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入梦·娇女复仇录 第22章 摘枣

做了一上午，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扭了扭脖子，顾夕颜满意地拿着袄子，将其抚平又折好后，这才朝义父的屋子走去。陪义父下了会棋，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顾夕颜就到了厨房帮忙做饭。

到了厨房时，沐恩已经在准备饭菜了。吃完饭饭，沐恩在厨房收拾碗筷，季无衡拧着篮子，带顾夕颜去采些食材。一路上季无衡细心地牵着顾夕颜，带着她避开树枝荆棘，叮嘱她小心脚下。

“我们要去摘什么啊？”见季无衡脚步匆忙，顾夕颜疑惑的问道。这条路通往山上，若是没有季无衡带着，她根本找不到这条路，事实上她平日活动的范围也很小，因为沐恩告诉她这山上有许多野兽，若是没人护着，很难活着下来。

因此她平日都不敢往山上走。“到了你便知道了。”季无衡不打算提前告诉她，想让她亲自看到惊喜。穿越层层障碍，两个人终于来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在树林的掩映之下，这里显得有些阴暗。

苍天大树下，长着一片一片的菌菇，顾夕颜盯着这些菌菇，有些迟疑的看着季无衡。知道她还为上次的毒蘑菇事件感到后怕，季无衡温柔地鼓励着她：“这些蘑菇没有毒性，你快去摘吧。”

听到他说没有毒性，顾夕颜这才放心地走到树根处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摘了一个。她回过头望着季无衡，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蘑菇没有毒呢？”季无衡慢慢地靠近她，也跟着蹲下来，耐心地为她解惑。

“首先你先观察这些蘑菇的形状，毒蘑菇一般比较黏滑，菌盖上常会沾些杂物或着会长有一些像补丁状的斑块，而且毒蘑菇的菌柄上常有菌环，就是那种圆圆的一圈，有些像女子的裙摆。”

“其次便是观察颜色，毒蘑菇一般颜色鲜艳夺目，而无毒的则色泽暗淡。再来便是通过扯蘑菇的菌杆。无毒的蘑菇会分出清亮如水的物质而且菌面撕断不会变色，而有毒的蘑菇分泌出稠浓的赤褐色物质，撕断后在空气中会变色。”季无衡轻轻地摘了一朵蘑菇，迅速地将其撕裂递给顾夕颜看。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啊，我还以为只要是蘑菇就可以吃呢，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呆了。”顾夕颜想起自己愚蠢的行为有些尴尬地讪笑。“不知道也没什么好羞愧的，若不是专门采摘菌菇的人，很难分辨的。”季无衡包容地揉了揉顾夕颜的头，帮着她采摘了许多菌菇。

上回冒雨打猎时，他无意中发现了这一处长着野蘑菇的地方，只是那时两人关系并不明朗，他没有为她采摘的动机。如今两个人既然确定了关系，他自然乐于亲自带她来体会采摘野菇的乐趣。

“无衡，谢谢你。”顾夕颜感到地望着他，她知道季无衡不爱蘑菇的土腥味，所以从来不吃蘑菇，可是他竟然为了她亲自带她来摘，这份情意她如何能不感动呢？“不必事事都说谢，显得你我之间太过生分了。”季无衡认真地注视着她的脸，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感动与爱。

他要的不多，她是爱他的，这便够了。摘了大半篮已经足够了，季无衡扶着顾夕颜慢慢悠悠地起身。“好。”无须多言，顾夕颜感受到了他的每一分好，他从来都是做的比说的要多的人，她只要感受他做的一切就够了。

“你想吃野果子吗？”季无衡侧过身子问着顾夕颜，他想到初冬时节山上有许多野果子，摘些回去给大家解解馋也是好的。“想啊。”顾夕颜毫不矫情地点了点头，她是个贪嘴的人，对美食向来是来者不拒。

“嗯，我们去摘些吧。”季无衡拉着顾夕颜小心翼翼地朝山下走去。在山坡下面的陡坡处，有许多枣树和不知名的果树。季无衡让顾夕颜站在一边，轻轻一跃便飞起身稳稳地跃道了一棵枝桠上。

“你离远些，这些枣树上有许多虫子，它们咬人很疼。”季无衡注意到树叶上爬满了青色的毛茸茸的虫子，他吃过这些虫子的亏，所以格外小心，却还是在采摘的时候被几只虫子咬到了手指。

怕顾夕颜知道了会自责担心，他忍着没有呼痛。摘了许多枣子，又摘了些别的野果子，两个人见天色不早了，这才由季无衡拉着顾夕颜小心翼翼地下山了。等两个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夕颜从季无衡手中接过篮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季无衡痛呼出声。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顾夕颜这才发现他的食指和中指已经肿起来了。“你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顾夕颜望着他红肿的手指，心疼极了。“我没事，刚才不小心被虫子咬到了，等会回去抹点药就好了。”季无衡见她为自己担忧，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岔开话题道：“快把篮子提进去，把这些果子分给大家吃吧。沐恩也很喜欢吃这些枣的。”

顾夕颜红着眼睛望着他，他很痛吧，可是这一路上为了不让她发现异状，他还是不吭声地用受伤的手提着篮子。他怎么会这么傻？想着他的默默付出，顾夕颜鼻头一酸眼眶发热，眼泪控制不住地缓缓坠落。

“你怎么哭了？我真的没事。”见她哭了，季无衡心慌地哄着她。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流泪，可唯有她的眼泪滴进了他的心里，如此滚烫地灼痛了他。看见他不知所措地安慰着自己，顾夕颜脸上的泪流得更凶。这个傻子，明明已经很痛了，却还来担心她哭不哭。

见她越哭越凶，季无衡无奈地叹息着，他不再说话，只是举止温柔地搂着她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如同当年他哭鼻子时娘安慰他的姿势。在他怀中哭了一会，顾夕颜吸吸鼻子控制住眼泪，嗓音沙哑地对他说道：“对不起，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不吃这些枣子。”

不忍看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季无衡抚着她柔顺的发丝闷声说道：“别哭了，我没事。”他笨拙得连说几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只能试着安抚她的身体，让她平静下来。“我们先进去好不好？”天已经黑了，沐恩一定还在等他们吃饭。

顾夕颜退出他温暖的怀抱，点了点头胡乱地擦干眼泪，眼神坚定的望着他说：“先去你屋里擦药。”知道她执拗的脾气，季无衡点点头，拉着她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在顾夕颜的坚持下，抹上清凉解毒的药膏后，两个人才去厨房吃饭。

到达厨房时沐恩并不在里面，菜都放在蒸笼里，顾夕颜小心翼翼地将菜端上桌，给自己和季无衡添了饭，这才在桌前坐好。知道季无衡右手疼痛，顾夕颜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沐恩把师公吃完的餐盘端回厨房时就看了这温馨的一幕。

他嘟着嘴坐在凳子上，故作生气地看着顾夕颜：“顾姐姐，你是不是太偏心啦？你只顾着给师父夹菜，可是连饭都不给我盛！”看着沐恩气呼呼地样子，顾夕颜笑出了声，动作轻快地起身，走到锅灶前给沐恩盛了满满一大碗饭。

“喏，你的饭，够不够啦？”顾夕颜将饭碗轻轻地放在沐恩身前。沐恩故意刁难她，大声嚷嚷道：“你是让我光吃饭吗？菜呢，我要吃菜。”知道他有意刁难自己，顾夕颜在沐恩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瞪着他小声吼道：“你要吃菜不会自己夹啊？”

“你不公平，你只给师父夹不给我夹！”沐恩原本只是想刁难一下她，如今见她吼着自己，不禁急了起来。“你师父受伤了，你又没受伤。”顾夕颜无奈地望着沐恩，这个体贴的沐恩何时竟也变得这么不懂事了。

“师父，你受伤了？”沐恩一听到师父受伤的消息，立马担忧地看着师父。“你哪里受伤了？”对着沐恩担忧的神色，季无衡难为情地低下头吃饭。“他的手指被虫子咬了，你看看都红肿成这样了？”顾夕颜心疼地看着季无衡修长红肿的手指。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沐恩了然地低声笑道：“哦，是哦，师父的伤是挺严重的。”听到沐恩嘲笑的语气，季无衡心头一窘，脸上如火烧般浮起红晕。看到季无衡脸色发红，顾夕颜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她担忧的询问，季无衡更无地自容了。他冷下脸，淡淡地回答道：“我没事，快吃饭吧，都凉了。”见他有些不开心，顾夕颜咽下了满心的疑惑，听话地吃起饭来。吃完饭沐恩照例收拾着碗筷，季无衡去陪义父说说话。

顾夕颜蹲在厨房的地上，细心地将下午所摘的蘑菇一个个拿出来放在桌上，末了还把那些季无衡辛辛苦苦摘的枣子递给沐恩。“沐恩，快过来，这是你师父给你摘的枣。”沐恩凑了过来接过枣子，有些自责。他刚才还嘲笑师父，没想到师父是惦记着他喜欢吃枣，所以才冒着被虫子咬的风险去摘。往年他曾经自己摘过枣，也知道那些毛毛虫的厉害，被咬伤之后伤口会火辣辣得疼，要过两日才会复原。

去年初冬他被好几只毛毛虫咬到，整整疼了四日。不过那些枣值得他去冒险，因为实在是太甜脆了。见沐恩拿着枣出神，顾夕颜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怎么啦？你师父辛辛苦苦摘的，你不吃吗？”

“吃啊，当然要吃。我最喜欢吃枣了。”说罢沐恩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就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见他熟练地突出枣核，顾夕颜温柔地笑了，抱了一大捧给沐恩，然后又用碗盛了一碗，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端着碗走了出去。

见她走了出去，沐恩疑惑地问道：“顾姐姐，你去哪？”顾夕颜转过头甜甜地一笑：“我给你师公拿点去。”沐恩抓着枣，站在原地傻傻地笑着，他知道顾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对自己和师公都很好，有她在，师父一定也会很幸福吧。

这些日子师父的心情很好，这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他也常常体贴地主动帮师父配药炼药，让师父能够多些时间陪伴顾姐姐。师公说的对，也许再过不久，谷里就会有喜事了。

梳洗好之后，顾夕颜坐在桌子前悠闲地吃着枣，突然想起季无衡还没有尝过这些枣。她披上外衣，将枣捧在手里匆匆忙忙地朝季无衡的屋子跑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顾夕颜有些激动地等着季无衡的回应。

“进来。”这么晚了，季无衡不知道谁会来敲他的门，他疑惑地望向门口。得到首肯后顾夕颜推开门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看到季无衡穿着单薄的里衣靠在床前，手上还拿着一本厚重的书。

“你怎么来了？”看见顾夕颜走了进来，季无衡的心扑通地跳着。看到季无衡直勾勾的热切注视，顾夕颜想到自己深夜前来有些唐突不妥，她陀红了脸，但想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甜甜地一笑，顾夕颜将手中的枣放在他的桌上。“我想起来忘了拿这些枣给你，你辛辛苦苦摘了这么多枣，可是到头来自己都还没吃怎么行？”季无衡不说话，只是用灼热的眼神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顾夕颜清了清嗓子，急促地想要离开。“那我就放在这了，你……你等会记得吃哦。”说完急忙地走到门口替他关上门后便跳也似的跑了出去。看到顾夕颜不安的举动，季无衡勾起了嘴角微微笑起来。

他合上书页，起身走到桌前。望着桌上色泽红润的枣，他拾起了一个送入口中。香甜可口的滋味在他口中泛了开来，直到他的心底也盈满了甜蜜。想着这些日子两个人之间的进展，季无衡心情大好。

也许，等她点头嫁给自己的那天不会太远了吧。季无衡含着笑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爹娘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他现在有了决意要娶的女子，一定会为他感到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