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七夕前一日,宁琬才得知陆云霄早在一月多前就已经离开了京都,如此一来,出宫之事便还是得靠她自己谋划了。
罢了罢了,求人不如求己。
真到了七夕这一天,宁琬早早的起床,守在围墙边,等待一个侍卫们松懈的时机。
没想到,还真让她等到了。
宁琬等的都快打起瞌睡的时候,这些守卫却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去了茅房。
侍卫甲:“哎呀!我肚子疼得受不了,得去趟茅房才行!”
侍卫乙:“我肚子也疼得厉害,我也去一趟!”
侍卫丙:“哎哟!我也疼,我也去!”
侍卫丁:“……”
走到半路又折回来的侍卫丙,扯了扯侍卫丁的袖子,“咳咳,老丁你是不是也肚子疼啊?”
侍卫丁:“啊?没有啊。”
闻言,侍卫丙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再好好想想?!”
“哦!哦!疼,我也肚子疼!怎么突然肚子这么疼?!不行已经疼得走不了路了,快搭把手搀着我去茅房!”
侍卫丙这才心满意足地扶着他离开了……
这些对话尽数落在一旁听墙角的宁琬耳朵里 ,她在心中窃喜,好家伙这是一起吃坏肚子了啊,真是天助她也!
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稍纵即逝,宁琬没有多想,就揣着她的小包袱从狗洞熟练地钻了出去。
她刚钻出个头,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她看着那双脚,心中苦涩。
不是吧?这金吾将军情人节都不带休息的啊?!
宁琬自知理亏,赔着笑脸就要往后撤,“哥我错了,哥,这不大过节的想跟您开个玩笑,我这就爬回去,这就爬回去……”
同上次一样,宁琬还没开始动作,就被墙外的人一把捞了出去。
不过这次的手法,较上次倒是轻柔了不少。
“宁贵人大过节的爬什么狗洞啊?”
宁琬正要求饶,却听到了这个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由于动作太大她头顶的丸子头狠狠地将李煊的下巴顶的往后一翻。
“怎么是你?!”
李煊吃痛地捂着下巴,“不是朕难道你希望是陆云霄?”
宁琬心里想着要是陆云霄倒好了,起码不用跟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在这里磕绊。
“怎么会?臣妾对陛下可是朝思暮想,恨不得日日见面才好。”
李煊自是知道她这话说的没有几分真心,但却仍是十分受用。
他见惯了她的张牙舞爪,偶尔的溜须拍马对他十分有用。
被拍马屁成功的李某人,接下来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朕便知道你耐不住性子,乞巧这日必定想着偷偷出宫,于是早早地在这等着你。”
呵呵,她就知道,怎么可能那么顺利?
走了四个侍卫,结果来了个更难缠的。
“陛下的意思就是不让臣妾出去了呗?”
知晓李煊不饶人的性子,宁琬打算先战术性撤退一波,“那臣妾就先回宫了。”
她方转身,李煊就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后脖颈。
女子肌肤柔软细腻,李煊一触及便将手收了回去,生怕捏坏了她,转成用手指揪住她的后衣领。
“等等!朕还没说话呢,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宁琬一言不发,一副凭君发落,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样,看着弱小可怜又无助。
李煊在心中觉得好笑,但更多的是被她的可爱填满的柔软,面上却依旧严肃,“朕也不是那不讲理的老迂腐,宁贵人想出宫去就是了。”
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宁琬眼睛都快放出光来,生怕他反悔,忙不迭地谢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别急着谢恩,让你出宫可是有条件的。”
宁琬保持着谢恩的姿态僵在原地,她就知道!
“陛下请说。”
“宫有宫规,第一,你出宫的事情不准声张,让他人知晓。第二,去玩可以,但不能玩太晚,酉时之前须得回来。第三嘛,以后你地里的东西有一半得上贡给朕,咱们五五分成!”
听到前面两点,宁琬还在心里偷笑,就这点要求,太简单了!
但听到第三点,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这是什么周扒皮皇帝?
她试图打个商量,“陛下,五五分成太狠了点,二八怎么样?你二我八?两成已经不少了真的!三七?你三我七也行!”
宁琬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数字,表情诚恳。
见李煊不为所动,宁琬咬咬牙狠心道,“四六!你四我六!这已经是极限了!”
李煊眼皮都不抬一下,嗤笑道,“看来宁贵人也没有那般想出宫,既如此,那便各回各宫吧。”
说罢就要离去,宁琬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成交!五成就五成!”
李煊这才停下脚步,得逞地笑道,“成交!”
终于送走了这个瘟神,宁琬的心都在滴血,五成的收成没了,她得少赚多少钱啊……
带着少了五成蔬菜的怨念,宁琬总算是雄赳赳气鼓鼓地出了宫。
与她想象的封建落后不同,京都的繁华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路边玲琅满目的小摊,以及街上装修的古色古香的各色店铺,把她眼睛都看花了。
她怀里揣着钱袋,看着前面一整条小吃街,正准备大干一场,却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背。
她不耐烦地拍掉那人的手,“没见着小爷正要去大吃大喝吗?去去去!别扫兴!”
又很快反应很快,她在京都哪有什么认识的人?!
不是吧,不是吧,可千万别是李煊那个狗皇帝!求求了!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果然看见李煊一脸谄媚地站在那里。
等等!谄媚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宁琬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还是看到他保持着刚刚的表情,笑眯眯地盯着他。
“皇……你干什么?别用这个表情看着我,怪恐怖的!”
她想起电视剧里的皇帝在宫外一般都不能随意暴露身份,于是胆子也大了些,话语间也不再用敬语。
李煊却并不介意,依旧笑脸对她,语气讨好,“我忘带钱袋了,可以向你借点钱吗?”
“不可以。走开。”宁琬冷漠地掉头就走。
好家伙,在宫里吃她的喝她的就算了,出了宫还想坑她的钱,门都没有!
李煊看着她往前走,语气骤然冷了许多,“你确定不借?”
宁琬抬起的脚又放下,想到他不高兴自己回去也没好果子吃,立马狗腿地原路返回,“我借,我借。”
她在钱袋里翻了翻,找了最小的一块碎银子放在他手心里握好,“喏,这是一两银子,你省着点花。”
李煊看着她抠门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你打发叫花子呢?”
宁琬迫于他的眼神压迫,不情不愿地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金元宝,递给他时还不忘把他手里的碎银子掏回来。
这年头,借钱的都是大爷!特喵的!
李煊又被她抠搜的样子逗笑,“小气鬼!”
宁琬在心里腹诽,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特喵的一个金元宝都送出去了,还小气呢?
她正要开溜,李煊却又叫住她,“你现在想做什么?”
想什么?当然是想一脚踢飞你!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被迫借钱,她都快烦死了!
但她当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不然那些辛苦涨上来的好感值恐怕要立即清零。
“我要去吃点东西,你要去吗?”
宁琬礼貌地客套一下,心里想着快拒绝我,快拒绝我,快特么拒绝我!
没想到她会邀请自己,李煊愣了一下便温声应到,“好。”
好你妹啊!她刚刚为什么要多说那半句?她以后要是再装客气,她就是个傻逼!
得了她的邀请,李煊便心安理得地跟在她身后,一路吃吃喝喝也是心安理得地花宁琬的钱。
他一会要吃糖人一会要吃糖葫芦,遇到桂花糕买点,遇到蜜藕也要买两根……
每样吃一口就没了兴趣,有的甚至刚买到手里就扔给了宁琬,不一会她的身上就挂满了包裹,手上也快拿不下了。
宁琬跟在他后面付钱,他每买完一样还要说一句,“都记在我账上。”
她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背上烧两个大洞出来,却只能咬牙切齿地忍受着他的“暴君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