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醒过来时已临近晌午,起初,眼前的景色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头痛欲裂,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疲惫感让他仍有丝丝困倦。zuowenbolan
不过,他没有那份心思继续睡下去。身上明显盖了一层被褥,头顶的天花板也已不是昨晚失去意识前的千疮百孔,他很清楚自己此时躺在了一张床上。
自己不是本来蹲在了地上吗,怎么突然躺在了床上而且,似乎待着的地方也变了
他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期间浑身酸软无力,颇为疲乏,他随手摸摸脸颊,竟觉得微微发烫。
还在愣神时,忽然窜上身子两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挨着他的手臂又抱又蹭。
“喵呜喵呜”
男子立刻惊醒,低头看去,只见斑斑和瑁瑁拼命往他怀里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它们圆滚滚的眼睛里居然闪现着欣喜和如释重负。
“斑斑,瑁瑁你们没事。”见到两只猫咪的你男子安心许多,温柔地抚摸起两只猫咪的头颅和身子。
可他没有完全松懈下来,抬头扫视一圈,疑惑道“不过,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这是间还算可以的茅屋,至少是比昨晚那栋庇护所完整封闭许多,屋子里无多少精致的器具,桌椅、柜台外加他躺着的那张床,极为简陋。
画筐被放在了床边,里面东西都没有少,甚至还被悉心地摆放整齐。
扶住还有些眩晕发痛的头,男子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经历了疾病,昨晚应该是发烧晕了过去,可现在他几乎退烧了,甚至还被安顿在了一间简陋但已足以抵挡风雨的屋子里。很显然,他被好心人救起来了。
是谁呢
他还在诧异,门扉便被轻轻推开,一身素衣闪进晦暗的房间里,如同伴随她挥洒进来的阳光。
“啊,你醒了”
那声如习习暖风扶过铜铃,纵使是流浪三年,听过无数自然野音的,男子依旧不禁感慨这女子的声音是如此灵动好听。
而她人如其声,清新脱俗,素色简衣居于灰蒙蒙的房间里,将她衬托地格外干净亮丽。黑发绾在头顶,只用根木块穿过,可并不影响那青丝黝黑的光泽。圆滚滚的杏眼此时闪着几分打量看向他,粉白脸蛋上绽放着欣喜的微笑。
“真好,我还怕你会撑不过来呢。”素衣姑娘端着木盆走进来,将它放在了木桌上,“那看来这盆冷水你应该是不必用了你还有发热吗”
见姑娘忽然又看过来,男子讪讪低下头,脸颊不知不觉间微红起来。
“没有了多谢姑娘。”
语罢,他鼓起勇气指指自己,抬头望着她,“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嗯”姑娘也不绕弯,很坦然地点点头,“不过也不止是我今天我和娘亲送父亲去耕地的路上发现你的。”
她忽然看向男子怀里那两只小猫咪,杏眼忽然弯成月牙形,从缝隙里溢出喜爱之情“你说到这个你可得谢谢那两只小家伙,要不是它们一直在拼命叫,我和娘亲也发现不了你。”
男子听罢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去。斑斑和瑁瑁已经在他怀里玩耍开了,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抬头呆呆地也望向他,模样有些呆傻。
“真的哦,你在那些破房子里着风寒病倒了,它们俩一直守在你身边。听到它们声音,我和娘亲还以为是两只被遗弃的小猫,谁知道走过去一看竟发现了你。”姑娘一根纤细的手指抵在下巴上,抬眼望着天花板回忆着。
男子在那瞬间看到,她的双手纤细洁白,虽然多了一层干粗活的薄茧,可不影响美感。
然而他没来得及继续欣赏,姑娘的一声轻唤将他拉了回来“对了,你是谁啊怎么只有一个人,还病在了早就没有人的旧房子”
被姑娘一叫,男子立刻惊醒过来,意识到姑娘可能会留意到他刚才凝视她手指的眼神羞愧难当。
这姑娘应该不会觉得他很猥琐吧
如此担心着,他断断续续道“额,小、小生姓黄名书竹,是个流浪画家,昨日本想去镇外河边找点吃食喂这两个小家伙,谁知突遭大雨。熬到雨停以后,我往回走,到了那片旧房子想暂住一晚,谁知却病倒了”
黄书竹掀起被子下床,冲姑娘郑重鞠一躬“幸得姑娘和令尊令堂相救,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哦,原来是这样啊。”姑娘恍然大悟,上下打量他一圈,竟毫不掩饰目光。
黄书竹该有些不自在,忽听得姑娘笑道“难怪,的确像个落魄书生。”
想到自己穿的粗布麻衣,黄书竹立刻羞红了脸。虽然面前这位姑娘衣装也很朴素,但朴素和简陋不同。至少姑娘的衣服是完整的,不像他,上面充满了补丁。
姑娘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说话的直白,而是忽然道“你已经介绍过自己了,那也该我了,我姓苏,叫慕春。”
黄书竹原地呆滞几秒,而后慌忙低头又行一礼掩去神情上的慌张失态“原来是苏姑娘。”
苏慕春果然没察觉他神情的不自然,忽然转身往门外去了。
“那个,你稍等一下。我去告诉爹娘你醒了,他们也一直操心着呢”
说完,她又如一阵风那般飘出门扉,亦如来时那般。
黄书竹站在床沿,斑斑和瑁瑁已经从床上蹿下来来到了他的脚边。可面对两只猫咪的轻舔摩挲,黄书竹却未向以往那样蹲下身用爱抚回应他们。
苏慕春他心中默念起了那个名字。
“诶欸等一下,那个姑娘也叫慕春”悟空瞪大了眼睛,脑中飞快编织起一段故事,“咱们跟的姑娘就叫慕春,而你们说她是画变的,是你主人画出来的”她恍然大悟,“该不会,你们主人黄书竹把那姑娘画了下来吧”
“你没猜错,这个妖怪的模样也就是苏慕春的模样。”斑斑点点头,“主人出名的画作,就是这张照着苏慕春画出来的人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