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望舟真是个冒失鬼,这么重要的道具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温习晴有点不爽,一整晚下来都没有好脾气。说是要商讨关于如何对付虎彪,现在都光顾着生气了。
蒋望舟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查资料,留温习晴独自一人在后边闹别扭。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抓东西泄气,也没意识到自己手里正抓着个什么玩意儿。
等她反应过来时,手上的东西居然被她弄断了。温习晴扭过头看,手里正拿着一根细长而弯曲的灯,是树屋的灯,竟然被她硬生生给掰断了。
坐在前面的蒋望舟正在查有关城南郊区凶宅的资料,根本没发现温习晴的异样。
“温习晴,你过来看,我找到一篇新闻报。”
温习晴回过神来,她鬼鬼祟祟地将手里的灯藏进衣服口袋,若无其事地走到蒋望舟身边。
“你……你查到什么了?”
蒋望舟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她,一排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
《城南郊区某别墅室游泳池中发现一名男尸,是谋杀还是自杀?》
温习晴想起那个女同学说过鬼宅里死过人,看来传闻也不完全都是假的。
温习晴找了个地方坐下,抱起笔记本就开始仔细阅读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大概介绍了整起案件的起因经过。别墅户主是个做生意的商人,因为生意失败,公司破产,欠下巨债,受不了外界压力于是选择在自家别墅的游泳池里自杀。
尸体被打捞上来时,脚上还绑着一块大石,书房桌子上有一封手写遗书。
死者的妻子因为此事不告而别,留下自己十岁的儿子跟死者母亲相依为命,两人的生活很是艰辛。文章末尾还提到希望好心人能资助这个可怜的家庭,并附上捐款链接以及孩子跟他奶奶的合影。
合影里的小男孩被打了马赛克,温习晴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有些眼熟。他脑袋圆圆的,个子也挺高,但这个年纪的小孩都长这样,虎头虎脑的,温习晴也没在意。
小孩的旁边还正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脸色憔悴的老太太。
温习晴点进捐款链接,却显示该活动已过时。
“这个房子最后怎么处理啊?”温习晴问。
“房子主人欠下巨债,房子自然是被银行收走了。”蒋望舟说。
“那孩子和他奶奶岂不是没地方住?”
温习晴思索一番继续道:“你说那房子闹鬼会不会是小孩的恶作剧?因为不希望房子被拍卖,所以就在里面装鬼吓人,这样一来二去,房子就被传成凶宅了,到最后也没人敢买这个房子。”
“只有明天去那里看了才知道。”蒋望舟说。
温习晴点点头,把笔记本电脑放回桌子上。
这时,蒋望舟突然说:“温习晴,把我的灯还给我。”
温习晴的手顿住,有些尴尬,“你知道啦?”她从口袋掏出那根断掉的灯放在手心。
蒋望舟从抽屉拿出一瓶胶水,开始把灯粘回树屋旁。
温习晴蹲在一旁看着蒋望舟手里的动作,“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蒋望舟没说话,他低着头,几丝碎发落下挡住眼睛,温习晴只能看到他轻抿着的唇。
她突然想起从前,大约是高中的时候,温习晴跟蒋望舟因为季远星的事情大吵了一架。温习晴气不过,拿起桌上一东西扔向蒋望舟,那东西好像就是这个树屋积木,那积木还挺牢固,唯独门边那盏灯坏了。
温习晴扔完就后悔了,但她实在拉不下脸来跟蒋望舟道歉。其实仔细想想,从前的自己还挺无理取闹的,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摔东西。或许刚刚的那句“对不起”也是跟从前的蒋望舟说的吧。
温习晴看着面前的树屋,树屋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晴晴的家。
她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这是蒋望舟做的,却被温习晴缠着写上自己的名字。蒋望舟其实也挺好的,就是嘴毒了些,脸也臭,但很多时候他都会像哥哥一样照顾温习晴,至少有蒋望舟在,温习晴很少会被人欺负。
至于季远星,那是温习晴上赶着倒贴的,也难怪蒋望舟会恨铁不成钢,会这么生气。
温习晴一直在想从前的事情,就连蒋望舟出去又回来一趟都不知道。
突然一只握拳的手伸到她面前,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温习晴疑惑着抬头看向蒋望舟,“你手里是什么啊?”
蒋望舟张开手,上面赫然窝着一只小小的黄色鸭子。
温习晴惊喜地站起来,但因为蹲太久,脚都麻了。她没站稳,差点摔倒。身旁的蒋望舟伸手扶了她一把。
温习晴拿起小黄鸭,“你不是说不见了吗?”
蒋望舟收回手,淡淡道:“你很在意它吗?”
当然在意,这可是通关游戏的关键道具,丢了可怎么行。
温习晴摸索着小黄鸭的头,她眼睛清亮笑道:“当然在意,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蒋望舟听完她的话,唇角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他收回温习晴手里的小黄鸭,道:“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你只能看看,不能拿回去。”
温习晴手里突然空掉,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再让我看看嘛。”
蒋望舟心情似乎很好,也没有拒绝温习晴,他摊开手,温习晴抓起后就开始往外跑,拦也拦不住。
跑到门边时,温习晴才扭头对蒋望舟道:“借我回去玩两天,周一还你,晚安。”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独留蒋望舟一人留在房中,他都有些怀疑刚刚温习晴说的“在意”是不是骗他的。
温习晴揣着鸭子,在回家的路上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唤它,“鸭鸭,鸭鸭,是你的话就回句话?”
可是等了许久,手里的小黄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就跟一只普通的塑料鸭子差不多。
温习晴有些魔怔了,她一路上都对着一只鸭子喊,程雪和温安山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温习晴回来本想叫住她,却都被她那怪模样吓住。
“这孩子怎么了?神神叨叨的。”程雪说。
温安山耸耸肩,“谁知道呢?没准是开心的。”
温习晴回到房间后,鸭子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叫,不会变大变小,更不会发光。
她把床边的娃娃和鸭子放到一起,盯着它们,“小可爱们,要想治愈第二道疤是不是要解决掉虎彪?如果是的话就给点反应。”
很遗憾,它们都没搭理温习晴。
这样问会不会太直接?跟把答案摆在她面前有什么区别?于是温习晴又换了个问法:“第二道疤痕是不是跟虎彪有关系?”
等了一会儿,面前的小可爱们依旧没有反应,温习晴本想放弃直接去洗澡时,小黄鸭突然嘎嘎了一声。
温习晴确定自己刚刚没有碰过鸭鸭,所以这一声嘎嘎绝对是鸭鸭给她的回应。
所以说第二道疤痕真的跟虎彪有关系,温习晴幸喜,她继续问道:“那鸭鸭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应该怎样才能治愈蒋望舟的第二道伤痕?”
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温习晴知道了,这肯定是不能说的,因为直到她躺在床上快都快睡着了,鸭鸭再也没有嘎过一声。
看来这个提示是有的,但不多。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夜色深沉,月亮挂在高空被浮云遮挡,只散发出一点朦胧的光。
三个小混混模样的少年走在城南郊区的一条公路上,一个身穿蓝色牛仔衣头染红发的男生道:“彪哥,我们为什么要答应那婆娘去那种鬼地方?他们就两个人,我们三个人完全可以把他们撂倒啊。”
站在另一边的蓝色头发道:“你懂什么,这叫道上规矩,我们退缩不接战书,让外人知道了,让我们彪哥还怎么混得下去?而且那小子这么瘦弱,都不用彪哥出手,我一拳就能把他放倒。”
鱼蛋最讨厌邓子反驳他的话,于是他立刻翻了个白眼道:“就你?省省吧,回家多举两年凳子再回来接战书。”
“我怎么了,总比你强,你都没那小子长得高。”邓子说。
两人一路上都在斗嘴,但是虎彪并没有仔细听,他一直都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到别墅区时,已经十一点五十分,离远他们就看到有两个人正站在大门前交谈。
温习晴背着个包,手里还握着个木棒子,反观隔壁的蒋望舟则一身轻松。
包里的东西是她趁着白天,拉蒋望舟到市场里买的。里面什么都有,手电筒,打火机,小面包,矿泉水,就连大蒜,护身符和八卦镜都有。
护身符和八卦镜,蒋望舟是理解的,毕竟是去鬼宅,准备点驱鬼道具也正常。但为什么还要带大蒜?
温习晴是这么跟他说的,“万一里面是一只吸血鬼呢?听说吸血鬼怕大蒜。”
蒋望舟:“……”
前一天晚上明明还在怀疑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现在却把道具准备得这么齐全。蒋望舟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才是了。
鱼蛋和邓子看到温习晴准备得这么充分,他们三人就只带了手机,其余什么都没带,不禁都开始有点自惭形秽。
特别是鱼蛋,还特意在路边捡了根棍子用作防身。
面前的别墅区叫富阳江湾,邻近江边,又地处郊区,空气环境都特别好,原本是富豪们的住宅地的热门首选,但却因为里面死过人,有一栋凶宅,这里便逐渐落寞,人也越来越少。
门口只有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保安守着,五人趁着他不注意,踩上门栏杆偷偷地翻进小区里。
路上无行人,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五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回荡着。这里的路灯坏了也没人修,简直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温习晴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她还递给蒋望舟一个,瞬间路上就亮了起来。
鱼蛋瞥了一眼,不屑道:“不就是灯吗?我也有!”说完他便打开手机电筒。
温习晴用手电扫了一圈周围的房子,问道:“蒋望舟,你还记得那个鬼宅是几号房吗?”
蒋望舟刚想开口,旁边安静许久的虎彪突然道:“B区03号!”
几人纷纷朝他侧目,温习晴有些惊讶,连她这个提主意的人都忘记了房间号,这虎彪居然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他们也是有做功课的,可不能小觑。
蒋望舟也在看虎彪,他的眼里带起一丝疑惑,心中一个猜想正悄然冒出头。
他刚想开口问,鱼蛋一脸恐慌地指着前面道:“刚刚……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
“什么啊?”邓子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可他什么都没看到,前面依旧空空荡荡。
“你眼花了吗?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不是,我刚刚真的看到一个黑影从那里窜过去了。”鱼蛋道。
温习晴用手电照向那边,光束将一小片地方照得明亮,那里只有一些生得乱七八糟的杂草,根本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移开电筒时,光亮扫射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温习晴心脏被吓得心跳都漏跳一拍。
只见草丛中竟藏着一张惨白的人脸,那脸上的眼睛空洞无神,正幽幽地望着温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