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长安 第123章 鬼胎

三天之后，顾煊又见到了旁人口中另一个潜在的继承人。“雷蒙殿下。”佐伊向那个少年行礼，随后又对他身侧的中年人道，“君士坦提乌斯将军。”

“我来看望你，叔叔。”雷蒙有些局促道，他似乎对西蒙二世身侧的顾煊很好奇，但也只是抬起眼看了看他，并不敢多问，反而是身侧的君士坦提乌斯看穿了他的想法，替他开口道：“不知这位大人是何来历？”

“特拉布宗公爵艾勒达·顾，你可以叫我艾勒达。”顾煊说。他表露的身份和此前听到的传言足以令君士坦提乌斯明白他的来历，判断出他是个既没有威胁又值得拉拢的人：“很高兴见到你，公爵大人，我的名字是君士坦提乌斯，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不胜荣幸。”顾煊淡淡道。

雷蒙确实像个小女孩，羞涩又沉默，在这段对话中除了必要的交流他甚至没有开口，一律由他身侧的君士坦提乌斯代劳。顾煊旁观这情景，不由更好奇他们的关系。

“他是雷蒙的监护人。”二人离开后西蒙二世说，眼神散发出一种怀念的忧郁，“我的弟弟在他二十三岁时因与人决斗而死，只留下这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君士坦提乌斯是塞萨尔的朋友，发誓会爱雷蒙如爱自己的儿子，他还宣誓了独身。”

“伟大的友谊。”顾煊答道，西蒙二世胡子颤了颤，罕见地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可不一定是友谊。君士坦提乌斯确实足够忠贞，可他也有了野心。”他遗憾地摇摇头，感到喉头有不适，“咳......佐伊，药！药！”

佐伊连忙给他喂药，而西蒙二世已经开始猛力咳嗽，并没有停止的趋势，顾煊连忙去叫医生，待他带着医生回到房间后西蒙二世仍然在剧烈咳嗽，被褥上满是鲜血------

血是黑的。

很多人都来了。上午才见过的雷蒙和君士坦提乌斯，安托万，伊西多尔，马戴奥斯，一些同样穿着华贵但他并不认识的人。

还有塞巴斯蒂安。他们在人群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忧心忡忡地看着病榻上的西蒙二世和他旁边的医生，医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是毒药。”他说，面临如此之多的身份尊贵之人，他没有说谎的道理，“是绣球花，混入了药材里，但奥古斯都服用不多，还不至于损伤他的生命。”

“上帝啊！”君士坦提乌斯惊愕道，马戴奥斯则疑惑道，“绣球花是什么？”

“是一种产自东方的花，因为可以治疗疟疾，商队也会送一些来罗马。”医生答道，君士坦提乌斯一怔，又道，“东方，塞里斯吗？”

不约而同的，许多道目光都对准了顾煊：他们多少听到了些他的传闻，知道他来自大秦，并且近日一直侍奉在奥古斯都身边。如此看来，他确实有嫌疑。

塞巴斯蒂安皱了皱眉，不知背后的下毒者到底在盘算什么，正当这时安托万却突兀地开口，并以夸张的姿势环顾四周：“啊，为什么看这个孩子，给奥古斯都下毒对他有什么好处？来自东方的药材，在场的不是还有另一个同样和远东关系匪浅的人吗？他甚至就是商路的保护人。”

“停下的你的狗嘴，安托万！”马戴奥斯狠狠瞪他一眼，安托万耸耸肩，退了回去，“不要激动，小弗卡斯，我只是提供一个猜测------敢在上帝面前谋害奥古斯都的人可不多。”

“不信仰上帝的人是一个。”伊西多尔忽然说，他看向床榻上的西蒙二世，一字一句道，“那么您认为谁有可能谋害您呢？陛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西蒙二世身上。他喘了口气，合上眼睛：“塞巴斯蒂安，你出去。”

那代表着他也认同安托万与伊西多尔的论调，承认塞巴斯蒂安确实有着嫌疑。“西蒙。”一直沉默不语的塞巴斯蒂安忽然道，他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西蒙二世的弦外之音，“你喝太多罂粟花奶了。”

“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下去！”缓过气来后西蒙二世的语气却更加冷硬，他将目光转向马戴奥斯，“带你的表亲下去，我不希望他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