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吃街走完,宁琬如释重负,这下李煊这狗皇帝没得吃了吧。
走过最后一个摊位,宁琬高高兴兴地将身上背的和手里拿的一股脑塞给了李煊,恨不得脚底抹油,“好了好了,这些东西你收好慢慢吃,我先走了,就不陪你玩了。”
李煊抱着这一大堆东西,望着她焦急的背影,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却也只能无奈笑笑 。
也罢,感情之事,急不得。
待到宁琬走出很远,发现身后已经没了李煊的身影,她才放心地将包袱里的胭脂掏出来,就地寻了处柳树荫坐在地上摆摊。
这一大包只是先前李煊送她的那一箱胭脂的十分之一不到,因着是宫里的贡品,质地和外观都相当不错,那些过路的女子又见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在叫卖胭脂,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上前问价购买的也不少,人来人往,傍晚的时候宁琬就将带出来的胭脂全都卖了出去。
那被李煊榨干的钱袋子也重新鼓了起来。
李煊一直躲在柳树上,将她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又好气又好笑,就这般将他送的东西转手卖了出去,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怪她无情,还是该夸她会做生意。
胭脂很快卖完,一些女子因为没抢购到这般好看别致的胭脂心中十分不乐意,宁琬准备收摊走人了,她们还要围着她问,“公子,你明日可还会来此处卖胭脂?”
宁琬被她们缠的行动不得,最后只得向她们再三承诺,明日一定会再来,这才脱了身。
宁琬收起空荡荡的包袱皮,正巧遇上灯会开始筹备,她很少见这种世面,一时便忘了李煊的叮嘱,想着等看会热闹再回宫也不迟。
虽早就派了暗卫跟在宁琬身后,但是李煊仍觉得要亲自看着她才放心,于是便一直在暗处跟着她。
街上华灯初上,多了不少卖花灯的摊位,宁琬边走边逛着,一路四处打量着,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很快她便被一只灯笼吸引了注意,与其他做成兔子荷花形状的花灯不同,这只灯笼是一只猫的形状,两只眼睛也是用绿色的石头镶嵌在上面。
宁琬越看越觉得这灯笼像极了自己养的小葡萄,大手一挥便买了下来,“老板这个灯笼我要了,多少钱?”
老板见她是真心想要这灯笼,便使劲夸了起来,“公子好眼光,这是从西域那边传入的新花样,以前都没有这种形状的,见您是真的喜欢,我就便宜卖你了,只要五两银子即可。”
“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老大爷您是看我好骗是不是,你这用料如此一般,哪里就值一两银子了?”
宁琬正欲与他争辩,一只手却伸出来给了老板五两银子,“老板,这个灯我要了。”
宁琬看着再次出现的李煊,嘴角都在抽抽,这狗皇帝花起别人的钱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老板收了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是这位公子有眼光,不像有些人那样不识货,没钱还要出来买东西。”
“你……”
宁琬撸起袖子就要去跟他“理论”,被李煊一把拦住,虽然整个人都在悬空着,但她仍不甘心,手脚不停揍着空气,嘴里还叽叽歪歪。
李煊将她架出一段距离,确保她不会跑回去再跟人家动手才将她放下来,又把猫灯塞进她的手里,宁琬依旧处在气鼓鼓的状态,并不想领他的情。
李煊好脾气地哄着她收下花灯,“你这不是已经得了花灯了吗?我回宫之后一定会还你银子的,你要还是生气的话,要不我回去把那黑心老板再教训一顿?”
“怎么教训?”
“当然是拳脚相加地教训,敢对我们贵人小主出言不逊,揍他都是轻的了。”
宁琬联想到之前被李煊用木架子戳了个对穿的刺客,浑身抖了抖,最终还是心软道,“还是算了吧,那老头还罪不至死。”
李煊附和她道,“也是,我下手没个轻重,他那把老骨头估计都受不住我一拳。”
宁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自觉拉住他的一只衣袖,“不管他了,咱们去看灯会吧,我还没见过这样热闹又有诗意的场面呢。”
她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让李煊高兴的紧,这还是她头一回称呼他们是“咱们”。
见她这般不见外,李煊便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一路都不敢出声,生怕她回过神来就会松开拉着自己的手。
他们一路往前走着,护城河里都是民间放的花灯和折的纸船,还有很多巨大的纸糊的灯笼被船载着飘在水面上,这些都是达官贵人们用来许愿乞巧用的。
路边灯火阑珊,李煊却突然在一艘画舫上见到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李妧着了一身常服,此刻正领着傅如琢在游湖,倒真似是一对寻常夫妻。
若是被李妧发现宁琬出宫,怕是又会掀起一场风波,李煊不想招惹麻烦,便反握住宁琬的手,想要带她到离李妧画舫远些的地方去。
宁琬正要问他怎么突然加快了速度,却见李煊脚下一顿,险些跌倒在地。
李煊心道不妙,怕是已经到了酉时,他又要晕过去回到猫的身子里去了。
他强撑着意识,固执地拉着宁琬往前走,等终于离李妧有很大一段距离了,他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两人此刻已经走到了护城河另一端的石桥上,李煊刚一松手,整个人便似失去了支撑般向后仰倒下去,坠入了护城河里。
宁琬从方才走路就发现了李煊的不对劲,此刻见他落水,整个人都愣了,来不及多想就跳进了水里去捞他。
她在河里几上几下都没有发现李煊的身影,想着他之前就有晕倒的迹象,心中慌乱急了,最后一次浮出水面后索性长长的闭了口气,而后再狠狠扎进水下潜到更深处去寻他。
幸好这护城河的水流不算快,李煊沉了下去后并没有被水流带的太远。
宁琬在水下摸索了一会,终于在一片黑暗里瞥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争分夺秒地游到他身边,却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宁琬此刻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用嘴给他渡气,她已经不奢求他现在能够醒过来,只希望他别在这水里淹太久脑子进了水变成了傻子,那她的好日子可就真的到头了。
她一心一意地渡着气,连李煊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都不知道。
李煊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在这个时辰回神,他方才从桥上晕倒,眼前一黑睁眼后就已经在镜春殿的猫壳子里了。
他正担心宁琬在宫外有没有办法解围,就觉得浑身失去了知觉,再一睁眼自己却又是在水里与她肌肤相贴了。
宁琬渡气渡着渡着,突然感到对面的人舌头好像动了一下,她仔细一看发现李煊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与她在水下紧紧相拥。
她一个激动推开了他,然后就呛水了。
李煊反应极快,连忙上前架着她,三下五除二就游上了岸。
宁琬呛了不少水,李煊上岸后点了她几处穴道,她便将灌进去的水吐了个大概。
可她人却还未醒来,李煊只得像她刚才在水下那样,嘴对着嘴给她渡气。
她这才悠悠转醒过来,开口第一句就骂骂咧咧,“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跳河好玩吗?!”
李煊盯着她因渡气而有些红肿的小嘴,在心里默念这滋味还真挺不错的,但面上却是一副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是我的错,我带你回家。”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两个男的一齐殉情跳河也就算了,如今还当着大家伙的面卿卿我我,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李煊正要带着宁琬回去,可却发现自己双脚虚浮,昏昏沉沉的根本走不了路。
宁琬看出他的异样,轻声问他,“走不了路了吗?”
李煊一时半会还不明白自己的意识因何能在天亮之前回到身体里,此刻因为这不济的身体状况拖了后腿而懊恼不已,难以启齿,“嗯……”
“想不到你身体还挺虚弱。”
宁琬看着他将近一米九的大个瘫坐在地上,惋惜道,“我呛了那么多水都没事,看不出来你还挺外强中干的。”
她轻飘飘两句话像火把一样把李煊的脸色“烧”的跟炭一样黑,他伸手将坐在一旁的她抓到身边,附在她耳边恶狠狠道,“朕身子虚不虚弱等回宫试试你不就知道了?”
宁琬浑身一僵,讪笑着往回挪了挪,“别,别,我这就去雇辆马车带你回去,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等到了就近的车行,宁琬车都选好了才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又鼓起来的钱袋子,不见了。
淦!
她被车行老板好一顿羞辱又赶了出门,丢了这么大的脸,宁琬无可奈何只得找了个僻静地方,拖出了系统商店。
系统看着她来回翻找着,把商店一百多页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要的,忍不住问她,“你在找啥子?”
“马车,或者说你这商店里卖不卖电动车什么的,我现在得找个交通工具载那个倒霉蛋回去才行。”
系统:“……”
“电动车没有,自行车也行,你有吗?”
系统:“我有个锤子哦,我这商店只卖些常规道具,没有你要的交通工具,你长了双腿,不会背人家回去吗?说不定还能涨涨好感呢。”
“我背他?!”宁琬想了想他一米九大个坐在地上的无助可怜样,觉得自己如果背不动他把他摔到水里,他岂不是更可怜了?
但又觉得系统说的涨好感挺靠谱的,心想着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灵机一动,就从商城里选购了瓶“大力水”,一口气喝完便飞奔着回去找李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