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柑橘 第4章 易东南

经历了那个“惊魂之夜”，周末郁菲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打扫卫生在、完成作业，但总有些心不在焉。这周苏楠应该也没有结束集训，她实在有些焦虑，但周一还是会如期而至。

白天上课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易云问她，她也一副怏怏的样子不说话。放学后还是自己硬着头皮回家，到了转角的路口来来回回地踱步，最后看了看时间还是鼓起勇气往里冲。

回到家里外婆还没有睡，在客厅看电视：“下课了，今天怎么要比平时晚些？”

“老师拖堂。”她随口找了个理由，就将书包扔到沙发上直接瘫着，心脏还在胸膛里狂跳，她甚至有要不就住校的年头，看着正在看电视的外婆又打消了。

“休息会儿就去洗漱吧，最近苏楠是不是不跟你一块儿上学了？”外婆把电视关了，看着她问道。

郁菲偏过头看她，难怪今天现在还没有睡觉，原来是担心她回来不安全：“苏楠最近去参加竞赛集训了，我跟其他同学一起回来的，路上聊了会儿耽误了。”

“哦哦，这样啊。以后放了学要尽早回来，本来下课就晚了，路上再耽误又要睡不饱了。”外婆说道。

郁菲应着起身，刚刚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放了松确实觉得累了：“我去洗澡，您也早些休息。”走到浴室门口她又回身问道：“明天是不是得去拿药了，我明天中午请个假去拿哈。”

外婆将她丢在沙发上的书包挂起来：“是的，不过还有几次的量，周末去拿就成，不用中午请假。”

郁菲哦了一声，便进了浴室。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出现那个漆黑的巷口，只能保佑相关部门行动力强一些，早点把了路灯修理好，到现在她都开始对那巷口有阴影了。那天也幸亏了陆森，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最近连续几天郁菲都不在状态，易云实在受不了她这样，凑到她跟前道：“你今天晚自习，哦，不，连续好几天都跟魂飞了一样。咋滴？苏楠集训一周你的相思病也越来越严重了？”

郁菲无奈地望着她，没忍住开口道：“我！前几天回家路上被小混混堵了，要不是天降神将，我今天恐怕就应该出现在医院里而不是学校。我现在正为回家跟奔赴刑场的心情没区别了，你就少再来调侃了。不过我是真的想苏楠，要是他在我就不必如此胆战心惊的。”

易云皱了皱眉，一副同情的表情：“渝南的小混混是出了名的，这里的派出所都是摆设的，你不知道听我哥他们说，半夜里大街上飙车的都是派出所那群人，一天正事不干，净搞些耍威风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渝南才能不这么乱。”

“那你今晚怎么办，你外婆应该也接不了你吧，要不你跟我去我家住几天，那个物理竞赛周日结束，下周一苏楠应该能回来了吧？”易云继续道。

郁菲听着她的提议眼睛都亮了，但是转念一想，今天没带手机，都这会儿了也没办法跟外婆说，要是自己无声无息的就这么夜不归宿，外婆不得担心死：“那也要等明天，今晚还是得回的。”

易云想了想开口：“要不你先跟我回家，然后让我哥骑车送你回去，虽然会晚点，但总比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强。”

郁菲想想也是，就点头答应了。

这是郁菲第一次这么晚了去同学家，多少有些不自在，易云倒是显得有点兴奋。一到家就给郁菲介绍这个那个，郁菲有些尴尬的微笑点头回应。易云的父母跟她差不多，看起来都是那种斯文好相处的，把她当客人热情招待。眼见着也晚了，郁菲犹犹豫豫地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正当她拉着易云要开口，门被打开，一高个子男生挎着一个大运动包进来了，两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的男生边换鞋边开口道：“哟，这是哪里来的小漂亮！”

易云朝他翻了个白眼道：“郁菲，我同桌。”然后又对着郁菲道：“这就是我哥，易东南。”

郁菲微微弯腰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易云接着说：“我同桌老街后头的河堤边，昨天回去遇到了点麻烦，今天就劳烦你送一下，明天我让她先来我们家住两天。”

“老街河堤边？那么偏呐。”易东南边把挎包往衣架上挂一边看着郁菲问道。

郁菲那点尴尬久久没有散去，在跨入易云家门她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这是被吓傻了，怎么就同意跟过来。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麻烦人家实在是过意不去，为了表示一下，她也显得十分陈恳：“我外婆身体不好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养身体，那边安静，周边邻里也不错。”

“这样啊！”易东南看着她笑，笑得郁菲更不好意思了，她感觉自己有点怕易东南，他这种笑嘻嘻的模样也看不出对于送自己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

“那走吧，再晚些怕是明天起不来了！”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走，郁菲有些没反应过来，易云轻轻推了一下她道：“去啊。”

郁菲这才反应过来，忙跟叔叔阿姨道别跟了上去。

郁菲以为易东南也是跟苏楠一样骑的自行车，结果却是一辆非常容易引人注目的红色摩托车，听他发动的声音动静还不小。自从来了这里，说实话对于摩托车她是有些抵触的。毕竟小混混们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开着摩托车四处闹动响吓人。

易东南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直接扔给她一个头盔：“戴上。”

郁菲哦了一声便把头盔扣在脑袋上，然后有些笨拙地坐上去。

“坐好了，我们出发。”大概是隔着头盔的原因，易东南的声音闷闷的，她没太听清，然后易东南开出去的时候她不得不依照惯性撞在他的背上，不知道易东南有没有被撞痛，她的额头是有些痛的，但还是不敢松手。

回去的路上人已经很少了，只偶尔会有不远处传来的摩托车疯狂加油门的声音，郁菲有些怕，她不知道会在那个路口就有小混混加着疯狂的油门冲出来，可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要那么胆怯。没一会儿转过主街进入她熟悉又害怕的路段，但很神奇的是今天那几个坏死的路灯居然奇迹般的亮了，易东南慢下来缓缓往前使：“这里天一黑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你自己一个人晚上回家是挺危险的，你就没考虑过住校？”

“我外婆需要人看顾，她身体不好。”郁菲回答道。

“哦，虽然送送也没关系，也就十来分钟的事，但对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你爸妈多少有些心大了。”易东南开口道。

“他们忙，今天谢谢你了。”郁菲感激地回他。易东南却把车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我以前没有听易云提起过你啊。”

这话题跳得有些快，郁菲停顿了一下才回道： “我这学期刚转过来。”今天多少是有些麻烦人了，见他停下郁菲也没催他，他问了她就答。

“那我要是哪天加课了，你怎么办？毕竟我们高三学业很紧的。”易东南凑近了些，脑袋上扣着沉重的头盔，郁菲笨拙地往后退了一点，两人还是挨得有些近了。路灯下易东南罩在头盔里的眼睛满含笑意，但就像他的第一印象一样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郁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屁股往后挪了挪道：“也就这几天，我平时跟我邻居一起上下学，他这周有集训，过几天就好了。”

易东南哦了一声把头转了回去，重新启动车子。郁菲往前挪了挪抓住他的衣角：“男生女生？”

郁菲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感觉易东南说话有些跳脱，总是出其不意地发问，有些跟不上：“男生。”

她刚回答完车就转进了巷子，神奇的是巷子里也装了一颗灯，只是相对于其它路灯暗了许多，想着会不是陆伯伯，毕竟昨天的事也就陆伯伯和陆森知道，陆森跟她不认识，想来就只会是陆伯伯了。

易东南一直将她送到院门口，下了车她也不好再留他，确实很晚了，他一个高三生更需要好好休息，她便只表示了感谢并未邀请他进门。易东南还是那副笑脸：“赶紧进去吧，我先走了。”说完便快速地转进巷子消失在夜色了。郁菲转身推开院门，连通二楼的楼梯转角处被二楼窗户上透出来的光照的清晰，一缕青烟正缓缓在空气中消散，郁菲没做他想，便直接进了屋。

果然外婆还没有睡，见她回来了，再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今天怎么又回来晚了，现在外面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要尽早回来的，苏楠也不在，我是真的担心。”

郁菲放好书包，挨着外婆坐下：“好，今天是同学送我回来的，你别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叹气：“唉！去洗漱吧，早些休息，明天要早。”

老人家的心永远操不完，现在想想易云的提议倒是觉得有些许离谱，可能今晚她都不该去易云家，让易东南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