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书好在洗头。
她当然不是自己洗,她脑袋上还有个洞呢,自己当然不方便洗。
她是叫了孙甜甜,也就是孙浩浩的大妹妹帮自己洗。
代价是一块鸡蛋糕。
孙浩浩的小妹妹孙美美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正处在懂事又不太懂事的年纪,也乐颠颠地凑上来帮忙。
不过要是她的眼睛没有一直瞟着一旁桌子上的鸡蛋糕的话,或许还有那么两分干活的样子。
岑书好也不管她,反正小屁孩自有孙甜甜在盯着。
原主的头发是真的长,又很厚,一直等到开晚饭的时候差不多才晾干。
岑书好干别的都还可以,唯独和头发大战的时候有点手残,没多会儿就把自己搞的没脾气了。
她也懒得委屈自己,朝着一边爱惜地和孙美美分享鸡蛋糕的孙甜甜勾了勾手,“过来。”
孙甜甜也才十二三岁。
虽然是个小大人了,但是对于这个只是帮着洗了次头就真的给了一块鸡蛋糕的姐姐还是很喜欢的,巴巴跑了过来。
“姐姐,咋了?”
岑书好看着她留着的辫子,“会梳头吗,帮我梳个辫子。”
“哦。”孙甜甜立马把最后一点鸡蛋糕塞嘴里面,又找毛巾擦了擦手,才拿起梳子帮岑书好梳了个齐整的大辫子。
比岑书好之前在招待所搞出来的好了十万八千里。
然后岑书好又给她塞了块糖,乐得孙甜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边上正在摆饭的孙奶奶就不好意思说岑书好太客气了,让她不用这样,她受了伤不方便,让小孩子帮忙做点事儿也是应该的,不用这样特意照顾她们。
岑书好可不是特意照顾,这在她看来只是等价交换而已。
一块糕点或者一颗糖果在他们眼中可能很重要,但是对她来说,洗头和梳头也不是小事儿。
要不然她就直接给了,又不是给不起。
末世的规则和这个和平的时期不一样,没有平白帮人的传统,毕竟末世联邦成立后,种花族掌控了绝对的力量,也自然秉持着从老祖宗那里传承下来的美德——一救危扶弱、同舟共济。
可惜这让他们吃了好大一场亏,甚至差点导致整个民族的巅峰战力被灭,沦落至底层。
也是在那时,他们的手段才彻底铁血了起来,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以保全自身位第一首要,甚至可以完全武力制裁,不讲任何情由,不听任何借口。
大白话就是,你不听我的,我就打你,一直打到你听话为止。
所以她可从来不是什么真正善良的好人,她也不会见到个小屁孩子就发善心。
但是面对孙奶奶的美好误会,岑书好还是厚着脸皮认了下来,“没事儿,小孩儿嘛,我逗逗她们玩儿。”
然后又厚颜无耻地真逗起了对着孙甜甜,“就这一颗糖,你还要分吗?”
孙甜甜害羞地点点头,在孙美美巴巴的眼神中咬了一块递给她,然后又咬了一块递给同样巴巴看着的孙浩浩。
孙浩浩下意识就要接过来,但是在触及岑书好看过来的目光后又老脸一红,一脸嫌弃地说:“我不吃,我都多大的人了,我才不吃你们这些小屁孩儿的玩意儿。”
孙甜甜还不太懂一些人情世故以及所谓的一些男人脸面,直接开口插刀道:“可是大哥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吃糖了吗?还有你刚才还偷偷问我要鸡蛋糕了呢。”
孙浩浩的脸瞬间涨红成了虾子,梗着脖子反驳道:“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大哥有,我看到了。”又来一个小插刀的孙美美。
岑书好乜他,“想吃就直说,一会儿吃了饭你和我一起去趟棉纺厂,我也分你一块。”
孙浩浩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开口转移话题道:“去棉纺厂干啥?你不是乡下的吗,你在棉纺厂还有认识的人呢?”
岑书好就把早上在医院听到的棉纺厂可能要招工的信息说了,道:“我对这边不熟悉,也不确定消息真假,你正好天天闲着没事儿就陪我去看看,万一这要是真的,说不定你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就这么来了。”
“真……真的?”孙浩浩高兴的手都抖了,哪还能想起之前那么丢人的场面。
孙家的爷奶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姑娘,你说这事儿是真的,棉纺厂真要招工了?”
岑书好理解这时候的人对工作这个铁饭碗的执念,就难得耐得下性子说:“就是因为不知道真假才要去看看。”
“那是应该去,还要得快点去,这样,现在就开饭,也别墨迹了,来,都坐下吧。”说着又在还傻不愣登的孙浩浩的后背拍了一把,“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吃饭!”
孙浩浩这才如梦初醒,同手同脚地走到了饭桌前坐下。
岑书好都已经开炫了,忙的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而且叫她没想到的是孙家奶奶做的饭的味道很不错,和她中午在国营饭店吃的也不差啥了。
正好孙奶奶晚上煮的也多,岑书好一个人直接干了大半,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甚至比中午都开心。
毕竟中午那顿虽然有不少肉,但是没吃饱。
这一顿虽然也没吃饱,但是七八分了。
而且大概也是为了欢迎她,孙家奶奶晚上也把家里仅有的腊肉拿了出来烧了。
虽然一大盆猪肉白菜炖粉条里面找不出几片子猪肉,但那味道就是不一样,比早上在医院吃的白菜香多了。
以至于岑书好炫的眉飞色舞,一旁的孙家人则看的目瞪口呆。
直到岑书好停下好一会儿后,他们都还反应不过来。
岑书好才不管呢,反正她付了钱了。
再说了,不多吃点,她啥时候能彻底好起来。
不过就是饭量大了点而已,又不是别的啥,反正他们看着看着就会习惯的。
眼看着外面饭天色渐黑,岑书好敲了敲桌子,催孙浩浩:“你吃好没有。”
这一家子才如梦初醒。
“没呢,等我下。”
孙浩浩下意识看着碗里剩下的就要往嘴里扒,结果还没等吃上呢,碗就被一边的孙奶奶端过去了,然后对着岑书好说:“他吃好了,你们现在赶紧去吧,不然一会儿黑了就不好走了。”
孙浩浩:“……”
“奶,我还没吃完呢!”
孙奶奶没理他而是又拍了他一巴掌,起来找了个手电筒递给岑书好说:“这个手电筒你拿着,遇上那黑不隆咚的地方也能照个亮儿。”
完了又催孙浩浩,“你还不快点跟上!”
这个缺心眼儿的,这种打听工作机会的事情都不积极!
孙浩浩委屈的不行可是又不敢反驳,只能像个小媳妇一样跟上。
岑书好带着他一路溜溜达达去坐公交车。
孙浩浩有些奇怪,“不是说去棉纺厂么,去棉纺厂不用坐公交车的。”
岑书好这才说实话道:“我们不去棉纺厂。”
“啥玩意儿?”孙浩浩愣了一瞬才意识到岑书好在骗他。
关键是骗他就算了,为啥要骗他的爷奶还有家人?
他难得不爽地皱着眉盯着岑书好道:“你到底想干啥啊?不管你想让我干啥,你也不能拿工作的事情骗我爷奶啊,他们本来就因为下乡的事儿着急上火,你这不是……不是……不是……”
孙浩浩又说不下去了,因为岑书好正在冷眼盯着他。
“说啊,咋不说了?”
孙浩浩缩了缩脖子,弱声弱气地嘀咕:“反正你就是不对。”
“我啥时候说过我在骗人了,棉纺厂招工这个消息确实有,不过我没兴趣,你要是感兴趣就回头自己找时间去打听看看到底是真是假。”岑书好嫌弃地盯着他。
见真是自己误会了,孙浩浩再也支棱不起来了,“那……那你现在要到我去干啥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这大晚上的出来不像是干好事儿。
要不然这女魔头能打着去棉纺厂打听工作的理由?
况且就算爷奶他们说的有些对,或许这女魔头真的阻止了自己误入歧途,但是也不代表她是啥好人。
毕竟谁家好人像她这样啊,一巴掌下来,感觉脑袋就要被打爆了。
他现在脑瓜子还疼呢。
可惜车来了,岑书好没给他回复。
孙浩浩这一路上心里就巴巴的。
尤其是见这辆公交车是开往郊区方向的后,就更担心了。
公交车走的又不快。
这一路上,孙浩浩就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心里就越来越担忧。
好不容易等岑书好表示要可以下车了,他差点脚一软,直接栽了下去。
还是岑书好半路上给他捞了起来。
“出息!”嫌弃了一声,岑书好才道:“你怕啥,我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
东北这边本来就地广人稀,县郊这边的人家就更少了,多是一些农田和小景点。
这会儿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呼呼的风声间或着偶然骤起的鸟叫声和一个凶巴巴的女魔头,搁谁身上不紧张。
可是孙浩浩不敢说啊,只能扯出一抹僵硬地笑,“你又不是啥妖魔鬼怪,我能怕啥,我啥都不怕!”
岑书好将他的口是心非看在眼里,高深莫测道:“说不定我就是啥妖魔鬼怪呢。”
“噶!”孙浩浩又被吓了一跳,只能硬着头皮道:“姑奶奶,您老人家到底要干啥就给个准话吧,要是还是觉得我今天打劫你的事儿没过去,您老人家就是再打我一顿也成,您别再搞这些了成吗?求您了?”
岑书好“啧”了下嘴,“先等下看人还在不在,要是不在就算了,要是在的话,我就告诉你要干啥。”
“啥?”孙浩浩下意识追问,但是岑书好没理他了,而是抬脚继续走。
孙浩浩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走了一会儿后,岑书好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个依旧眼熟的身影。
她露出了个让孙浩浩再次觉得毛骨悚然的笑。
是的。
岑书好又来找赵兰香麻烦了。
毕竟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完呢,不给赵兰香脑袋上的紧箍咒多套上几层,万一她回头见到岑保宗他们又变成了没骨气的软蛋了呢!
岑书好拽着孙浩浩往后退了退,告诉他这样那样。
孙浩浩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口气是下去了,只要不是为了对付他就好。
但是很快他又开始起鸡皮疙瘩,女魔头不愧是女魔头,就是不知道那林子里面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要被她这么整。
好奇心的驱使下,孙浩浩没忍住问了出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你这么做,不会真出啥事儿吧?”
更甚至还在心里吐槽,这女魔头之前还教训他呢,现在自己不也在干坏事儿,而且还亲自带着他。
但是他不敢说出口。
尤其在听到女魔头说林子里面的女人是她亲大嫂后,他就更不敢说了。
他老实巴交地按照岑书好地只是慢吞吞走到了赵兰香的身边。
蹲下,戳了戳不知道啥时候醒的但是正抱着胳膊蜷缩在一起,脑袋也埋在□□装鸵鸟的赵兰香,在赵兰香颤颤巍巍抬头的时候,张嘴就问道:“你咋还没死呢?你命可真大!”
然后就扭头看向一边的岑书好说:“大王,她还没死,你答应了等她死后会把她的身体给我,那她到底啥时候死啊?”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一道让赵兰香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甚至这种熟悉都让她忘记了之前被岑书好扬言要吃掉的恐惧。
可下一瞬,她就听见岑书好说:“我们将来是要成仙的,总不好亲自动手杀人。反正她现在身负岑二妮子的怨气,在老天爷的眼中就跟那厉鬼一样,我们把她困在这里,就算饿也能把她饿死,到时候,我吃了她的魂魄,她的身体自然会给你。”
“可要是她饿不死呢,毕竟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是三天后她还活着,岑二妮子的怨气就会和她彻底融为一体了,那时候我们就不能动手杀她了,我也就没身体可以用了,我不喜欢现在这具臭男人的身体,我喜欢女人的。”
孙浩浩说的非常不情不愿。
主要是不情不愿女魔头让他说自己是臭男人!
他哪里是臭男人了!
岑书好也忍着恶心继续演下去,“你乖点,三天而已,她肯定饿死了,凡人都弱得很,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哦,好吧,那我再忍忍。”
“嗯,那继续把她打晕吧,别叫她醒了,万一再找机会跑了就完了。”
“哦。”孙浩浩花架子般地在赵兰香的脖子上敲了一下,然后看也不看就了站起来,生怕慢上一秒钟就会和赵兰香对上眼或者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大王,已经好了,那我们现在干啥啊,就光等着了?”
“对,等着。”岑书好瞥了一眼也没完全傻透,还知道在地上装晕的赵兰香说:“不过我还有点别的事儿要离开一阵儿,你就在这儿守着,别到处乱跑,万一把人给看丢了,让她跑回了家先消解一部分身上的怨气,那就等于她和二妮子的交易正式开始了,我们就不能杀她了,你也就没有身体了。”
孙浩浩就嗯嗯啊啊点头,满口答应。
然后又按照岑书好的要求好奇起来赵兰香要是没死的话,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完全消解掉身上的怨气。
岑书好林所当然地给出主意道:“当然是黄桂花和岑保宗他们过得越惨,岑二妮子的怨气才会化解的越快。”
“那真的能完全化解完吗?”
“这个要看情况了。”岑书好不太走心地感叹道:“我当妖怪这么多年,见过化解了的,也见过没有化解的,这个赵兰香是个没用的,只会欺软怕硬,也就欺负欺负岑二妮子还行,对上黄桂花和岑保宗就完蛋,我估计她就是死不了,这辈子也化解不了身上的怨气了。”
“那我要是用了她的身体,我该咋做才能完全化解这份怨气啊,就每天打一顿,这样打上一辈子能完全化解吗?”问出来的时候,孙浩浩还在想女魔头是真狠啊。
岑书好才不觉得呢。
她为啥这么和赵兰香周算设计,还不是因为她不可能一直在原主这些极品家人身上浪费时间。
偶尔看见了揍上一顿就算了,可仅仅是这样又觉得有点亏,那就只能把这份工作转交给赵兰香负责了。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岑书好说:“她一死,那些怨气自然就被带走大半,你承担的就少了,每天有事没事儿把他们打上两顿当然能消解,但是换成她本人就不行了,那必须得下狠手。”
“多狠的手?”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和你也没啥关系,你只需要记着等你上了赵兰香的身后一定不能让他们好过就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清楚,最好就是这样不清不楚的,然后让赵兰香自己去脑补啊。
毕竟人嘛,不怕知道的太多,就怕一知半解,然后自己想太多。
赵兰香也果然如岑书好预测的那样开始抖了起来,眼睛虽然在闭着,但是眼珠子开始乱转,表情也有些隐隐抽搐。
岑书好也懒得管她,和孙浩浩做最后的结尾,“我走了,你一定看好她,记住了吗?”
孙浩浩“嗯嗯”点头,等岑书好的身影消失后,他又按照岑书好教的一会儿戳一下赵兰香自言自语催她赶紧死,一会儿又摸摸这个倒倒那个,最后干脆追着一只鸟说要抓鸟吃,然后就跑远了。
和岑书好汇合后,两人就在不远处等着赵兰香的反应。
赵兰香也确实没有让岑书好失望,总算是不傻在原地,知道目前时间紧迫,就算再害怕也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只不过她的方向感不好,这一路上还连累的岑书好不得不发出一些小动静给她指路。
甚至她还故意在地上丢了几块钱让赵兰香捡到,就怕这个蠢货没办坐车回家,最后死在半路上。
等她跑出了小公园这边,总算是跑到可以遇上人烟的大路后,岑书好才没管她。
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赵兰香要是还不中用,那也就不用指望她以后一辈子都和岑保宗他们打生打死了。
这一折腾,回到家都九点多了。
孙家的爷奶还等在屋里呢。
见到他们,第一时间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问工作的情况。
孙浩浩就编了个这种事情毕竟是机密,一般人不好打听的借口糊弄过去了,还承诺明后天会继续打听。
孙家爷奶觉得也是,又赶紧催着他们洗漱睡觉。
岑书好今天虽然吃的不少,但也累的不清,收拾后就躺下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洗漱过后,她检查了一番脑袋上的伤口,又小了一大圈。
估计明天就能好全了。
这也让岑书好的心情非常好,然后结果就是又哐哐炫了一大盆早餐。
之后就出门闲逛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岑书好也没忘记把昨天买的一些土棉布拿出来,让孙家奶奶帮忙给自己做几条内衣内裤,这两天一直没穿内裤让她非常的不自在。
孙家奶奶自然满口答应,不过没要岑书好的钱,只说给她做完后剩下的碎步边角料能不能让给她,她想留着做鞋帮子。
岑书好能有啥不答应的。
她连头发都梳不好,要那些碎布料就更没用了,孙奶奶不要钱倒还省了。
两人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当天晚上,岑书好就穿上了干净洗过的内衣裤,心里非常高兴。
但是在外面跑了一天想办法打听消息的孙浩浩却是满脸丧气。
他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
孙奶奶就给出主意说:“这种事情人家就是知道了一般也不能往外说,要不然你这段时间就在棉纺厂附近转转,他们要招工总要贴告示单子走走过场,到时候你赶紧记下来看到底招的啥,也好报名试试看呢。”
孙浩浩却说:“没用的,我今天问了,人都说这种名额说是考试录取,其实都是内部早早就预定好了,就算我去考试也没用,而且我还不一定考上。”
“你不是怎么就知道考不上!”孙家爷爷骂孙浩浩没骨气,“那我们当年打鬼子的时候多少人都说完了,我们一定赢不了,那我们要是都跟你这样不去拼不去试,哪能有今天!”
孙浩浩摸着脑袋蹲下,丧眉耷眼地说:“可是这种考试一直都是马上要考试了才贴告示出来,都不给人准备的时间,我怎么能考得上吗,我也不知道会考啥啊!”
“那只能说明还是你的个人能力有问题,你要是平日里储备的知识足够多,总不可能一次都考不上。”岑书好心情好,就刺了孙浩浩一句。
孙家爷爷还点头,“你看看人家姑娘都明白的道理,你到现在还啥都不懂,就知道抱怨,那抱怨能有啥用!”
孙浩浩就已经够郁闷的了,又连续被骂,就没忍住说:“那这个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岑书好其实也觉得这中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
想了下,她说:“有纸笔吗?”
“你要干啥?”
“告诉我消息的那人我不认识,但是我可以画下来给你们看。”对于他们这些当兵的来说,速写速记是最基本的,只是画个人物画像而已,轻轻松松。
没几笔,岑书好就把医院那位大娘的面部特征都描绘了出来,递给孙浩浩,“呐,就是她说的。”
你要是问孙浩浩这县城有啥有名的小混混,他必定是一清二楚,但是对于这位大娘是两眼一抹黑,一问三不知。
倒是孙家奶奶盯着看了会儿,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印象呢。”
“是谁啊?”孙浩浩追问。
“想不起来了,就是有一点印象,但是记不得了。”说着,孙家奶奶又把画像递给了孙家爷爷,“你看看认不认识?”
孙家爷爷断了一只脚掌,走路不方便,平日里也只在周围,毫无印象。
倒是年纪最小的孙美美忽然来了句,“媒婆,给我糖吃。”
“哎妈,我就说咋那眼熟呢,可不就是之前排队买菜的时候听人提起的媒婆,听说她说媒老厉害了,说一对成一对,眼光老毒了,至今都没有出过啥问题,我之前还想着找她给你说媒来着,这不后来听说要下乡的事儿,想想还是算了。”孙奶奶咧着嘴拍着大腿,“对,没错,就是她。”
然后看向岑书好问道:“姑娘,她和你说的,该不是也给你说媒了吧?”
岑书好可有可无地点头,“对。”
“那棉纺厂招工那事儿指定是真的!”确认了身份后,孙奶奶的就对着孙浩浩说:“你别成天垂头丧气的,这两天精神着点,继续去棉纺厂那边转转,别回头真招工了,反倒是扑了个空。”
孙浩浩点头,孙奶奶又接着说:“我回头找人打听打听她葭住在哪儿,我们上门去问问情况,正好也看能不能给你保个媒。”
孙浩浩还是个黄花大闺男,一听脸就红了。
尤其岑书好这个女魔头还在呢,他就更不好意思了,扭捏着说:“奶,你胡说啥呢,我还不到结婚的年纪呢!”
孙奶奶乐呵呵的,“等说好了就到了,到时候正好结婚。”
孙浩浩不好意思躲出去了,岑书好好奇地瞅了两眼,不过也没多话,而是回房休息加练体术去了。
前两天脑袋上的伤口重,不适宜练体术,但今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必须要练起来了。
她练的体术是专门配合人体的能量种子运转的那种,不是给普通人练体能的那种,所以一套下来后,不仅把岑书好累的直接趴地上起不来,就连体内的能量种子都萎靡了不少。
但是通体却舒畅的不行,甚至还排出了些原主长年累月为了填饱肚子乱吃东西留下的杂质和毒素。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彻底修补好原主这具身体。
休息一阵,岑书好总算是恢复力些力气,就开始吃东西补充身体的能量。
然后才洗漱,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她也一直过着这样差不多的生活,但是好吃好喝外加体术和能量种子训练下,她几乎一天一个样,看的孙浩浩他们一家人都新奇不已。
这天,岑书好确认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加上手里面也确实没钱了,就和孙家的人说了一声,大包小包地回了村子。
西水村还是原主记忆当中的老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岑书好一路走过来,却没有一个人认出来她,反倒是被人搭话问她找谁。
岑书好也没有点破身份,只说自己要去老岑家找人,问他们知不知道怎么走,以及打听一下老岑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这可不就一下子捅了话篓子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下,岑书好大致了解了现状。
赵兰香总算是没有让她前几天的一番苦心白费。
但是在村里面的人的嘴里就是赵兰香疯了。
据说她前几天穿的破破烂烂好像要饭的一样从县城回来了后就直接拿刀把黄桂花和岑保宗给砍了,要不是当时岑孝宗和岑立宗在,帮着拦了下来,恐怕黄桂花和岑保宗就要没命了。
但即便如此,黄桂花也被赵兰香一刀削在了脸上,直接把黄桂花的脸拉了好大一个口子,而岑保宗也差点被赵兰香砍掉命根子,就连过去拉架的岑孝宗和岑立宗身上也都被拉了两刀。
当然了,赵兰香也没跑了好,被狠狠揍了一顿,胳膊都被打断了。
就这,老岑加那一家子还不愿意,扬言要把赵兰香抓起来批【斗】劳改。
本来他们村里就已经出了个林二赖子了,现在要是再来一个劳改犯,那不是雪上加霜,全完了么。
于是村里面的领导们都来劝。
可后来他们发现不止老岑家不依不饶,赵兰香也回娘家摇了人,说要和老岑家打到底。
结果自然就牵扯出了岑保宗不能生却害赵兰香背锅不说,还天天打她,硬生生把她也打出了问题,这辈子都要完了的事。
这件事本来就是岑书好胡扯的,岑保宗他们自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赵兰香自己都被岑书好忽悠的信了,自然也是真真儿地和家里人说了,两家子就这么又打了起来了。
最后谁也没落着好,个个都负了伤不说,就连老赵家所在的村子的干部以及镇上的镇上的妇女主任也惊动了,都过来进行调节。
本来两家人都闹成这样了,而且赵兰香都拿刀了,岑保宗也是一副恨不得弄死赵兰香的样子,按理说是过不下去了,应该是离婚最好。
不仅是镇上的干部,就连他们两个村子的干部也是这么劝的。
但就在岑保宗和黄桂花要松口的时候,赵兰香却死活不愿意,必须要和岑保宗在一起。
说到这儿的时候,这些人还感慨说:“你说说赵兰香到底图啥呢,都这样了还咋凑合过啊,那不得以后天天打架啊!”
岑书好心想赵兰香当然不敢离,毕竟离了婚后她还有什么理由收拾岑保宗他们呢?
不收拾岑保宗他们,又怎么消解岑二妮子的怨气呢。
但是嘴上继续问道:“还有呢?”
正在感叹的人猛一拍大腿,说:“你猜猜赵兰香后来说了啥?”
“啥啊?”
接着,岑书好就听她们说赵兰香说反正她都已经这样了,离不离婚都没差,还不如一辈子和岑保宗死磕到底,还说大不了将来过继她几个哥哥的孩子养老,反正黄桂花有的是钱,岑保宗又是家里的老大,就算将来继承了这些钱也没有用,还不如给他们老赵家的人花。
“赵兰香还说黄桂花随便进个城都能带好几百块钱呢,身上肯定不老少,再加上她以前还是大小姐,肯定还偷摸藏的有好东西,那老赵家听了这么个说法不跟猫见了老鼠一样,当下就把家里面的小子抱到赵兰香面前磕了头,让他们改叫赵兰香叫妈,赵兰香还真应下了,然后老赵家干脆也住着不走了。”
“啧啧,你是不知道啊,老岑家这两天那叫一个热闹啊,天天打架天天吵,可不是啥好去处。而且之前林二赖子不是还说要娶他们家的二妮子么,结果现在二妮子跑了,林二赖子能饶的了老岑家,昨天就已经过去把老岑家给砸了不说,还把他们给都打了一顿,让他们三天内必须交出二妮子,不然就送他们去劳改,吓的我们都不干过去凑热闹了,生怕被林二赖子给赖上,你说说这……”
岑书好是故意拖着林二赖子当初给的七天限制才回来的,看来林二赖子也果然没有手软。
她好奇问道:“那现在林二赖子也在村子里了?”
“那肯定在啊,而且时不时去老岑家晃悠一趟,吓唬两声,搞得我们现在也怕得要死,他还不如像之前那样见天到外面革命呢!”有人就开始了抱怨,“你们说说,这老岑家也是,你惹不起林二赖子还非要惹,现在好了吧,二妮子人不见了,结果却害的咱们一个村子的人都跟着倒霉,真是的!”
“也不知道这二妮子跑哪儿去了,你说说你跑啥啊,让你嫁人你就老实嫁人得了,非要跑,结果现在害我们跟着担惊受怕。”
“花也不能这么说,林二赖子你我都怕,二妮子能不怕,她跑了倒是好事儿……”
也有人开口辩驳,然后一堆人竟然因为这个人吵了一路。
直到看到了老岑家的房子,她们才一致默契地停下来,然后似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岑书好是谁呢,就问道:“对了姑娘,你是谁啊,找老岑家的人啥事儿啊?”
岑书好笑笑,“真认不出我了,我就是二妮子啊。”
“啥玩意儿?”
一堆惊奇的目光开始扫向岑书好,岑书好也不在乎,继续抬脚往前走。
后面的人惊讶了好一会儿,最终没忍住好奇跟在了岑书好的身后。
还不忘记讨论前面那道明显不一样的身影到底是不是二妮子。
毕竟岑二妮子以前在众人心中就是胆小、黑干瘦,见人就怕的形象,可不是这种能跟人唠一路的性格的。
“但是你们想她那个模样,还真是和二妮子的那眼睛鼻子一模一样,现在这个也就顶多白了点,稍微有了点肉,人看着也有精气神了,所以就才显得大不同了。”
众人一致认同了这个说法,又开始嘀嘀咕咕岑二妮子既然跑都跑了,干啥还要回来遭罪,回来又是要干啥。
接着自然又延伸到了老岑家和老赵家以及林二赖子的身上。
岑书好很快就让后面叽叽咕咕的婶子们知道自己回来干啥了。
因为老岑家又打起来了,岑书好就在门口看了会儿,发现他们把自己看上的房子给折腾的一团糟烂,自然给她心疼坏了。
她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门口,然后随手从院门后面抽了跟棍子出来,大步流星地加入了战场。
正打得热闹的老岑家和老赵家的人没注意到她,也没有防备,每个人都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棍子。
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后,立马就怒了,冲着岑书好骂道:“你他娘的谁啊,你找死是吧?”
岑书好哼笑,抱着棍子站的像个大爷一样乜着惊疑不定的赵兰香,阴阳怪气道:“我就说那只小耗子是个没用的,我才走了那么一小会儿,你居然就跑了!”
“大嫂,你可真能耐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找了你多久,啊?”
赵兰香没想到还真是岑书好回来了,直接给跪了。
“我我我我……”她哆哆嗦嗦,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岑书好给拽了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边道:“大嫂,你知道我是咋处置的那只小耗子吗?”
“咋咋咋……”赵兰香直觉不好,可依旧没能把话吐完就感觉到自己怀里被塞了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了皮的死耗子。
“啊!啊啊啊啊……”赵兰香尖叫,“妖怪!有妖怪啊!”
岑书好一个**斗赏给她,“你胡咧咧啥呢!”
然后强硬地把死耗子塞到赵兰香的怀里,低声威胁道:“给我抱好了,不然我也一样剥了你的皮!”
赵兰香这两天在家人的帮助下也算是面前在岑保宗面前支棱起来了,算是小小耀武扬威了一把。
虽然心里依然担心怨气的事情,但是因为没有了岑书好这个死亡威胁,她总归还是轻松和开心的。
现在岑书好冷不丁回来了不说,才让她惊觉自己的危险依旧没有解除。
赵兰香不害怕才怪了。
可她不敢不从,只能战战兢兢地捧着死耗子发抖。
但她的行为在别人的眼中却不理解。
尤其是认出来了岑书好是谁的岑保宗和黄桂花的眼中。
想到之前在医院被偷袭的事情,这俩人都是新仇旧恨一起上头,张牙舞爪地冲上来,“二妮子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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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