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发的定位在一栋媒体大楼,距离景让不算远。
但景让也不打算现在就过去,而是优哉游哉地把还有晚课的裴笛送回学校,绕了个远路过去。
哼,晾了他两天,召之即来的话,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辛萌萌专程下来迎接,进电梯时还帮着祁宴解释了两句:“小景先生,宴哥他这两天出了一点意外,连我们都是刚找到他。”
她用的是“意外”“找”这些形容,景让下意识问:“他怎么了?”
谁知道辛萌萌也耸了耸肩:“他不肯说。”
景让更疑惑了。
跟着辛萌萌转进化妆间,祁宴刚好在补唇角的遮瑕。
高大的Alpha穿着黑色西装,深栗色格纹领带,坐在椅子上,伸出一条长腿,微微仰着头,嘴角的青紫淤伤十分扎眼,神态漫不经心,又充斥着难以驯服的野性。
余光瞥见他来了,祁宴微微抬手阻止了化妆师的动作,对景让勾了勾手:“你来了。”
景让走过去,眼睛一直锁在他嘴角上,从没遮完的情况看,这片淤伤应该有很大一块。左眼角也是微肿的,仔细看和右眼还是有区别。
祁宴先开口:“衣服很好看,看来用不上我准备的了。”
他置若罔闻,在祁宴面前站定,低头俯视,眉头微微皱起:“出什么事了?”
“晚上开车没注意出了个小车祸,从坡上滚了下去。受了点伤。”祁宴双眼微眯,含着狡黠笑意,一看就知道胡诌的。
“不说算了。”景让瞪他一眼,自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立即有造型师上来打招呼,小声询问他的发型方案。
祁宴跟着他转过来,笑起来时牵动伤口,轻轻吸了口气:“别生气,我说。其实是被家里人打的。”
景让:……
他彻底转过头不理祁宴了。
不光是景让不信,辛萌萌和易文也被无语到了。
祁宴一个28岁的顶级Alpha,成熟稳重,资产几个亿,家里人还能体罚的么,2136年可早就不封建了。
“赶紧画吧大哥,时间不多了。”易文适时插入到他们两个中间,站在景让身边。
他递出一份合同:“小景先生,这是祁宴的签约合同,条款您确认一下。我们团队会跟祁宴一起签入星畔,这也是我们的诉求。签约费我们是按星畔签约中档艺人的费用来算的,但后续收益的分成比例是提高了的。这份文件我们也发到了星畔法务的邮箱,他们正在确认。”
景让大概扫了一眼,他的心理期望是哪怕祁宴在星畔挂个名,星畔也是蹭到了个大的。
没想到祁宴如此豪爽,连未来项目都和星畔挂在了一起。
他自然是满意到不行:“谢谢你们,我没有什么意见,后面星畔的资源也会倾斜过来,保证他的事业不下滑。”
“不需要星畔保证。”祁宴突然插话,春风得意的躁动感写在脸上,“易文,待会儿发布会我们也把签约的事情宣布了。”
易文推推框架眼镜:“好的,小景先生,我给您介绍下发布会的流程。”
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人会因为婚讯专门召开一个发布会了,这场发布会的绝对主角还是宣布祁宴的购喵代言。
酒会环节有个记者招待会,祁宴会佩戴裴丽达新品腕表露出,景让也是在酒会环节上场露个面。
关于星畔的代言,也会在记者招待会上说明。
祁宴已经化好了妆,站在景让身后,看着镜子里垂眸,乖巧被造型师摆弄着长发的他。高亮LED化妆镜灯,映亮他的脸庞,又长又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底留下清晰的阴影。
他喉头微动,忽然俯身,在离他头顶还有半臂的距离停下:“今天好像更香了一点。”
正哇啦哇啦说着流程的易文,下巴直接掉到了地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把祁宴看着。
景让抬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戴着的阻咬丝带:“唔……最近体内激素升高了。”
说得隐晦,但懂得都懂。
祁宴的目光似是要将组咬丝带燎穿。
易文消化完他们的对话,惊讶未退,但已经醍醐灌顶了。
难怪祁宴会执意要搞这么一出迂回的大戏,把人接到自己的身边,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跟着祁宴从出道到现在,还没从这尊大佛嘴里听到过“香”这个字。
他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小景先生,待会儿上台需要您摘掉阻咬丝带,会不会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采取一些什么措施?”
他们现在是领了证的“甜蜜夫夫”,按道理来说是有永久标记的。还戴着阻咬丝带,一定会受到质疑。
但丝带解开,释放的信息素气味会比现在更浓。
他今天的阻咬丝带也换成了同色系,但依然是能辨认出的。
他沉默了片刻,神情有些落寞:“我的信息素,是超S级的。”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超S是什么概念,这种源于体内激素的天然压制,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抵抗的。
超S信息素的Omega,有超宽范围的信息素适配度,一旦发情,低于超S的所有Alpha大概率因此被动发情,意志力薄弱的可能会丧失理智,完全暴露骨子里残忍的兽性。
全球数据库保密,但普通人穷其一生都可能不会遇见景让这样的人。
就说话这么一小会儿,景让再抬起头来,发现在场除了祁宴,其他的Alpha都戴上了口套,宛如眼前的人是病毒,避之不及。
连辛萌萌都站得远了很多,戴着粉色口套,做了个歉意的手势。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也不愿意在公开场合被动发情的。
景让两手一摊:“所以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露面必须得摘的话……把我出席的环节取消吧。”
就算是要配合祁宴的宣传,景让也不可能同意就这样直接暴露在公众底下。
但预想中的焦头烂额并没有到来。
易文朝旁边一站,一只手搭在祁宴的肩膀上,眼镜的反光精明地一闪:“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
十分钟后。
逼仄的更衣室内。
景让和祁宴面对面站着,身体不可避免地紧挨在一起。
昏暗的顶灯只映亮他们的肩膀,他们像是游动在暗涌中,浮出水面的鱼。
“你真的是超S级?”景让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像是亲昵地和他咬耳朵。
“结婚没给你看体检报告,是我的失职。”
景让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
大脑逐渐丧失思考能力。
上次这么紧张,还是小学时第一次被老师告知要在全校同学面前演讲。
祁宴抬手,食指点了点他的肩膀:“背对我。”
景让的脸腾地烧到了顶,他蓦地转过身,紧闭双眼又暗暗呼吸了好几口。和本就不太流畅的空气较起劲来。
与空间一起变闷的还有两人身上的信息素。
祁宴的信息素清冽,且很有攻击性,天然有种令人想要颤抖的威慑。而景让的信息素弥漫,浓香直钻脑门,祁宴咬着后槽牙,太阳穴突突地跳、
“扣子。”他艰难保持着礼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哦…”
安静的空间内,景让抬手解扣子,衣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每一下都在刺激鼓膜和神经。
祁宴看着景让将西装外套脱下,解开三颗衬衫纽扣,取下阻咬丝带,露出瓷白的、玉藕一般的后颈皮肤,和泛着水蜜桃粉色的,此刻微微隆起的腺体。
祁宴喉头缓慢滑动了一下。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强烈反应。
那种想要一口叼住他后颈的,将他搂在怀里,完全不给任何人看见的强烈占有欲。
景让不安分地动了两下头,碎长的尾发再度扫过腺体,遮挡了一半。
祁宴伸出手,指腹触上他后颈衣领,轻轻朝旁边一勾。领口大开的衬衫就势倾斜到一旁,露出后颈皮肤和雪白的右边肩头。
景让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但祁宴却将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肩窝处。
景让一顿。
在他腺体的右边,肩膀中段的肩窝处,有两个非常清晰的齿痕,呈现一个小心形。
那是易感期Alpha想要完全标记一个Omega,两颗犬齿伸长,深深没入Omega腺体,注入信息素的行为。
但这个齿痕,并没有在腺体上。
“这个伤疤…”祁宴指尖轻轻拂过两个微微凹陷的小齿痕,带着询问的语气。
“很早以前发生过一场意外,”景让说,“差点被标记。”
所以他这么多年,只要出现在有人的地方,都会戴上阻咬丝带,坚决不会取下来。被动发情的Alpha,在他眼里和丧尸没什么区别。
下一秒,祁宴温凉的薄唇就覆了上来,盖在了齿痕上。
属于超S级Alpha的信息素瞬间暴涨,从背后完全包裹住了他。
景让倒吸了一口气,眼角瞬间泛起潮意,胸中翻起骇浪,腿却飘摇得站不直。
信息素的作用实在太强大,他很难凭借意志对抗这种情不自禁。
祁宴及时伸手,另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腰间抚过,绕到前面牢牢钳住了他的下颌,整个手掌都贴在他的前颈。
他向前两步,将景让抵上墙。
他们踢到了凳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祁宴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掌着他的下颚,就这样轻松地将人圈进自己的怀里。他抬首,锋利的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鼻息与耳垂相接,闹得耳蜗嗡鸣发痒。
“疼吗?当时。”他温柔地问,没被光打亮的浅茶褐眸子依然变成深沉的橙色,深不见底。
景让已经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了,他混沌地点了头,又很快摇了摇头:“当时有一点。”
“嗯…以后不会了。”祁宴食指在他颌角轻轻摩挲几下,一个非常安抚性的动作。
以后他在他身边。
光明正大。
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靠近与伤害了。
说完,祁宴再度埋头,精准地咬住了他的腺体。
松柏混着沉香木,燃起一场大火。
方圆春风化雨,覆雪融化,汇成潺潺水流,从景让的眼角划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浑身颤抖着,满脸是泪。嘴角还沾着一丝凌乱的头发。
还是站不稳被人单手搂着、衬衫大开的狼狈模样。
微量信息素注入,景让的腺体反应是剧烈的,血液宛如被升腾成了蒸汽,全氤氲在脑门上。
昏睡过去前,他喊了两个字。
“祁宴…”
—
临时标记其实也就那么一下,祁宴很快就离开了。
景让的信息素会暂时得到压制,保障他在出席活动时不出意外。
但空气里的信息素久久不散。
他搂着怀中的Omega,以一个完全圈禁的姿态,将暂时还没恢复正常的他完全护住。坐在皮质沙发上,安安静静呆着。
景让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但卷翘的睫毛还乱乱的……
看得出来刚刚哭得挺凶。
害得他心跟着颤,以为自己把他给咬疼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辛萌萌谨小慎微的声音响起:“老大…发布会还有十分钟开始了,你们……好了吗?”
片刻后,更衣室门开了一条小得连蚂蚁都挤不进的缝。
祁宴冷如霜雪的声音响起:“让他们等。”
更衣室临时标记来啦!!!
让让宝贝!让让宝贝!!!(撕心裂肺大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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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躁动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