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薛、沈三位皆是风采过人的俊朗儿郎,但此刻三人共对,沈砚枝反而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下意识觉得这三人氛围不对。
只见沈砚松眼光在林羡风和自己身上转了几圈,挑眉道:“这位林公子,便是方才吉祥话中,小东家的那位情郎吧?”
沈砚枝双颊一烫,原来和吉祥随口胡沁,竟被沈砚松听了过去,且他生得同哥哥一个模样,让她蓦然有种偷偷谈恋爱被家长抓包的羞耻感:“呃……我和他……”
偷偷瞄了一眼林羡风,却见他嘴角扯出一个浪荡笑意:“不错,我和枝枝情投意合,已订下终身。”
这话就过了。
他可是还有话没同自己坦白呢。
沈砚枝咬唇,犹豫道:“倒也没有……到这一步。”
林羡风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眉头紧蹙,眸色沈黯,仿佛有些受伤。
沈砚枝顿时有些心疼,只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心里酝酿了几句补充的话,没来得及说,便被急急忙忙破门而入的秦夫人打断了:“砚枝!喜事啊,这可是大喜事!”
今天是和喜事过不去了,沈砚枝迷惑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秦夫人满脸喜色,拉着她往外走。
所以沈砚枝并没看见她离去之后的情况。
沈砚松盯着沈砚枝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砚枝?”
尔后神情古怪地对林羡风说:“殿下,您别跟臣说,不识得她的真实身份。”
沈砚松亦不知为何他失踪半年的堂妹竟和皇四子生出了异样的情愫,先不说四皇子为何隐姓埋名,且说他一幅水晶玻璃心肝的人,不知道妹妹的真实身份,沈砚松说什么也不相信。
若是四皇子知道,如此行为,是否蓄意靠近,另有图谋。
虽沈砚松和沈砚枝并不亲厚,但沈砚枝乃是小叔唯一血脉,沈家儿女自是不能被人欺侮的,望向林羡风的眼神变得锐利许多。
林羡风敲了敲桌板,神色凝重,语气冰凉:“沈小将军,我们借一步说话。”
上了秦夫人马车,沈砚枝仍一头雾水,她仍惦记着林羡风呢:“夫人,我这还有事呢……”
但秦夫人面色激动,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什么事也没有这事要紧,我只问你,上次送我那些丝苗米,可有余量?”
沈砚枝愣愣点头:“还有一些。”
秦夫人方松了口气,一股脑地将事情说清楚。
原是京中司农胡连镛看中了她家丝苗米,有意收购,下司属官已在秦府等候了。
沈砚枝原是不知,胡连镛负责粮食的收购和储藏,虽有税收纳贡,但天子奢靡,最贪口腹之欲,胡连镛一发现这油光亮丽、香滑可口的丝苗米,便马不停蹄地着人到了平阳县。
当初沈砚枝买的种子是上品丝苗米,米粒纤细,表面光滑莹亮,可谓集合了甜、香、滑于一身,且一年有两熟,亩产惊人。
沈砚枝想着,秦夫人对她多有提携照顾,便送了一百斤米过去,聊表谢意。
恰巧年关将近,生意上来来往往,或是疏通关节,或是联系感情,都少不得要备上一份新年贺礼,秦夫人便起了借花献佛的心思,将这丝苗米包装一新,夹杂在礼单之上,送了出去。
不想这一送,却是给了沈砚枝一个巨大的惊喜。
既是售到宫中的,那价钱便十分美妙,听沈砚枝说她产量不多,粮官便下意识以为是什么珍贵品种,只说她有多少,便要多少,整个谈判的过程都十分宽松,沈砚枝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眼前白花花的银子变成金灿灿的金子。
只是当初,她同吴大娘租赁的田地本就不多,无论是辣椒、还是大米,都没种下多少。
且不说自积香楼也引进了辣椒之后,县里、乃至州府的酒楼都寻到她这里,说要买辣椒的,
产量便有些不足,白白错过了生财的机会。
再说稻米一事,大周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能售卖米粮的,因为这个想法,沈砚枝便只种了一亩丝苗米,打算自用的,但如今朝中粮官寻上门,她想要取得售卖的资格便容易了许多,现也只剩下田不够,米不够,赚钱不够的问题。
既是如此,还是要回到村里,多买几块地才是。
待沈砚枝回到至味小馆时,薛庭轩和沈砚松都已不在了,只得林羡风一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柜台前。
至味小馆向来都是热闹喧嚣,林羡风却显得格格不入,他眉心微蹙,脸色冻若冰雪,唇角平直,一幅心事沉沉的模样。
见她回来了,唇角扯出个笑容,声音有些发涩:“枝枝回来了。”
沈砚枝顿时心里堵得慌,有些愧疚油然而生,先前做了一笔大生意的喜悦都消失殆尽。
一定是刚才,伤了他的心。
沈砚枝凑近,语气软和:“我最喜欢你的,之前那么说,是因为……”
林羡风将她拉近,抱在腿上,不重不轻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我知道。”
虽则男色惑人,她心里扑通直跳,但毕竟是在外头,沈砚枝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林羡风往院子里面走:“你听我解释。”
二人到了内室,沈砚枝才大大方方抱着林羡风。
“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可你从前说过,你有秘密没有告诉我的。”
“我也有一些话,没对你说。”
“既是如此,便没到相携终身的地步,也不能轻易说下那些话。”
沈砚枝心里其实也非常纠结。
对林羡风感情越深,便越在意他未曾坦白的秘密。
林羡风双手抵在沈砚枝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听完这些话,更是开始加重力度,在她光洁的下巴上啃咬,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过了许久,林羡风摩挲着她的额发,稍稍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声线低哑地嗯了一声,笑得轻挑:“为何你一直盯着那沈公子看,是觉得我长得不如他,吸引不了你了吗?”
狐狸精发言。
沈砚枝觉得气氛又回到当初,甜蜜、轻松、天雷勾地火。
林羡风避重就轻,自己却轻而易举被带着走。
也许是,自己也不知如何将秘密告诉他。
沈砚枝埋在他颈侧,笑得无奈,抬手拍了拍他那张妖孽的脸:“那你可要好好保养,仔细你容颜不复,色衰爱驰。”
语毕,挠了挠他上下滑动的喉结:“毕竟,你可我比老上几岁,本掌柜若是有钱了,另寻别的小白脸可如何是好。”
林羡风嘴角勾起一个惑人的笑意,湿漉漉的吮吻顺着下巴缓慢地网上带,落在她的耳骨上,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了一口,下一秒,便由湿热的气息直往她耳朵里钻。
他微微喘息,极为暧昧地“嗯”了一声。
沈砚枝觉得自己实在招架不住妖孽明目张胆地勾引,微微推开他,扯出些距离,双手不自觉煽起了风。
她亦不知,自己面容一片绯色,有几分春情,只看见林羡风眼里似乎有几分难耐的欲色,再来便感受到他微微泛凉的大手在自己面颊上轻柔疼惜地捏了两下,水色泛滥的红唇动了动:“枝枝,你可认得这个沈砚松。他是沈家的少爷,也就是,你家小姐,的堂哥。”
什么小姐?
沈砚枝从混沌昏蒙的脑袋中扒出些许记忆,似乎从前曾和林羡风说过,自己是沈家小姐的,侍女?
这真是……怎么又回来了。
明明她都打算揭过不说了,林羡风猝不及防来了一句,沈砚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会沈砚松又寻上门来,若他认出了自己,这谎话可还能往下编?还是和林羡风坦白?心中思绪涌起,避开他的眼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似乎是见她迟迟不说话,林羡风突然将她扯近,捏着她的下巴,二人眸光对视,气息喷在她鼻尖上,又酥又热,霸占了她的感知。
林羡风便在她神智不清的时候,一字一句地,盘问她。
“枝枝,告诉我,你对盛京的人,是什么态度。”
“有无要回去的想法。”
沈砚枝抓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小声低估:“能不能不问我这些嘛……”
林羡风眸色黯了黯,在她颈侧印下细碎的吻,有些用力,犬齿轻轻地磨:“不许对我撒娇。”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他一声叹息,他声音压得很低,夹杂着难耐的粗气:“对我真的有用。”
他的话断断续续,沈砚枝仰着浆糊似的脑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心里暖呼呼的,在他脸上啪唧一口:“我一点都不想回去,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林羡风轻轻地嗯了一句,抱着她没再说话。
他没再动手动脚,窝在他怀里,沈砚枝也渐渐想起些事情,商量道:“刚刚秦夫人说,盛京的粮官要同我买丝苗米,我想回丽风村看一看,顺便在那里过年。”
“但我记得,除夕是你的生辰,你是想在哪里过呀?你愿意回去吗?”
林羡风颠了颠她,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语气浪荡:“但凭夫人做主。”
沈砚枝觉得自己面颊又热了起来,下意识想要说,谁是你夫人。
但想起先前的事情,便没再反驳,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渐渐生出了些困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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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