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港言语 第32章 地狱笑话[番外]

我：那天看了《第一代DNA鉴定师邓亚军：早已不相信爱情，男性是弱势群体》，我晚上就做噩梦了，梦见别人都在医院各种仪器做亲子鉴定。我当时心想，我就不用做亲子鉴定——因为我们全家都知道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父母是重组家庭）。

我：我就把梦讲给我老公听。他说，我像是在讲地狱笑话。我没懂啥是地狱笑话。

D君:就是残忍但好笑。

我:对啊，你居然知道。

我搜索了一下，当事人心情就有点复杂了。（地狱笑话就是把别人的一些苦难与不幸当成笑话，将痛苦与欢笑、残忍与柔情并列在一起的喜剧形式，也可以被视为一种“黑色幽默”。? ）

我:你知道为什么外婆会比较疼爱外孙吗？因为，所有已知的血缘关系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外婆是孩子的亲外婆，母女之间的亲生关系是百分之百的，其他关系都是不能完全确定的。尤其是隔了一辈的爷爷与孙儿，他们的血缘关系存在双重不确定，难怪对孩子冷漠的总是男人。

D君:这么说倒也是。

我:对啊，这就是**裸的人性，太扭曲了，一些情感问题真是炸裂。

某天我正在电脑前“搬砖”，右下角WX开始闪烁。

D君:他老人家去矣。（他爷爷）

我:啊，你立马回国也来不及了，咋办？（这位仁兄正在英国北部格拉斯哥读博）

D君:昨天早上去世的。今天家人才告诉我。

D君:横批：椿萱祚胤，上联：福隆坤载清气满，下联：德高梅占四时春。我爸写的挽联。

我:你爸好有文化，那你回不？（此前曾聊过学业繁重）

D君:看吧，肯定要回来祭拜一下。

D君:嗐，生死嘛，就那么回事。我奶奶葬礼的时候，我们在那排队上香。我就想，将来不都是排队到那去躺着嘛。

我:我从没参加过这些，我也希望我不要有机会参加。

D君:怎么可能，你家长辈全都健在？只要别插队就行。

我:恰恰相反，所有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去世了。这大抵是生来就血缘关系淡泊，命里亲缘淡薄。

D君:我们那地方比较封闭，还是传统的大家族。亲缘关系还是比较看重的，我们那地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姓，都是亲戚。

我:我的亲爷爷奶奶去世，生父那边没人通知我，而且我高二住校。我继爷爷奶奶去世时，我在读大学了，临终前几天我爸妈问他们需不需要叫我回去，他们说不需要。看吧，到死都没当我是自己人。我爸妈又何必自作多情叫我去参加葬礼。我外公外婆因我妈这桩婚姻破碎，连带着也不喜欢我，死了自然也没叫我去奔丧。

D君:可能你们那风俗不同吧。

我:中国人嘛，孝道文化都一样。不是不看重，而是我在哪里都不算自己人。

D君: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外孙女。

我:老一辈的受教育程度低。我是无辜的，但是，谁在意呢？不然我好歹过得比现在好多了，现在全靠自己奋斗。好比说吧，从来没有谁来支持我的人生，不管是路途指导还是金钱支持。我到现在完全没有得到任何谁的遗产，将来也不会有。

我:你还是想的太少，凡事哪有那么简单。就连我妈，难道就对我心无芥蒂吗？

D君:你妈为啥对你有芥蒂？

我:你的婚姻因你孩子破裂；或者说，你跟不爱的人的生的孩子；或者说，你们两个人的孩子，你一个人养；或者说，你跟配偶他家全部敌对，你还养对方血脉的孩子；更或者，逼得你二婚远嫁他乡，有娘家不能回；甚至，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的配偶而去世，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婚姻而失去配偶；更或者说，我小时候不听话吧、长得不好看吧……我妈那时候才25岁，如果是你，你会对我很好吗？后来还跟相爱的人生了比我小2岁的孩子……

D君:噢，看来你生父家对你妈妈也不好啊。

我:而且我妈带我离开的时候，完全没带走任何钱财，就很落魄嘛。

D君:确实艰难，太坎坷了。

我:我现在不想追究过去，因为就算我追究了，我也拿不回什么，所以，不如过好未来。但问题是，前途也是内卷和压力。人心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控的。

D君:嗐，至少你还算成家立业了。有家了，再有孩子，不就脱离原生家庭的影响了。

我:成家不是很简单么，那是因为你们不愿意将就。女孩子是没有家的。自己家，是继父家；嫁人后，又被称为“娘家”；嫁过去的，称之为“婆家”。我的“家”太多，都不知道我该在哪个“家”了。在娘家是外人，在婆家是客人，里外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