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冲进神殿的时候,西蒙和一众神官正焦虑地踱来踱去,
“他们在哪?!”他冲西蒙喊道,没有了往日的冷静
“王!那名盗贼苏醒后就挟持了阿克纳丁神官逃走了!!!塞特神官已经带兵去追了!”
西蒙赶紧如实禀报,面前的少年因为一路跑来而气喘吁吁,金发散乱在额头,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擦了把汗,听到西蒙的这番话,放下手,一双红眸睁大了,
“塞特……谁允许他擅自行动的?!”终于注意到了神官团中数量的反常,阿图姆转身冲士兵喝道,
“备马!”
“可是…..陛下……你知道他们是往哪里…..”
“克雷·艾尔纳村。”
少年坚信不疑,只是抬眸注视殿外深沉黑暗,直指北方的沙漠寂静无垠。
今天还没结束…..她说对了…..阿图姆看着北方,浓重的墨水般的空气在翻涌,今天还没结束……她的预言还在生效。
夜风猎猎,马匹奔驰,尘土飞扬,他拉紧缰绳,紧紧压着马肚,身下的白驹飞驰电掣,不,还不够快,他望着天边黑夜,已然过了凌晨,新一日即将到来,他发现自己在害怕,害怕时间的流逝,害怕她预言的昭示。
会有一位神官背叛他,然而第二天,他就死去,会吗?真的会吗?他讨厌预示,也讨厌命运,以往父王在请神官占卜来年是否风调雨顺,他总是待在一旁,他不喜欢那些陈词滥调,也不相信那□□虚作假的把戏,
而如今……他正在为了一个侍女状似戏言的话而忧心忡忡…..
他再次踢了踢脚下的马儿,催促它加快速度,顺从的动物只是长嘶了一声,加快步伐,他的深紫披风在身后宛若羽翼般展开,神官团被他远远抛在了身后,以往骑马只有塞特能与他相比,塞特会高高举起鞭子,毫不客气地抽打身下那匹红发牲畜,身影矫勇如同塞特——他的名字,神话中骁勇善战,掌握沙漠的战争之神,却也是臭名昭著的弑亲者,残忍谋害了血亲兄弟的欧西里斯。
克雷艾尔纳村的影子在远处沙漠出出现,在夜空下宛若焦炭一般。
他拉住缰绳,让马儿慢了下来,走进这个已经化为废墟的村庄,法老还是不禁为里面的萧条破败而感到触目惊心——倒塌的砖房,断井颓垣,被烧的炭黑的木梁,风化成灰的墙角,无一不彰显这儿的破败萧条……
……这儿发生了什么……通人性的马匹慢下脚步,让他更好观察这里的惨状,坍塌一半的屋顶露出房间的内部,有些桌子上还摆着里面已经风化成灰,来不及享用的碗盆,衣物与落灰的家散落一地,不像是迁徙,也不是逃难,里面的人好像突然间就人间蒸发一般,难道巴库拉的意思是,这里遭受过抢掠……?父王也曾经提到过这个村子……冷意顺着背脊往上攀升,他情不自禁绷紧了身子……黑暗炼金术…….千年神器……
前方的黑暗中映入一抹碧蓝,那是塞特袍子的颜色,年轻的神官就站在路的中间,手握着千年锡杖,他回过神,让马匹停了下来
“塞特?”注意到了神官的异常,他问道,“阿克纳丁呢?”
“…….”神官沉默着,那双湛蓝的眼睛毫无生机地注视着他,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少年心里涌起不妙,手悄悄摸上胸前悬挂的千年锥。
神官抬起手中的金色锡杖,瞬间,喷涌的热气就从身后宛若疾风一般扫来…..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跃下马,落在了一旁的空地上,精灵剑士出现在身后,回首,白驹已经被杜欧斯闪着银蓝色的利刃切成两半,乌黑的血液溅在断掉一半,蛀空了的木门上,
“塞特……”他扭过头,望向神官的视线越发深沉,青年面无表情,只是挥手,让杜欧斯退下了,
“……我已经…..找到了…..超越神的力量了…..”
“我要向你发起…..决定王位的石碑决斗…..”
他的下属用一种冰冷的,宛若金属一般的语气说道,接着举起锡杖,整个村庄都被一阵炫目的银白所照耀…..
阿图姆的眼睛一时因为强光而眯起,在青年的身后,那只展开双翼,身躯宛若一座钢铁城池的巨龙仰天长啸,喷薄着高温的巨嘴,其中林立遍布一人高的利齿,银白的鳞片栉比,锋利的爪子护住面前的主人,它睁着碧蓝宛若汪洋的竖瞳,冲他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那是龙……是普通精灵无法媲美的精灵,足以与三幻神并列的力量……
难道西弗斯所说的背叛….是塞特?
千年锥在胸前越发不安地嗡鸣,他呼唤着他的神仆。
坐在卡利姆多后座上,西蒙得竭力忍着才不至于吐在马上,长途跋涉对于老年人是禁忌,何况还是在马背上,一直只与草药与古籍报告打交道的老人经不起如此折磨,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脑袋晕晕沉沉。
“西蒙大人,您还好吗?”留着粗黑中长发的青年回头关切问道,他的臂膀像牛一样强结实有力,在颠簸的马背上,老人只好紧紧依附着他,
“无妨,无妨……”西蒙用鸢尾水浸泡的手帕捂住口鼻,以前协助先王时自己也常常上下埃及到处出差,安排不当骑马跋涉也是常有的事,为什么现在就如此不适?
果然是老了,他失落地想着。
“西蒙大人,您原本可以待在皇宫,为何还要执意前来呢?追击这种事对您的身体并不好。”
卡利姆望着面前黑暗天空下的无垠沙漠,两旁的景色飞速闪过,畸形古怪的风蚀石壁,孤零挺立的仙人掌,毛茸茸的风滚草,快速被他们抛向脑后,
“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了,”西蒙压抑着反胃,“希望没有给你添麻烦,孩子。”
“不会的,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哦….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老人有些伤心地想着,不过他感谢年轻人的体贴。
卡利姆不像塞特,是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惜字如金却有礼得体,年龄上比马哈德要大一点,性格上比内敛沉默的马哈德更为坚实,西蒙有时心里想,自己与阿克纳丁离开后,卡利姆会是下一届神官团领导人最好的人选。
“我的身体很好,孩子,重中之重是——”
身体健康对于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来说似乎有些太遥远,他已经太老了,老的几乎可以忽略爱护身体了,像他这种年纪在平均年龄四十岁上下的埃及已经算是奇迹了,老人也从未期盼过自己可以活这么长,古时的圣人贤者坚信信念才是坚持□□长存的保障,而支持着他如今还未告老还乡,坚持在朝廷鞠躬尽瘁,想必就只是刚上任的法老
“——找到法老,我们得赶紧与他汇合,爱西斯说她刚刚预兆到了非常不详的气息。”
“我们离克雷·艾尔纳村不远了,那里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西蒙探出身子去看,远处如同一块被丢弃的木块的村庄,浮现着一层飘渺的白光……在黑暗中尤为瞩目,魔力…..强烈的魔力波动随着夜风呼啸冲刷,似利刃直直铺面砍来,卡利姆急拉缰绳,座下的马匹前肢高抬,急刹不住,差点人仰马翻,老人抓紧了年轻人的披风才不至于摔下去。
他再次从揉皱的布料上抬起眼,一双混白的眼睛瞪的几乎要裂开——在远处空旷无垠的沙漠上,两只身躯堪比城镇的巨龙正在幕布般漆黑的夜空中争斗,一只通体银白,皎洁优雅宛若月光,另一只绯红矫健,身段好比冥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红一白,在夜空中撕咬,交缠,怒吼,奏响毁灭的舞曲。
“….天空龙…..”
老人喃喃,在十六年前,在百万敌军兵临城下时,他曾见过这只红龙,艳若烈火的鳞甲,修长高贵的身段,当它翱翔在天际之时,方圆百里都将笼罩在那遮天蔽日的翅膀之下,当它张开两张巨嘴,喷射的雷弹足以让无数城镇瞬间化为焦炭…….
那是阿克纳姆先王御使的三位幻神之一的欧西里斯的天空龙…..那与它争斗的不相上下的白龙又是何方神明呢?
在他们愕然道间隙,神官团的剩余二人已经跟了上来,手持千年钥匙的夏达一看到那只舞蹈的银龙,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夏达?”,西蒙在夏利姆的搀扶下下了马,抬起头,“你怎么了?”
夏达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纹着僧侣之印的脸颊冰冷,颤栗,
“是那个银发女人……塞特,塞特居然用她作为精灵…..…..作战”
“什么?”这位后辈的声音太小了,西蒙不得不走过去,贴近他,“什么作战?现在在与王战斗的是谁?”
这位身材远不如其他男性神官健壮的后辈看起来比往日还要纤细,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音节,
“塞特。”
周围人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远处龙的咆哮,夏达一下子泄了气,
“那个精灵……是我们在巡逻时找到的一个孤女….她的灵魂寄居着的,当时,千年钥匙甚至无法探测出祂究竟有多强……”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卡利姆问道。
“……三天前……”就在王答应塞特部署军队的翌日,部署军队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尽快挑选出合格的魔物,塞特找到他,要他协助自己,我们得为王分担忧虑,神官的指责就是守护法老,守护王权…..!当时那个蓝眸的年轻人如此说道,眸中的忠义令自己都动容了,于是答应了他的建议…..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你真的确定那是塞特?”卡利姆皱起眉,望着面前低头缄默的夏达,似乎不愿意相信,他们都是先王特地挑选出来辅佐法老的良臣,每一个人的忠心都不容置疑。他看向老人的目光带上一丝担忧,他知道老人对神官团是有多么重视,决不允许受到这样的侮辱与背叛,他带着善意强行否认道。
“也许是另一个人窃取了那个女子的精灵……”
“……这是塞特的气息,千年锡杖的气息。”
西蒙平静地否认着
西蒙看着那两只龙神,好似两朵双生交错的红白之花,在互相残杀中决一胜负…..与神话如出一辙的场景,连名字都遥相呼应…..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老人背手而立,目光深远,夜风拂过他过于宽松的长袍,矮小佝偻的身子在此刻却显得坚毅苍凉,卡利姆终于想起来了,站在他面前的老人不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者,而是辅佐过三代法老,参政五十余年的国王之手,第一神官坚韧首席维西尔,西蒙·姆兰。
“爱西斯,你召唤出苏碧莉娅去侦查周围情况,夏达,用银狼去找出阿克纳丁,”老人回身派令,“卡利姆!我们前去支援法老!”
欧西里斯的天空龙恰如其名,是掌握天空的神明。
翱翔于天际,腾云驾雾,来回穿梭于雷鸣电闪之间,而这只有着青眼的白龙居然能与神相衡鼎力,相持在风暴中心,阿图姆感觉到了越发的不安。
塞特就站在对面不远处,风流将他的碧蓝衣袂吹的噼啪作响,露出健壮精炼的深色肌肉,环着眼镜蛇金冠的高帽下棕色碎发晃动,一双无光的蓝眸冷到极致。
“塞特…..”法老的金色刘海不断打在侧脸上,耳垂下夸张的金色耳坠随风发出脆鸣,“为什么?”
“….让石碑来决定谁才是埃及唯一的神吧…..”
他的神官只是面无表情地翕动双唇,冷峻的侧脸在银光下宛如凝上冰爽。
…….他不对劲……红眸不动声色地凝起,他皱起眉头,银龙还在嘶吼,天空龙抽不开身,可是阿克纳丁…..还有巴库拉…..少年的视线绕过神官,直直看向他背后的废墟……为什么那里有个向地下衍生的路…..是什么地方?
“法老王!”
巨石砸中银龙,一声愤怒的嘶吼响彻云霄,阿图姆回过头,夏利姆正手持千年天平赶来,西蒙跟在他的身后。
“他被千年锡杖产生的暗人格控制住了。”
西蒙平静回复道,少年回过头,老人的脸被白纱遮挡,却可以想象到之下的沉重,
“千年神器,本身就凝聚着巨大的黑暗力量,如果神官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内心,就会被引诱,向自己内心的黑暗堕落,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神官选拔如此严格的原因。”
“那么…..塞特……”
“他虽然年轻,傲气,却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孩子,我不认为他会屈服黑暗。”老人静静打量着塞特,其实蓝袍的神官比法老大不了多少,两岁?三岁?…..也不过是个孩子……可是年纪轻轻就通过了神官的试炼,这其中的艰辛需要极大的毅力才可以克服,“有人蛊惑了他。”
法老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这样。”
所以现在…..他们一同望向对面,思虑着如何打败白龙。
银狼在废墟中穿梭,身影好似晃动的月光,僧侣手持千年钥匙——一个安卡形状的手持物,其实比起用于打开什么道路的钥匙,它更像是一个法器,生性娴静的女神官在他身畔,擅长侦查的精灵苏碧莉娅正展开碧绿的双翼在盗贼村之上盘旋,寻找着阿克纳丁的身影。
咔吧,他脚下踩到什么,发出一声脆响,抬起脚,僧侣定睛一看,神色有些不稳,
“怎么了?”爱西斯问道,
“骨头…..,”夏达呢喃道,身为埃及的神官必须精通解剖学,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脚下这些散落,埋在沙堆中依然发黑的肋骨,他抬眼扫视四周,只见断瓦残砖,满目萧然,“这里发生什么……”
“气息很诡异。”爱西斯皱起眉头,绿洲一般的眸子越发谨慎,“……怨灵,数量很多。”
“是啊,我有点搞不懂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想拜托西蒙神官在此地进行一场大型的驱魔仪式,这些废弃多年,斑驳陆离,破碎不全的街道充满了不详的气息,浓厚透不出一丝月光的黑夜,哀嚎啼哭的阴风…..墙角不时闪过的黑色魅影…..
“这里发生过屠杀。”女神官扫过一旁倒塌了一半的屋子,漆黑的阴影下摊开着一个从破布下伸出的胫骨,长度不像是成年人应有的长度,是个孩子。
“…….自从千年神器被制作以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乱了,”夏达沉默了一会,“那是…..在战争时?…..可是,这里位于底比斯战线的后方,当时应该不会波及到…..”
“如此强烈的怨念…..”爱西斯低颔,“缠绕在此不愿离去…..”她胸口前的金色首饰好似感应到相同的力量而发出共鸣,聪慧的女子抬起睫毛,乌黑眼线下,绿眸越发深邃…..
“千年首饰在共振…..也许,千年神器跟这里有关。”
夏达凝视着手中在夜色下泛着暗光的手持物,没错,它正因为感受到怨恨而发出呼唤,神官特有的灵视能力让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金属边缘散发的乌黑瘴气…..
以及耳边带着恐惧,哀怨,恨怒的哭喊……
“…..它好像在呼唤着怨灵….”
“……”女神官表情越发严肃,脖颈前的千年首饰发出一阵微光,苏碧莉娅在向她汇报消息。
“是阿克纳丁大人吗?”夏达侧目,爱西斯神情有些复杂,
“苏碧莉娅发现了一个地下神殿….好像那里传来了阿克纳丁神官的气息,不过…..”她抚上胸前这可以预测未来的金色金属,它正在散发不详,“给我的感觉很不妙…..但是却无法准确预测到。”
相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僧侣招来银狼。
苏碧莉娅在地下神殿殿入口盘旋等候,看到了神官走近,张开碧绿色的翅膀回到主人的身侧,爱西斯与夏达观察着面前这个突兀地好像是地表塌陷的地下神殿,那深不见底的入道就像一张旅人饥肠辘辘的大嘴,排列而下多处破碎的台阶就是伸出来的舌头。
不安的气息越发浓厚,风声在其中撞的头破血流,发出尖锐的惨叫。
夏达注意到这里的怨恨最为集中,死者情绪幻化而成的黑暗力量浓度高到令他忍不住想作呕。
“阿克纳丁神官,如果在这里的话就糟透了…..”
银狼龇牙走在前头为他们开道,僧侣裹紧身上袍子,将口鼻都遮的密不透风,情绪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现世之中人们的情绪会化为不同的行为,有好有坏,好的情感带来欢笑与喜悦,而负面的只会招致或带来祸端,而死者也不宜例外,死前强烈的情绪会化为执念,而这多半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物…..
以污秽之身侍奉神明视为不敬,这是神官守则的第一条。
神官们每日在侍奉神之前,会进行长达一个时辰的净身,不只是洗去身体污垢,洁净□□,更重要的是为了抛开杂念,让内心回归平静纯粹,重中之重就是心灵,任何邪念都是对于神的僭越。
因为邪念会侵蚀精神,危及□□,在过于负面的环境下久经浸润,再高尚的灵魂都会失去信念,而陷入堕落…..不愿醒来
如此污浊不堪的力量,夏达几乎可以在灵视中窥见那些怨灵记忆深处死前的画面:漫天大火,燃烧的屋梁,人民,惨叫与哭号振聋发聩,长矛钉入身体,刀刃砍进骨头…..老人抱着孩子的尸首痛不欲生,襁褓之中的幼儿往早已失去体温的双亲怀中拱去…..
…..不行,他强行打断了灵视,胃中翻江倒海,太残酷了…..这里…..怎么会发生这些?
面前的楼梯被蓝色的火光照亮,原来这儿不是永无止境的,不远处的大殿里透出火光,爱西斯扯住了他的衣角,
“小心点,夏达。”女神官的平静之下起伏着不安,“前面….那个祭坛上…..”
夏达跟着看了过去,她指的应该是神殿中间那个异常的凸起——简直像是从地下直接从长出来的一样突兀,人形的金色石板,雕刻着数不清的符号——饶是他这个颇受西蒙真传,精通古埃及语的神官都从未见过的文字。
石板上的面孔冰冷古怪,金色的臃肿身子在四周闪烁的幽蓝火焰下闪烁着近似墨青的诡异光泽。
然而….最为令人不安的其实还是其中那七个不同形状的凹陷,夏达甚至不用可以揣测就知道那里面曾经摆放着何物。
“….七件千年神器,”女神官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难不成…..当时就是在这里用黑暗炼金术炼制了千年神器…..?”
夏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跃动着不洁之气的石板…..它紧贴地面,呈现拱形,其中从头至尾有一条贯穿的中线,如果说他手中的千年深浅是可以打开什么的钥匙,那么面前这个平摊地面的金色石板,就像是一扇封印着什么的大门。
黑暗炼金术…..用什么换来了什么呢…..
“用灵魂换取了力量。”
正确的答案,正中他的猜想,可惜不是出自他身边这个伶俐聪明的女神官,而是来自背后的阿克纳丁——他们苦苦寻找,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身披黑色祭袍,披下黑羽斗篷的阿克纳丁。
不过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个貌似阿克纳丁的人,他有着阿克纳丁的声音,却戴着黄金面具,看不清下面面容。
他身上传来的气息简直令夏达感到头晕眼花,邪念….他想道,神最为厌恶不洁,而作为神官,首先就要保持自身洁净纯粹,除非….
他侍奉的是邪神。
他有时还是为自己的想象力而震撼,塞特总是对他的各种猜想不屑一顾,可是有时候,世界就是如此荒诞,他望着浑身漆黑的阿克纳丁想道,而后者正伸出手紧紧攥住爱西斯的脖颈,将她脖子上的千年首饰扯下。
银狼的反应比他还快,瞬间就朝阿克纳丁扑过去,就只是扑了个空,爱西斯摔在了地上,而原本应是阿克纳丁的位置只剩下了昏暗的空气,
“…..既然神官送上门的话,就不用我亲自去找了….”
阴郁的声音响起,他打赌他从未听过阿克纳丁如此说话过,记忆中那个严肃稳重,却不乏仁爱之心的白袍神官好似烟消云散,面前这个一袭黑色长衣,义眼散发诡谲之光的不洁之人是谁?他绝对不是阿克纳丁……
他挥手,想叫来更多银狼,不洁之人只是轻抬手,无数怨灵冲他们奔来,失去了千年首饰庇护的爱西斯在怨灵的侵袭下发出痛苦的声音,他指挥着银狼去保护同伴,却只是在扭头的瞬间….
“集齐所有的千年神器,就可以打开冥界的大门了。”
怨灵冲向了僧侣,没有了千年钥匙,神官不再是神官,而只是一名普通的僧侣,在被怨灵啃噬地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黑暗的神官如此说道,
“为了解放邪神…….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包括王。”
大概以后也会大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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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