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再说一遍你耍了一会儿石狮子他们就同意你进来了”悟净蹲在地上收拾东西,期间却是头也没有低,两眼放光似的盯着悟空。jiujiuzuowen
悟空正给几人沏茶,接收到悟净那仿佛要吃了自己般的眼神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额其实是因为我弄的看起来很危险啦。毕竟是在屋顶上面。”
悟净更兴奋了“什么还是在屋顶上面这难度可不小啊”
悟空摸摸后脑勺“啊哈哈,还好啦。”她顺势就要递给悟净一杯茶,谁知道后者在几人的诧异中从行李里翻出一个布袋子,撒腿就往外面跑。
“诶诶,悟净你要去干吗这附近可没草药。”正铺着床铺的莫文和后知后觉的悟空匆匆追到了门口,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悟净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悟净头也不回,只听得到他的喊叫声“收钱啊大师兄那么精彩的耍猴表演怎么能让他们白看”
下一秒,某只茶杯划过直线路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一声不偏不倚砸到了悟净头上,直接把他敲翻在地。
“悟净你回来,大师兄有点事和你谈谈。”
这边的几个正开始了日常闹剧,那边玄奘缓步从书阁的偏房走了出来“悟空,莫文,咱们手头可有多余的油灯”
“油灯”悟空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什么,“师父你今晚想夜读”
玄奘轻轻点头“昨晚读到的那部分还有些不是很懂,我今晚打算弄透彻着。”
“可是”刚刚跑出去把悟净拖回来的莫文说出了些许担忧,“晚上天气偏凉,师父你身子单薄要是生病了。”
“不会,为师弄些厚实的袍子就好。况且现在正值烈暑,夜里不会多冷。”玄奘边从行李里拿出几件春秋穿的长衣边笑着说。悟空匆匆上前帮他披在了身上“那师父,要不我陪你如果你想喝水什么的我可以帮你弄。”
“不必。”玄奘转身摸了摸悟空的头,眼中倒映出的火焰的摇曳伴随着暖暖的慈祥,“最近在外面你都熬了好几次了,就算法力再强有需要休息,今晚你就好好休息。”
“可是”悟空还想说什么,却被玄奘一个食指抵在唇间制止住了。
“听师父的话。”
于是齐天大圣华丽丽的拜倒在了师父的温柔下“那好吧,我听您的。”
屋内洋溢的和睦像是盛夏温度的暖热,却比自然的空气更能渗透到每个人心中,几人说说笑笑的,并未察觉屋外晃过的身影。他的身板直挺,步伐坚定而急速,仿佛师徒们的交谈声于他不过是擦肩而过时无疑捕捉来的杂音。
然而他垂眼的那一抹寂寞,却将这些看似全部化成了伪装。
是夜,长灯婆娑,偌大的寺院陷入深夜的包裹,沉睡于檀香氤氲的熏陶中。师徒所在的偏院散发出浅浅的冷意,从地面上乌青的石板上弥漫开。微弱的火焰放射出的光芒铺洒在薄薄的宣纸窗户上,隐约能看到上面勾勒出的一具瘦硬的身躯。
玄奘轻拍了几下身下夜华霜重凝出的液滴,将手里的书卷又多翻了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整齐划一排列在枯黄的纸张上,淡淡的霉嗅中可以问出书墨的馥雅,玄奘一心扑在字里行间晦涩的佛理中,直到寒气逼出他打了个喷嚏,才反应过来周围的空气又下降了一些。
“师父,今晚风大,你就别开门了吧。”突然一声轻叹从身后的帘子里响出来,莫文端了一杯茶放到玄奘桌前,“师父,喝点茶暖暖,我去把大门关了。”
玄奘并没有立刻取来饮用,而是有些吃惊的看着二徒弟“莫文,你还没睡。”
“哈哈”莫文关上门后讪讪的回过头,手不自然的挠了挠下巴,“说来愧疚师父,这几天师兄守夜,我睡得都特别早,今天不怎么困了。所以刚才和师兄说了以后今天我替他接着。”
“你师兄居然同意了”
莫文一副「果然还是师父你最懂」的表情“唉,玩了个游戏玩赢他了,才好说歹说把他哄睡了呗。”
谁知玄奘瞪大了眼睛“你能赢他”
莫文“掷骰子赌大小啦。”
玄奘“恩”了一句。
莫文“额,我也确实稍微做了点手脚”
玄奘“恩”地点了点头,这才把手里的那杯茶喝掉“精力旺盛也得休息啊,不然明天赶路该走不动了。快去睡吧,为师一个人没问题的。”
“师父,那要这么说,你也得睡啊,不然明天不一样也走不动。”
“笨,为师可以在马背上睡啊。”
莫文“”那我也可以在风灵鸟背上睡啊师父。
玄奘看着莫文无语的表情噗嗤一笑“为师开个玩笑,这一章看完马上就睡,真的。你先去屋里休息吧,如果实在睡不着”玄奘随手把桌上一盏金莲花雕纹铜炉递给了莫文,“行李里有比较简单的香料,你可以自己焚一些助眠。”
“熏香吗”莫文接过香炉挠了挠后脑勺,“有段时间没做焚香,恐怕都手生了。”
“那正好练练,去吧。”玄奘松松挥了挥手,注意力又再次集中在了手里的书卷上。莫文见此也不好意思再打断师父,轻手轻脚回了后面的卧室。
翻找出行李袋中的材料,莫文简单的凭记忆弄了些最简单的沉香、安息香和少许晒干的甘菊,粗略弄成了安神的混香,待确定香炉中开始冒出均匀细长的烟丝,他倚在桌前冥想,仍不见多少困意。
跟着师父走了已经有一年了,却发愁此间从来没有从路人口中问到任何父亲的消息,莫不是当初掌柜叔叔记错了
莫文双眼空空的看着那随风摇曳的香烟,迷离之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可是,自己父亲当时准备的很多东西也确实是要往西域用的,从长安往西,总不可能是回青城山吧
不不。莫文甩了甩自己的头,一句旧话穿过岁月长河于耳畔回想「莫儿,青城山只是我们的故乡,但不是我们的家。爹不会再带你回到那个满是噩梦的地方了。」
噩梦么莫文苦笑一下。其实真正的噩梦,他早就经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包括当年迫使父亲离开自己的那场浩劫。
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况且当时情况危急自己又害怕,恐怕也忘了很多细节,要是能重演一遍想起来就好了。莫文随意的用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炉身。要是能重演一边细碎的炭粉跳到了他的皮肤上,炙热带来的钻心疼痛使得莫文迅速收手,几乎是在刹那,伴随着席卷全身的灼烧感,一道光影从莫文脑海中闪过,他忽然站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