢来了。
他的眸光愈发深沉,却带着誓不罢休的、汹涌如海浪般的占有欲,就像是鲨鱼看到自己的猎物一样,紧咬不放的冷酷眼神。
叶峙想到吵架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纠正道:“你是有很多人撑腰,但是你给我记住,你害怕不安的时候,想到要找人撑腰的时候,第一人只能想到我。”
“听到没?”
哼……顾清禾忍不住顶他了,“你刚才就在欺负我!你还敢说保护我?”她挣扎着想要把他的手甩开,“你那么凶,还把烟吐到我脸上,让我害怕。”
“鬼才信你呢!”
“叶峙,你给我松手!”
叶峙听到她这么说,轻笑了一下,他那是在挑逗她,真是个笨姑娘,似乎没开窍,怎么什么都不懂,不过也挺好,那就由他来慢慢带她跟上。
当然也只能是他。
这么想着,叶峙却不客气地另一只手也扣上去了。
顾清禾:“ …….”
他太得寸进尺,让她出乎意料,刚才还敢说会保护她,她气得又踩了他一脚,两只手挣扎得更加激烈。
叶峙:“记住没?”磁性的声音带着深沉和一丝柔意,黑眼珠宛若深沉的大海,晦暗不明。
“记住了!松手!”
“记住什么?”
“记住你说的鬼话。”顾清禾见他又要逼近上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斗不过他,迅速改口,小脸认真郑重:“我相信你!相信你会保护我,真的相信。”
见状,叶峙轻笑了一下,终究还是被她平复了刚才风暴般翻腾的情绪。
下一瞬,扣在一起的两双手,同时松开了。
他说:“记住了,你害怕时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我叶峙,我来给你撑腰保护你。”
分开那一刻,顾清禾感觉解脱了,差点喜极而泣了,她的右手手心都是汗。
因为这只手被他从头扣到尾,她气不过地全抹在叶峙的上衣,凶道:“你别给我躲,我要把这些恶心的汗都还给你!”
“大热天的,你不嫌热啊?烦人!”
“说得好听,要是我想到你,你没来给我撑腰,你就失约了啦,到时候我顾——”差点说错,“不是,到时候我张苗苗一定要使劲骂你是混球,混蛋!”
看叶峙不说话了,顾清禾有点得意:“这样你还敢让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嘛?”
他没有一丝犹豫,认真道:“好,怎么骂都不为过。”
顾清禾被他语气的认真搞得一愣,抿了抿唇,认真擦着手心的汗,其实汗早就被擦干了。
但是现在顾清禾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干什么,只得把擦手心的汗当作一项事业,认真对待。
“你不是刚才还踩了我很多脚吗?”叶峙站在那里任她发泄怒气擦她手心的汗,和她聊天,“你怎么只对我这么凶?”
“那是你活该!我还想多踩几脚呢!让你知道我一点也不好欺负!”顾清禾气呼呼道。
“这么气啊?”
“对!”
“那让你再踩几脚,好不好?”
“好,给我过来!”顾清禾说着就要踩他,叶峙却故意一闪,动作敏捷,同时弯腰捡起被他扔掉帽子和口罩,“等会还要打网球,再踩我可跑不动了?”
是哦……
她真的每一脚都很重的,今天自己真是狂踩,自己第一次这么打人。
出事了。
她本来就个菜鸟,要是叶峙打不动了,他们就输了,大冒险再出个什么事,她是有可能在媚媚面前掉马的。
顾清禾那抬起来的一脚真的,真的踩不下去了。
她怎么忘记了这一茬……后悔啊,好后悔!
顾清禾赶忙蹲下来要查看他的脚。几秒后,她仰头小心翼翼地问:“叶峙,你会很疼吗?还能走得了路吗?”
“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懂不懂?”
叶峙看着缩在脚边的姑娘,心里一软,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他拍了怕属于女孩帽子的灰,也蹲下来,将她的鸭舌帽再次戴在她的头上,嗓音如大提琴一般扣动心弦,“妹妹,刚才吓到你了,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好不好?”
“我脾气不好,你脾气好,对我包容点可以吗?”
顾清禾听到叶峙竟然会想她道歉,不知为何,心骤然软了一下,眼睛有点湿润,委屈。
因为——刚才他真的太吓人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我这次要是原谅你了,你一定不能觉得我好欺负!”
“我吃醋了,你说怎么办呢?”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柔意,有点无辜。
“别说了啦,我不听!不听!”顾清禾心里一慌,拿手指压向他的唇,做出堵住他说话的姿势。
“不说,我就原谅你了!”柔软的触感,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出格了,连忙把手放在在身后,欲盖弥彰,凶他:“干嘛说这些话!再说,我就不原谅你了!”
这些话她第一次听,就是心慌,害怕,所以她顾清禾现在不想听,也不爱听!
她又不敢看他了,又看向他的脚,似乎被她踩黑了,“叶峙,怎么办啊?我根本不会打网球,本来还有半小时练习的时间,让我拿一下球拍也行啊。”
“结果这半小时全浪费在和你吵架了。”顾清禾抬起手腕的手表,还差十分钟就要开始了,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向叶峙,眼神满是慌张:“你知道怎么回去网球场吗?”
“刚才外婆打电话催我,还说要去网球场接我回家,她很担心,觉得有点晚了。”她烦恼地说道。
这时,叶峙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是李准泽来的消息就收起来了。
“走吧妹妹,我带你回去。”
“你干嘛叫我妹妹?”
“因为这是真的。”张苗苗是个假名,懒得叫。
“啊?”顾清禾疑惑,“叶峙,我可不会叫你哥哥的!”因为哥哥太亲切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叫他。
叶峙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轻笑出声。
“说清楚,你笑什么……还有怎么走啊?”
“相信我,跟着我走就好。”说完,叶峙懒洋洋站起来,顾清禾叹了一口气,不想回去打网球,顾不得多想了,自己是路痴,要急忙追上他。
***
顾清禾走在叶峙的身边,开始担心网球比赛了,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她忍不住叹气,“我觉得我们会输的,输的是要玩那个真心话大冒险,对不对啊?”
“对啊,假如是你,你选什么呢?”
顾清禾想了想,说:“真心话吧!”
叶峙:“真心话,如果问你现在最烦心什么事?”
顾清禾:“我现在最烦心的事情就是让一个哥哥失望了呀。”
闻言他愣了一秒,不动声色:“什么哥哥?”
说到这件事,顾清禾心情就再次低落下来,心里刚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他们走出了公园,晚风有点凉意,很是舒适惬意。
“就是我的英语口语很差,我背得很差,让哥哥对我很生气,很生气那种,”顾清禾徐徐说,“说到这里,跟你说一件事,你和那个哥哥的声音很像呢,只是哥哥的声音会更加低沉沙哑。”
“那谁好听?”
“自恋鬼,那当然是我哥好听了!”尽管顾清禾觉得都很好听!但她要打击他,让他把对自己的兴趣给消灭了。
“那还有什么不一样?”
“还有啊,”顾清禾又思索了几秒,说:“哥哥的脾气比你好太多了!他竟然愿意手写那个稿子给我,是手写的哦,超级好看,我看到的时候,可喜欢和感动。”
“哪像你刚才那么吓人,哥哥才不会这么凶,哥哥他对我姐可温柔了!”
顾清禾又想到哥哥找姐姐告白的那天,他被拒绝了,还伤心地哭了,说着姐姐的事情好温柔,是一个心思超级细腻的人。
虽然后面,她溜进一中加他微信的时候,他也挺让人害怕的,但能理解,她又不是他喜欢的人,姐姐才是他喜欢的人。
况且后面哥哥还帮助她跑走了,让她那时候非常有安全感。
但是,但是。
再凶都没有这个人刚才这么凶,顾清禾忍不住又瞪了一眼他,叶峙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随意问道:“你还有姐姐?”
不好,说漏嘴了。
顾清禾假装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家族机密,不能多透露了,也不许吓问。”
“哦。”叶峙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你背得不好,那就再找他背一次。”
“你说得轻松,但我很怕啊!我胆子很胆小的,你都不知道哥哥对我有多失望,我还不等他说完就挂断他的电话。”
“看来你那个哥哥脾气也不怎样,怎么能对你这么凶,”叶峙帮着她说,“找机会我帮你教训他。”
“叶峙,你别这样说他啦,”感觉他又在逗他,但是,顾清禾长叹了一口气,沮丧道,“哥哥人其实很好的,英语说得真的无敌好听,我好喜欢!”
“本来就是我麻烦他,本来就是我在背诵的时候卡壳了,或许他平时也很忙,出的这次背诵就是考验我,看我能不能通过测试,看出我有没有很想学习的决心。”
“我错失机会,哥哥说得没错,我不能给自己找借口,肯定是我没认真努力。”
少女柔和的声音带着满满歉意飘到他的耳边,叶峙心里陡然很酸,很后悔自己在电话里这么说她,说得太严重了。
平生第一次产生后悔的情绪,那种感受是那种有点泛酸的滋味,细细密密的。
“怎么啦?”顾清禾察觉到他不知为何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他,他的神色她完全看不懂,“叶峙?”
他认真道:“你不要去找你哥背诵,硬气点,让他找你,知道吗?”
顾清禾被他的神情弄得一愣,她似乎感受到他拿出来那颗炽热的真心,慌张,她不由得向前跑了几步,不敢再看一眼。
跑了五六步,顾清禾还是转身,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怎么行呢?我才是有错的那一方啊,谢谢你今天的关心,快走吧。”
见他还站在那里,愣神看自己,街道店面的灯光微照亮他的脸庞,神色让她很看不懂,有点慌张。
“快走吧,他们要等不及了,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顾清禾说着就向前跑起来了。
叶峙回神,拿出手机。
Y-山寺:【顾清禾,抱歉刚才情绪失控了,话说太重了。】
Y-山寺:【你的英语演讲比赛我负责了,明天开始。】
迅速发完之后,他不带犹豫一秒,盯着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朝少女追上。
晚风穿过少女的脸上,然后吹佛在追在她身后少年的面容。他们迎着晚风,向着未知的方向飞奔。
爱意在心中发酵,在晚风中吹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