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 第49章 五味杂陈话人生～连载47～强扶病体竭全力，回天乏术

1986年的春上，母亲告诉我她便后老出血，而且老想上厕所，老有下坠感。我每天都是学校家两头奔波，再一个对医学常识也不太懂，一直、觉得她可能是痔疮，就给她买了些槐角丸。此后一段时间，她再未提及此事，我便以为她好了。只是发现她的脸色有点儿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麦收前，我被检查出妇科肿瘤，为了不留后患，决定立即手术！

术后回到家，母亲再未提及她便血的事。我们也疏忽大意，再未问过她。

九月份我回校上班，住校。一天夜里母亲忽然大便血！当时只有母亲与父亲二人在家，见此危机情况，父亲让叫我，母亲却不让叫我，说我才做了手术。第二天回家才知昨夜发生的惊险一幕，一条棉小褥完全被血水浸透。此刻我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痔疮，急切切把母送到医院，初步诊断为直肠癌！

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又于第二天到当地最好的巜541》医院，那儿的大夫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我:直肠癌。肿瘤已浸润直场1/2周，晚期。已错过最佳手术期。我不敢当着她的面流泪，极力控制着自己，硬挤出一丝笑容，告诉她不要紧就是一个痔疮。

丝毫不敢怠慢，我们很快把她送到县医院住了半个月。住院大夫让回家去，治疗已无任何意义。回到家那一夜我哭了很久，想到在冯村母女相依的艰难日子，想到我假如不做手术，假如我能再问一问她还出血吗？多往厕所瞅一瞅，母亲的病肯定不会被耽搁！

身体上，心理上的负担一起袭来，压力山大！家学校相隔两三里，我每天都是学校家两头奔波。我又不会骑自行车，早晨起来匆匆赶往学校上课，课毕不敢有片刻停留，赶紧回家做饭。吃毕饭收拾停当，又马不停蹄往学校奔。中午课一结束，闲话不敢多说半句，又往家跑。在校惦记着重病中的母亲，在家又唯恐停畄太久误了上课。我也刚做了大手术不久，正是需要修养，家人呵护关照，以期恢复的时候！

可面对这一地鸡毛乱如麻的现状，哪能顾到我！在这艰难的日子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强扶病体，兼顾两头，疲于奔命吧！我只觉得我像一只陀螺在鞭子的抽打下，片刻不停转转转……过去的岁月静好，就像东逝水一去不回！

有好几次我在厕所由蹲到站，忽然眼发黑，几近晕倒，我赶紧用手扶住墙，才不至于跌到。给学生上课，讲着讲着忽然觉得就像机器没油了，深感无力，眼睛都不想睁，我赶紧走下讲台，把学生往里推一推，在他们让出的座位上默默坐上一会儿，十来分钟后似乎缓过劲来，我又重上讲台。

找过好几个医生！，他们异口同声说，术后身体没恢复过来，虚弱造成的！

母亲身体越来越弱！有一次竟摔倒在院子里。好在我们一直没告诉她病的真相，她思想压力不大，不明究里一直把她的无力行走和她的脑梗联系到一块儿。多次对我说以后她不能跑了，可以睡在炕上给我看门！听完此话我心里一阵酸楚，眼眶溢满了泪水！

前前后后托人给她买了不少坑癌药，丝毫无效！病入膏肓，回天乏力。过了1987年的春节，看着病势越来越沉的母亲，我决定请假。陪母亲走完最后一程。原先我还暗自担心癌瘤把直肠一圈占满了，大便到时堵在直肠，拉不出出来咋办？没过多时她开始了腹泻，一天十几次便中带血。这一现象解除了我原先的担忧，不再怕她拉不下来。阴历三四月。她已卧床不起，我每天除了喂食母亲，还得照顾一家子的一日三餐。

她不停地拉，我不断地给她換尿布。每到下午我得把这一天換下的一大筐尿布，拿到河里去洗刷。只有到了晚上才有空闲在她身旁坐一会。她脚有点儿肿，我把她的脚抱在怀里，笑着对她说:“给你再揉揉涌泉穴，降降血压”。她很享受女儿的按摩，按摩上一会儿她说脚不太难受了。她也许感觉到不久于人世，她多次对我说，你娃也不多，我放心。

有好几次想到母亲的病，我独自哭泣，女儿可能告诉她了。一天晚上我洗尿布回来，坐在她身边，她说:“你别哭，我已68了，再过两年就70了，应老了”。她多次叮嘱我，不要把活按得那么多。回来歇歇，你也有病。我不知这算不算临终遗嘱！

36年过去，我仍一字不差地记着她的话！

到了6月她的病更沉，几乎什么都吞咽不下。有时勉强吃上几口西瓜，喝上点葡萄糖。换尿布，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布单，瘦得就剩一副骨架，根根肋骨清晰可数。6月17下午告诉她我去洗尿布，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洗不了几天了，早早回来”！

从河里回来给她喂了些奶粉，发现她叫不醒！我和大姐老公三人轮流看护她。夜里12点左右，她忽然喉咙有了痰，呼噜呼噜响个不停，大事不妙，老父亲说不行了。我把她的胳膊抱在怀里，手已冰凉，摸她的额头也感觉冰凉。她睁着嘴只有呼呼出气，持续了不大一会儿，她的胳膊突然向下一滑，一切戛然而止。

都说癌症最后很疼，我给她1买了几只止痛针，以防她疼得难受时，给她用上。好在母亲从得病到去世，没有叫喚过痛！也许是她的脑梗带来的全身麻木，使她感觉不到疼！

给母亲穿上寿衣！剪了她一缕头发，按照她生前的嘱咐，将头发活在面里，捏了两个面团，放在她的‘手心里。意即:在去天国的路上，天狗如追咬，扔一个带头发的面团，天狗慢慢去嚼，丝丝缕缕就顾不得追她了！

三天入殓，我掀开母亲脸上的白布，含着泪把她端香凝视了许久，从此我和母亲天人永隔，一朝分离，难再相聚，相见只能在梦里。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何种难事，再无母亲相伴左右，给我以支持和安慰。母女两相依永远成为昔日温馨的记忆。我跪到在母亲的遗体前，大哭不已！

6月25是出殡的日子，按照母亲的遗愿，请了两班乐人，洋鼓洋号劲歌猛午是一班，敲锣打鼓唢呐声声是一班。下午3点灵柩出村，从此母亲与山川为邻，以松柏为伴。从此母长眠，女儿我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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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五味杂陈话人生～连载48～强扶病体竭全力，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