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半仙躺倒在地上,近乎绝望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疼痛,惊恐伴着冰冷,让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一直保持着颤抖。
“没死就快点起来!”
肖容易抬起腿对着柳半仙就是一脚,让柳半仙再次剧烈地抖了三抖,然后慌张地不再装死,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柳半仙的脸再一次肿胀了起来。
在他已经僵硬的面皮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凝结的冰渣。
“我...我实在是自作孽啊,唉!”
肖容易的表情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柳半仙不敢去触霉头,接着说道:
“我知道...曾经...曾经有几个流族执行者的藏身,藏身地点,他们也是各种原因,被驱逐...驱逐出流族的,但是现在经过了降临...之后,我不确定他们还在...在不在那里。”
“是哪里,你尽管说。”
“要不...要不我们先去南方吧,这里太...太冷了。”
肖容易看他说话间也在不停地哆嗦着,知道再这样待在这里,这个曾经的三阶文明者可能就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他沉默地转身走向轮椅,轻轻地推动向前,轮椅却发出难听地嘎吱嘎吱响,显然轮子地轴承已经损坏。
肖容易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眼柳半仙。
柳半仙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凑上前来,不敢与肖容易对视。
当光团再次闪过,肖容易,柳半仙,以及坐在轮椅上地肖爸爸消失在了原地。
可是时间不长,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山洞里却突然再次闪耀出一道光团,一个带着V字仇杀队面具的人从光团中过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啊,多么纯净的能量气息。”
......
肖容易并没有听从柳半仙的建议,而是带着父亲的遗体和柳半仙直接回了矿区。
他将父亲从轮椅上小心地抱起,柳半仙想要去帮手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等肖容易抱起来之后,柳半仙才上前赶忙将轮椅拉开了。
闻讯赶来的龙一和鲍里斯都非常的吃惊,他们实在是搞不清楚,指挥官说好了要离开很久的,怎么没多大的功夫就带着一具尸体回来了。
“指挥官,你们?”
龙一抢上前来,此时看到肖容易怀中的尸体,他已经明白了很多。
肖容易摇摇头,怀中抱着的父亲虽然没有多少的重量,却让他几乎迈不动步子。
若是一切都还是正常的,父亲及时走了也该葬在市区的墓地里,可如今...
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先将父亲葬在这片山区里面了,母亲的下落还要继续寻找,暂时一切从简吧。
“龙一,带上工具叫上人跟我走。”
他在前面缓缓前行,龙一去喊来了士兵们带着铁锹之类的工具,不知不觉就沉浸在了莫名的悲伤之中。
绿水青山水长流,月下花间月常在。
“爸,孩儿不孝!”
如果不是我离家出走,父亲怎么会沦落到乘坐轮椅的地步?
如果不是我离家出走,父母怎么会去找一个不靠谱的半仙问路?
如果不是我离家出走,他们怎么会被监察者盯上并带走?
如果不是我离家出走,或许,即使在异种文明入侵中惨遭劫难,至少一家人,也还是在一起的吧?
如果......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期盼和悔恨的,就是那一个个如果。
眼前逐渐模糊,肖容易跪在不大的坟冢前,纵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凝结出三言两语,泪水连连。
“啊啊啊!”
凄惨的悲号声渐渐远播出去,在肖容易的身后,是一排排的士兵。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指挥官的父亲丧命在高阶文明手中,而他的母亲还下落不明。
这是仇恨,是所有士兵们的仇恨,与高阶文明的仇恨。
人类的科技落后很多,但是并没有关系,他们相信在指挥官的引导下,科技的差距一定会很快就弥补上来。
他们更关心的反而是自己,他们自己的站立,能不能在与高阶文明之间的战斗中持平,最起码也要与高阶文明之间不被拉开太大的差距。
这不是他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龙一已经将与执行者之间的那一战对大家讲述过了。
像龙一这样的步兵尖子,可是在执行者的手中连一合都撑不了。
寒风阵阵,肖容易却突然站了起来。
尘土洋洋洒洒,在坟塚的边缘久久不肯离去。
“士兵们,仇敌强大,你们怕吗?!”
“不怕!”
“那我们该怎么做?”
“复仇!复仇!复仇!”
龙一与士兵们之间简单的对答,却让肖容易刚刚擦拭干净的眼圈又一次湿润了。
没有了父亲,母亲还未找到下落,可他还有眼前的士兵们。
这些被他召唤来的系统士兵,虽然一直都带给他一种不真实感,但是他们永远都是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支持自己信任自己。
哪怕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己都要坚强下去,不,不仅仅是坚强。
要复仇,仅仅靠坚强可远远不够。
他当着士兵们的面,干脆利落的擦去泪水,将自己的长发顺着额头捋到了脑后。
“谢谢大家,眼下你们能帮我的,就是守好这座矿区,它对我们很重要,只要它安然无恙,今后我们的发展将无可阻挡!”
“是!”
士兵们没有过多的许诺,但是她们的眼神和声音,却都无比的坚定。
“龙一,带大家走吧,我一个人想静静。”
龙一点点头,带着大家安静的回了矿区,所有的士兵出奇的默契,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响声。
肖容易转回身,静静地看着低矮的坟塚,良久良久。
在矿区中的宿舍楼前,柳半仙浑身都是伤,却还是被龙一带着士兵们给围住了。
他作为这里唯一的流族之人,被禁止去参加肖爸爸的葬礼。
一群士兵摩拳擦掌,若不是鲍里斯保留着仅有的理智,尽自己所能的劝阻着大家,可能柳半仙都已经被打死了。
“散了吧。”
当肖容易的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柳半仙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仅有的稻草,慌忙向着他的方向靠拢过去,肿胀的脸上满是苦涩。
“留着他,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