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就是个听差办事的,哪有那个胆子贪主子的钱。”贼眉鼠眼的三管事试图混淆是非以推脱罪责。
“嗤,记上,这小子重度参与脏银一案,拒不认罪,并贪墨卫国公府的银两,三罪并罚。”温麒也不跟那人墨迹,一清二楚的事儿还敢跟他玩心眼儿,那他当然满足这小子的愿望,送他去死。
刑部负责记录的人纠结的看着邢狱里的人按照温麒的吩咐记载,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如实记录还是当一次睁眼瞎。
如实记录把,这里不是刑部,但想起临行前大人特意叮嘱的一切以邢狱为主,他咬咬牙决定对审案过程视而不见,顺着温麒将军的话记录在册。
三管事一看两个记录审案过程的都按照温麒的话记录,顿时吓得身子瘫软在地,这比他隐瞒不报还严重,涕泪横流的哆哆嗦嗦要如实交代:“大……大人……小的招,小的招。”
“不用招了,本将军帮你补充完整,以你卫国公府三管事的职位,参与三分之二的账目完全没问题,就这么记吧。”吹吹用匕首削的指甲,温麒连个眼神都不屑于去看地上吓尿了三管事。
闻言,三管事吓得肝胆俱裂,三分之二的账目,经手几百万两银子,就是诛他九族也抹不消的罪责,他挣扎往前爬,手抓着温麒的裤脚不敢再有一个字的隐瞒:“没有,小人跟那七百万两银子一钱的关系都没有,只是帮着张姨娘传递账本,因着有张姨娘做靠山,小的才坐稳了三管事的位置,小的贪也是贪得寻梦居的银子,真的只有这些,别的一概没沾。”
“公府公账财产之外的那些银子的账目大都由大管事、二管事、四管事、六管事和蒋嬷嬷一并处理,五管事负责处理府上的公账,七管事负责处理公府各处田庄上事务,八管事负责各家店铺的大情小事。”
刑部书令惊的目瞪口呆,去看邢狱书令的时候,却发现人家面色不变,淡定记录案情,忙闭上嘴运笔如飞。
从这边撬开口后,立马有人接过相关记录去审问对应人员,这就如蚁穴,从低下扒开一个口子,剩下的部分就会一点点坍塌。
刑部代理尚书和户部尚书对视一眼,最后由户部尚书张大人开口:“不知侯爷准备何时提审卫国公,何时清点脏银?”
歪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温辞旧霎时间就换上了笑脸:“太好了,两位大人愿意接手,那我将一切都交给两位了,秦指挥使还没来,我这心里焦躁的不行,眼皮一个劲儿的在跳,邢狱的人两位大人随意指挥,他们绝对会服从命令,就这样,季安先行一步,去禁军问问义父的案情进展就回。”
两位尚书大人被按在椅子上没起得来,温辞旧大长腿两步就消失在两位眼前,户部张尚书和刑部代理尚书余大人被英武侯的耍无赖气的嘴角抽搐,可怜他俩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如何追的上少年成名的大将军,气的张尚书吹胡子瞪眼,但无人看,一甩袖子也走了。
“既然主审官都不着急,老夫就不陪着熬这个夜了,告辞。”
刑部代理尚书余大人更尴尬,主审官着急找刑部尚书无心审理卫国公贪污案,他若是出口阻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贺尚书死了给自己让位呢,张尚书生气了还能说,偏他处在这尴尬的位置上说不得也做不得,真是满嘴苦涩还得继续办差。
“侯爷,您容我们进去通禀一下,侯爷……这是禁军驻地,您不能这样硬闯。”一小队禁军拦在温辞旧前面,不敢伤人,反而被温辞旧逼得步步后退。
“不是有三个已经进去告状了吗,本侯步行了七百米路,这么长时间还未通报给秦指挥使,禁军的体力差成这样?还是说秦指挥使还没开始审问嫌犯所以没脸见本侯了?”眼皮一撩,满身的煞气给禁军的感觉如同面对千军万马,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抖着腿坚决不让开。
快步迎出来的秦添闻言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审到现在,什么手段也用了,人已经被他折磨的半死,可就是死活问不出贺尚书的去向,一点进展也没有,这让他怎么去找英武侯,邢狱是英武侯的地盘,他才从英武侯手上把人抢过来,真怕空着手进去躺着出来。
望着气势全开几乎算是打上门的英武侯,秦添又一次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得跟个敢坑杀几十万敌军的杀星一较长短的,但后悔之余心里又很不甘,他堂堂禁军指挥使却还要受这份侮辱,然而此时处境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温辞旧,此番屈辱我秦添记住了!
鲜血溅了半身,但当秦添真正站在温辞旧面前的时候,脸上挂着苦笑,抱拳道歉:“秦某托大称呼侯爷一声温老弟,老弟呀,此次确实是哥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抢了你一功,哥哥给你道个扰,这次是哥哥错了,但哥哥一回来什么大刑都给她用上了,可那娘们嘴硬,至今不肯吐□□代贺尚书的去处,只喊冤枉,哥哥是真没法子了,要是温老弟不信,哥哥把人给你送去邢狱,你亲自审。”
话说到这儿,温辞旧深深看了秦添一眼,原还以为这是个贪功冒进的,没成想也是能忍,唾面自干的事儿都能做出来,他还远远不如,京城的这些人能算计会算计也能吞的下屈辱以期后报,不错,他今天又学到了一招。
身上的气势回落,透漏出满身的疲惫、担忧、难过,温辞旧也给秦添演绎了一个儿子担忧失踪父亲的形象,真切的让秦添差点以为丢的是温辞旧的亲爹。
“我信皇伯父的眼光,皇伯父认定秦指挥使能找回义父,我也相信,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不进去了,没得让人觉得我胡搅蛮缠,老哥,义父年老体弱,劳烦哥哥尽快问出结果早日迎回义父。”
深深的一鞠躬令在场的禁军们都跟着动容,感叹贺尚书虽然没有儿子,但义子一点也不比亲儿子差,现下瞧着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也不怪人家生自家上官的气,这种情形换成谁都会急眼。
大家看着温辞旧失魂落魄的走出禁军驻地,也没心情管他的马了,好在马儿认主,自己跟上去了,一人一马就这样招摇过市,一心只有义父的形象深深印在京城百姓心里。
连宫里的皇帝听说之后也只说了句知道了,并没有斥责,也没有催促。
贵妃宫中,宫女太监全都被赶了出去,三皇子急的团团转:“母妃,卫国公若是攀咬儿臣,父皇会不会生气,父皇若是生气,封地的事肯定会有变故,这可是儿臣翘首以待三年的好地方,磨了父皇好久才答应的,这下寻梦居没了,封地也没了,儿臣哪还有银子养兵,还怎么强壮自身。”
贵妃手抵太阳穴,闭眼沉思,这一手算计委实巧妙,瞧着那温辞旧丁点没沾,功劳是皇上送到他手上的,但得益最多的就是他,他定然不是面上瞧着那样片叶不沾身。
“着人查查温辞旧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贵妃没管驴拉磨似的儿子,吩咐道。
三皇子闻言骤然转身,差点扭到脖子:“温辞旧?不可能是他,收网之际被人抢了功,畏于贺尚书的安危,只得妥协,不敢争抢,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孬种。”
“啪”一只杯子摔在三皇子面前。
贵妃厉声呵斥:“可就是你嘴里的孬种主审卫国公一案,你嘴里的孬种掌管着大昭人人畏惧的邢狱,你嘴里的孬种坑杀了几十万敌军大胜而归,你管这样的人叫孬种,本宫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废物。”
三皇子慌张跪下请罪:“母妃,儿臣知错了,母妃别生儿臣的气,儿臣这就安排人去查,您等儿臣的消息。”说罢,夹着尾巴慌忙跑路。
气的贵妃宫中又碎了一批瓷器。
伤心难过的英武侯进入英武侯之后,就恢复了冷面将军的模样,直接去了孟湘染院里,他给了小骗子两天一夜的时间,也不知小骗子编好瞎话了没。
小花厅里,暖黄色的烛光下,小骗子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呼吸清浅,脸蛋儿泛着桃粉色,比花瓣娇嫩的唇瓣微微嘟起,诱人深入。
“倒是会躲。”温辞旧强忍着手指的痒意,没有把人叫起来,反而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小骗子盖上,伸手去端孟湘染剩下的夜宵,勺了一勺送入口中。
又瞧见她手下还压着一本话本,便腾出一只手帮她抽出来,余光瞥一眼看看是什么骗人的故事这么招她喜欢,却见上面的内容写的是男主所在的刑部监狱里,重要嫌犯被毒死了,这个钉子隐藏的很深,身份只是个负责收粪便的,通过恭桶把要犯给弄死了,事后追查的时候,那个钉子已经逃之夭夭。
握着话本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温辞旧目光沉沉盯着睡得香甜的小骗子,他觉得这是她的暗示,可温辞旧没想清楚现在是否要将人叫起来对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