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入梦·娇女复仇录 第11章 形同陌路

秋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日，沐恩在厨房忙碌着，师父一大早就去山林里将近中午时猎回了一头小野猪。一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谷里的粮油米面也即将用尽。春日里师父出去采买了些种子，他们开辟了一小块菜地，栽种了好些蔬菜瓜果。

可是师公年纪大了，整日吃素对他的身体不好。师父时常会去山林中打猎，给师公加餐补补身子。沐恩和师父一起将野猪宰了，炖了一大锅骨头汤，从小菜地里扒了些芋头，又烧了许多肉。

锅灶里的火头有点小了，沐恩叫了顾夕颜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沐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丢下锅铲走到灶边，却看见顾夕颜手中拿着柴正在发呆。“顾姐姐，你这样，我真的没办法把肉烧熟啊。”

沐恩将顾夕颜手中的柴抢过来，放进了锅灶里。“顾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一整日都在发呆？”顾姐姐怪怪的，就连师父也怪怪的。

“我没事。”她只是有些郁闷，若说哪里不舒服，那便是心里不舒服了。自从那日起，季无衡真的就开始疏远她了。以前见到他的机会就不多，自从他有心避开后，见到他的机会就更少了。就连一日三餐，也等不到他出现。

顾夕颜的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苦闷，明明拒绝他的是自己，可如今他真的放弃了回避了，为何她却总是想起他，他的冷漠清高，他的温柔热切，他的寡淡，他低沉的嗓音，他的一切都萦绕在她心间脑海。

今日午饭时依旧没有等到他，她和沐恩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没想到他全身湿透了，从外面扛了一只小野猪进来。她面露忧色地看着他，他却避开了她的注视，只吩咐沐恩和他一起宰杀野猪。她帮着烧了些热水，杀完猪后季无衡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顾夕颜知道他是因为要避着她，所以连饭都不愿和她一起吃。思及此，她才会晃神晃了一整日。

“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帮我去叫下师父好吗？马上可以开饭了。”知道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沐恩很想要帮他们缓和一下。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师父，一个是他很喜爱的顾姐姐，他们两个人一直这么僵持着，他都快要闷死了。

“我不想去。”想到他对自己避如蛇蝎，她也不想自讨没趣。“那你能负责把菜做好吗？”沐恩为难地看着她。自然是不能的。谁不知道她的厨艺简直是灾难。僵持了许久，顾夕颜才无奈地起身去找季无衡。

她不是自己要来的，她只是帮沐恩叫他一声。他若还是不理睬她，她发誓以后绝对对他也退避三舍。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来到他的屋前，顾夕颜鼓足了勇气才敲响了他的房门。“谁？”屋里传来季无衡冰冷低沉的嗓音。

“是我。”顾夕颜顿了顿，“沐恩让我来叫你，马上就要开饭了。”沉默了许久，才又传来季无衡的冷酷的声音。“不用了，我吃不下。”

听到他冰冷的拒绝，顾夕颜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她用力地推开他的门，“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所以连饭都不肯吃了？”责备的话还在嘴边，却看到他正在用绷带包扎右边胳膊上的伤口时转为了担忧。“你受伤了？”

“我没事。”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季无衡迷惑了。她不是不爱他吗？为何还要担心他？“你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顾夕颜走到他跟前，拿起桌上的纱布替他包扎起来。“不用。”季无衡下意识拒绝道。他不愿再和她牵扯，她可以断情绝爱，他却阻止不了自己躁动的情意。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先让我帮你包扎，弄好了我马上就走。”顾夕颜皱着眉头，却仍然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动作轻柔地尽量不去碰触到他的伤口。

季无衡想解释，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清新的香味正萦绕在他的鼻尖，她靠的这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好了。”顾夕颜包扎好了，正想退后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

“啊……”摇摇欲坠之际，季无衡起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个旋转，顾夕颜撞入他的怀中。季无衡的胸膛那么硬，撞得她鼻子很疼，可是那胸膛却也那么温暖，熨烫了她粉嫩的脸颊，熨烫着她不安的心，叫人眷恋得不想离开。

季无衡的手搂着她瘦弱的背，嗅着她发间的幽幽香气，目光灼热地看着怀中僵硬着身子的她。僵硬了片刻，顾夕颜想要退开身子离开他的怀抱，却发现他的手正紧紧地箍着她的背，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顾夕颜挣扎着想要脱身，季无衡却搂得更紧。“你……”顾夕颜抬起头想要驳斥他的无理冒犯，季无衡却突然抬手捧住她的后脑勺，认真地看着她娇羞的脸庞。“你要干什么？”顾夕颜的心扑通直跳，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他想干什么？她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你走吧。”静默了片刻，季无衡松开了她的身子，放她离去。“你……”顾夕颜难堪地涨红了脸。她以为他会……，可是他却放开了自己。她不傻，她看得出他眼中的隐忍和犹豫。她以为他至少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戏弄自己？看自己为他的亲近紧张悸动，他很得意吗？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顾夕颜难过地红了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季无衡压抑住心中的不舍，尽量不去看她凄楚的表情。“你不能接受我不是吗？”他凄凉地自嘲，也算是对她的警醒。“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招惹彼此。”

听到他嘲讽的话语，顾夕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眼泪夺眶而出。看着顾夕颜的泪眼，季无衡的心还是隐隐作痛。他忍不住伸手拂去她的泪珠，怜惜地望着她说道：“别哭，我不会为难你。”

“为了你好，以后……”见她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季无衡心痛地收回手，背过身去不再看她，极尽冷漠地说道：“以后，离我远些。”不怕这无情的话会伤害她，他怕如果不制止她的靠近，有一天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意而伤害到她。

听到他冷如冰霜的话语，顾夕颜难堪地胡乱摸了摸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强忍着哭音颤颤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说罢，她再也忍不住了，垂首大步跑了出去。

季无衡握紧了拳头，心痛地闭上了眼睛。他从来就不想伤她啊，如今这样，对他们都好。既然不能在一起，与其日日见面饱受相思煎熬，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