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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雪录 第17章 第十七章 【结盟】(文案剧情)

作者:五毒兔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7 23:25:37 来源:文学城

薛扫眉自幼和父亲学习经商,深深认同一个道理:万事皆可交易,人人都有**,或以威逼,或以利诱,总是能将他们驱使如棋子。对于陆缥这般位高权重、天生富贵的人来说,威逼行不通,普通的“利”也诱不动,但好在他们往往格外珍视一种分外容易被击碎的东西——

那便是自尊。

与白狄的战事,既是陆缥前半生大部分荣耀的来处,也是让他迄今蒙羞的原因;是逆鳞,更是未长好的伤口。既如此,那便需要重新切开,才可愈合。

希望这是她的机会。

薛扫眉抵抗着心胸中激荡的痛楚,定定望着陆缥。后者面容上出现一霎迷惘,像寒冰上浮出的裂缝,几不可见,很快又被讥诮之色湮没殆尽。

陆缥重新挂上冷笑:“官家圣明,和嘉公主仁善,这才不费一兵一卒,换来了我大燕西北边境的和平安定。谁说本侯希望重新开战了?”

薛扫眉没有放过他方才表情的变化,将心一横,咬牙道:“小女子不敢猜度侯爷所想,也不敢妄议朝政。我和您交个底:那贼首知道您到碧南道上任,曾命我对您多加笼络,以免阻碍他想做的事情。您在入城前遭到刺杀,便是他奉白狄人的命令做的安排——不过,他担心您若在碧霄府遇害,将引起官府的关注,反而对其不利,因此未全力以赴罢了。

“白狄人至今还在找您的麻烦,可见这战与不战,并不全凭侯爷的心意。自和嘉公主出塞后,边关松动,我薛家商行与白狄商队时有贸易来往,加上那贼首屡屡差遣于我,故而我总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若您想战,我可亲自证明那贼首勾结白狄,意图颠覆社稷;若您不想战,我也可作为间者,暗中助您,掌握主动。”

夜色如漆,乌篷船随着水波静默款摆。

“如你所言,那贼首胁迫于你,还勾连外敌、行不赦之恶,已有数年之久……而你竟然隐瞒不报,助纣为虐。薛氏,你可知如果事发,你会有何下场?”陆缥沉静地看着她,语意直白。

薛扫眉哑然失笑。豆大汗珠从她额头沁出,冰冷笑意自嘴角撤下,漫上瞳仁,涌动如流火。

“隐瞒不报,助纣为虐?

“从案发的第一天开始,我便一直在向府衙的各位大人举发此事,官老爷们装聋作哑,怎能算是我隐瞒不报?我虽被人要挟,但也只清白行商,他人盗用薛家名号做阴私之事,怎能算是我助纣为虐?

“好,四十七条人命,官府可以不在意,可他们是我的至爱亲朋,我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陈相如和曹永年不查,我自己来查。四年多了,我忍辱负重,收集证据,近日无意间发现他们还与白狄勾结,便借机逃脱出来,向您告发。御史大人,您告诉我,我还做得不够么?

“我现在还没有查出他们到底是谁,但他们手中捏着我的命,所以我不能冒险去敲登闻鼓。您曾做过将军——若在打仗时,敌方故布疑阵,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是贸然挺近为宜,还是暗中侦察更好?况且,江南有多少官员尸位素餐,不问民生?这几年我看够了,也失望透了。把案子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她误解了他,但这番话仍教陆缥心神一震。

“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亲自证明那贼首勾结白狄,意图颠覆社稷’,于你而言,可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解释道。

恨意让薛扫眉在咳喘中竭力坐直。

“若能与仇雠一同化鬼,亦是快慰!

“人总是要死的。我不惧死,只担心死得没有价值。侯爷,我有钱,也在江南有些许门路,但我缺少自下而上的能量和武力——而这些您都有。若我保证不会让您涉险,不让您做枉法背德之事,您是否能助我暗中查清真凶,并且最终将他们绳之以法?

“事成之后,我所承诺的这些,还有薛家名下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您的。”

灯笼中的蜡烛似将燃尽,薛扫眉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而对面人仍在沉默。

情急之下,她探身攥住陆缥的袖管,不管不顾地抛下最后一枚筹码:“我猜测,那些贼匪和闵太子有关。大人是官家外甥,难道不想保全这二十年的盛世?

“今日时间仓促,来不及向大人一一陈情。陆大人,我最后问您一句……您可愿做我的孟尝君么?”

她虚弱至极,手上无力,并未撼动陆缥分毫。唯有那一双沾染着点滴泪意的美目,望之灼然,似能燃起心原之火。

战国时孟尝君好养门客,后来被扣秦国,靠一门客偷盗狐裘、献于秦国国君宠姬,方才脱身;行至函谷关时,后有追兵,又是凭借门客摹仿鸡鸣声,骗开关门,最终侥幸逃生。薛扫眉这么问,已是屈尊自比为鸡鸣狗盗之徒,愿做他的麾下之臣。

数十丈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在静谧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刺耳,震得船篷中灯花重重地一跳。

有人来了。

薛扫眉心道不好,却听得陆缥低声说:“你还需保证,若对方有任何不法举动,第一时间告知我。”

她若有所悟地看向他,下意识地应了声“好”。

“还有,遇事不可冲动,护好自己的性命。若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我不信她会是一个好的盟友。”

“……好。”

“我不愿做孟尝君。”陆缥抬起眼睫,“但此刻起,我们是盟友了。”

薛扫眉如释重负地绽开笑意,向他点了点头,松开手指。下一瞬,万蚁噬心般的疼痛席卷而来,她捂着心口弯下腰,却仍无法抵御钻心之痛。豆大的汗珠层层沁出额头,薛扫眉银牙紧咬,面白如纸,身体缓缓滑落。

陆缥手疾眼快地扶住她的肩:“你这是……毒发了?身上可带了药?”

薛扫眉摇摇头,气若游丝:“我服了药,只是累狠了……无碍。”她闭了闭眼,睫毛在苍白的面孔上投下暗影,“我猜是薛兼来了。那贼首为了更好地掌控我,迫使我与周家退婚。他派薛兼在我身边数年,而薛兼对我不乏觊觎之心,待我出了孝期,也许就要被逼着嫁给他了。我不愿如此。侯爷可否行个方便,配合我演一出戏……”

她将拇指凑到自己涂着朱色香脂的唇上,胡乱抹了两把,又支起身,忍着痛楚向陆缥靠近。

小娘子玉臂轻抬,红色的外裳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弱的皓腕,俶尔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之中。

“我来。”陆缥一手握住薛扫眉的手腕,另一手拇指伸出,在她的指尖上辗转碾压。薛扫眉怔忪之间,他已低下头,抬手将那抹朱色随意地拓印至自己的下唇。

灯花噼啪乱蹿,两人唇间乱红纵横。

口脂香气、薛扫眉指尖传来的冰冷体温,与暧昧的朱红色一同,突破了陆缥形状优美的唇缘。昏暗灯光下,郎艳独绝的陆御史弯唇调笑,正如他在风月场中一贯表现的那样:“就当今日我与女陶朱歃血,信守盟誓。”

但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报以他所习惯收受的羞涩、爱慕的神色。

薛扫眉似乎已从上一阵疼痛中稍微缓了过来,此刻额上仍带着涔涔冷汗,一双清凌美目却坦坦荡荡地盯着陆缥,目光直白中隐含激赏,可显然无关风月:“大人与我只见过三面,却有默契如此。我这回真算是找对人了。”

骏马嘶鸣声撕破夜幕,有人在码头处翻身下马,弯腰检查了下仍昏迷着付在艞板上船老大,随即拔出腰间的剑。

陆缥捕捉到了锋鸣之声,立刻转过头。不远处亮起的一排火光穿透船篷的细小缝隙,映在他显出琥珀色的瞳仁中,似金线跃动。

“戏要做全套……得罪了。”

他膝行半步,摘下薛扫眉发间的海棠华胜,将发丝扰乱,又再度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侧身将少女虚虚揽入怀中。

下一瞬,靠近后艄处的垂帘被剑光劈裂。

“大姑娘!”

薛兼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明明剑是他惯用的那一把,早已举重若轻,明明星夜策马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可当他接到府中递出的大姑娘出走的消息——特别是方才在柳叶渡口发现重伤昏迷的船家,而薛扫眉却未见踪迹时,他素来稳健的心跳抑制不住地跃动如雷。

已被剑锋击碎的帘布打在薛兼眼角,他立在晃动的船头,定定看向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一时忘记了闪躲。

薛扫眉见他上船,顿时收起笑意,抬起眼睛,厉声道:“转过去,把剑收起来!我与定远侯陆大人在此相谈,谁让你贸然闯入的?”

薛兼沉默转身,方才探见的旖旎景象却仿佛在面前挥之不去。

红衣盛妆,青丝倾泻,胭脂凌乱,她妙目微阖,靠在美貌郎君肩头,巧笑嫣然。

服色、妆扮、姿态、神情,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还有笑容……她从未这样向他笑过。待他来了,她又不会笑了。

长剑入鞘,锋刃低鸣。薛兼一语未发。

“这是我家里的管事,薛兼。今日我本想一人在夜市上逛逛,没和下人们说,薛管事定是找得着急了,所以才行此冒犯之举。让侯爷见笑了。”薛扫眉语气轻柔地介绍着,抛向薛兼背部的目光却冷峻如霜。

陆缥会意。看来这便是“当年参与灭门案的杀手,后来假借名义到我身边做了管事”,对薛扫眉“不乏觊觎之心”的那位。

“无碍,”不就是配合着演些温柔小意的戏码么,他并不陌生。陆缥将薛扫眉的斗篷拢紧,含笑道,“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下人罢了,我怎么舍得因此和你生气。夜风寒冷,你身子弱,我先送你回去罢。”

“属下备了马车,就在渡口。”薛兼背对着他们,语气淡漠。

薛扫眉仍倚在陆缥肩头,冷声道:“那你还不动手,是想让陆大人亲手摇橹么?没有眼色的东西!”

她话音方落,薛兼便沉默地执起木楫,手背上的青筋无声暴起。

乌篷船向柳叶渡漂去。渡口处,数个手持火把、牵着骏马的劲装大汉站列成行,他们都是随薛兼北上监视周家迁徙,却又半途折返的薛宅家丁。在马队后头,是薛扫眉平日坐惯的那驾宽敞豪华的马车。因出行仓促,马车上未覆盖令人惊艳的鲛绡,但仍用绣饰繁复的夹棉锦缎围了个严严实实。

小船慢慢靠岸。薛兼待家丁系好船绳,才微侧过身,哑声问:“大姑娘,还能自己走么?今日属下来的仓促,未带仆妇……”

他话音未落,薛扫眉已将一双柔荑缠上了陆缥的脖子,嗔道:“大人,我走不动了。”

陆缥未料到她忽然有此动作,待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已用力掐握住怀中之人纤细的脖颈后侧。他习武征战多年,身体里早已形成了对于突然遇袭的自动反应,此刻竟误判了。

等分辨清楚掌中人并非仇雠之后,陆缥赶忙松开手指,下意识地在错误使力之处轻抚了几下以示抚慰——可在不明内情的人看来,绝色郎君玉指伸张,神情专注地摩挲着少女雪白的颈间——

亲昵如此,与情人无异。

薛扫眉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位有阎王之称的陆大人显然被她的蓦然动作骇了一跳,故而有些失态,才不是故意行狎昵之举。饶是如此,她也感到自己面上微微热了起来。

“大人,”她垂头埋入他的胸口,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您送我上车罢。我不要别人背。”

话音未落,陆缥已托住薛扫眉的后背和膝弯,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在他怀中,她仿佛埋在红梅丛中的一捧轻盈白雪,似乎还不如他过去用惯的那把埋鞘环首刀有分量。华胜已被取下,她的乌发有部分散落在半空中,和着陆缥举步行进的节奏,冰凉青丝一晃一晃地打在他的手上,有些刺痒。

非礼勿视,薛宅的家丁们在他们甫一下船始,便已识时务地背过了身去,只有两道灼热的视线一路尾随着陆缥,直到他单手掀开马车的缎帷,抱着薛扫眉进入车厢。

厚厚的帷帐落下,将风刀霜剑隔离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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