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谢进仿佛来了兴趣。
“梁柳落水以后是被侍卫救上来的,你们要是把我送去了官府,梁柳和外男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就瞒不住了。”梁老太太冷笑着威胁。
随后讥讽的看向沈玉文:“梁柳已经和其他男人有了肢体接触,我就不信你们沈家还肯要这个媳妇儿!”
梁老太太此话不假,梁柳落水是被谢进的侍卫救上来的,在水中,两人肯定有了肌肤接触。
若是沈家真因为这件事不肯要梁柳这个媳妇儿了,亲事黄了以后,梁柳势必还要再找其他的人家。
要是去了官府,梁柳落水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么她被侍卫救上来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
到了那时,梁柳若是再想找一个好人家肯定很难。
梁老太太的这个威胁对于梁家是最有用的。
就在梁家人沉默以后,梁老太太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原本我以为姓谢的小子和三郎的关系如此好会亲自下去救人,没想到他竟然只派了身边的一个侍卫。”
说着,梁老太太觉得有些可惜,啧啧出声:“虽然不能让梁柳嫁进谢家,但想必一个侍卫也是比沈家好的!”
梁老太太是从心底看不上沈家的家境,更别提沈家让她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在她心里,就算是谢府的一个小侍卫,月月拿的银子肯定也不是比小数目。
更何况这个侍卫还是谢进的贴身侍卫,月钱肯定更多。
听到这里,所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梁老太太从一开始推杨柳落水的时候就打算着让谢进跳水救人,让梁柳失了清白,随后沈家退了这门亲,让梁柳不得不嫁给谢进。
这个计划算计了所有人,稍有差池梁柳就可能丢了性命,不可谓不歹毒。
摇着折扇的谢进嗤笑出声:“呦,算计人都算计到小爷头上了!”
梁老太太目光阴毒:“我劝你们还是好好的想一下,怎么给梁柳改嫁吧!”
梁家人看着梁老太太,恨得牙根痒痒。
就连梁父都紧紧握成了拳头。
就在所有人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沈玉文沉稳的声音在安静的院落响起。
“谁说我要退婚了?”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沈玉文看了眼梁柳紧闭的房门,随后目光坚定地迈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到梁老太太的面前,声音掷地有声。
“女子的贞洁从来不是世人所定义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人的性命重要,在我心中柳儿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沈玉文定定地看着梁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柳儿是我这辈子最想珍惜的女子,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安静的院子里,所有人呼吸一滞。
“沈公子,我问你,你当真不在乎柳儿在水中被侍卫所救的事情吗?”江初窈看着坚定的沈玉文,轻声开口问道。
“不在乎!我只要她这个人!”沈玉文摇头。
“若有朝一日,你们不似现在这般恩爱,会有争吵,争吵时你可会拿今日之事做话柄?”江初窈沉声问他。
“不会!”沈玉文毫不犹豫地开口。
下一瞬,沈玉文朝着梁父梁母跪下,脊背挺直发誓:“伯父伯母,若有朝一日我伤了柳儿的心,我沈玉文一定提头来见!”
沈玉文一脸真诚,眼神中满是坚定。
梁老太太一愣,没想到沈玉文竟然会说出这些话。
突然,旁边传来拍手的声音:“希望谢兄会记得自己今日所言,柳儿是三郎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若是你真负了她我也不会饶了你。”
谢进的声音缓和了院子里严肃的气氛。
合上折扇,谢进似笑非笑地慢悠悠开口:“当时我没有跳进水里去救柳儿,的确是顾及到男女之分,所以这才派了身边人去救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提起这个,此话又是何意。
谢进站起身,走到梁老太太面前,嘴角勾起一个恶劣地笑容:“老太太,你的算盘恐怕要打空了。”
梁老太太看着谢进的笑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算盘的确打得很好,柳儿妹妹一旦与外男有了肢体接触,势必会影响清白,但有一点你算漏了。”
谢进顿了顿,说话间已经走到小九的旁边。
小九此时已经换了身衣裳,只余滴着水的头发彰显着刚刚救人的事。
“救人这件事,小九最合适不过了,小九……她可是女儿身。”
谢进抬起手,拔掉小九头上的发簪。
随着发簪离开发间,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
小九配合地卸去喉咙上模仿男性喉结的伪装,露出纤细的脖颈。
小九是谢进身边唯一的一个女侍卫,为了掩人耳目才女扮男装一直跟在谢进的身边。
此种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梁老太太更是惊愕地瞪大眼睛,就连嘴都因为吃惊张大。
当时事态紧急,虽然谢进着急,可从现在高门大户里长起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清白对于女子有多重要。
所以这才让身边唯一的一个女子去救人。
这样才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见小九是女子的一瞬间,梁母松了口气。
虽然沈玉文保证不会因为这件事与梁柳有隔阂,可谁能保证人心不变?
现在知道救人的是女子,以后总算不会有人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
同时,梁家人也看着沈玉文是越来越满意了。
梁裕扶起沈玉文,随后看向梁老太太。
如此歹毒地算计他们二房,这次真的不能再姑息了。
就在梁裕准备开口跟梁父说送官的时候,两道身影急匆匆地跑进院子。
边跑嘴里还边喊着:“娘啊!儿子来晚了!娘!”
正是梁青山与梁河山。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听到后就不敢耽搁一刻地过来了。
一看见两个撑腰的儿子来,梁老太太就感觉自己委屈得不行:“你们可来了!娘都要被这群孽障欺负死了!来晚了你们可就看不见娘了啊!”
两人跑到梁老太太旁边,扒开侍卫的手,一左一右护着梁老太太。
侍卫在谢进的示意下,也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让人这么对待娘!”梁河山看着梁父,不管其他,先是埋怨一通。
梁青山也十分不满:“老二,你快让人把娘放开!”
看着一过来就颐指气使的两个人,梁二郎冷哼一声把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梁青山两个人也没想到梁老太太会做出这种事来,明显一愣。
“娘!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梁河山低声凑到梁老太太旁边着急道。
虽然知道理亏,但梁青山还是端着大哥的架子,朝着梁父道:“老二,这都是家里的事,你非要闹到官府去干什么?”
“是啊二哥,娘年纪大了,有的时候糊涂,她老人家糊涂,你不能跟着糊涂啊!”梁河山也在旁边帮腔。
“听大哥的!不能去官府!”梁青山一副老大的样子:“都是一家人,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还没等梁父开口,梁母就不同意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柳儿可差点被她害死!”
“二弟妹,娘年纪大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梁青山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看那模样就好像是梁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而他们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方。
“我得理不饶人?”梁母被气笑了:“这事不管拿到哪儿去说都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看到梁母这边执意要去官府,梁青山的态度也不再那么温和,压抑着怒火:“那你说,除了去官府,你想要什么交代?”
要不是梁青山还有一个小孙子,以后想要走科举仕途的路,他才不会在这里好声好气地商量二房。
他孙子已经有一个流放的爹了,不能再有一个谋害人命的太祖母。
如果梁老太太再因为此事被问罪的话,那梁继祖以后可能就真的与科举无缘了。
为了自己的孙子,梁青山只能在这里卑微地询问。
梁父梁母也知道梁老太太若是因此被问罪,对他们也没有好处,事已至此,这件事也不能再闹到官府去了。
而且梁裕以后是想要去从军的,若是日后被有心人利用此事也是要吃亏的。
所以,梁父梁母对视一眼,见好就收。
“只要娘能够在这里保证,以后不再来我们二房闹事,我们可以不追究这件事!”梁父沉声开口。
马上就是梁柳的婚事,若是梁老太太不消停到时候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可就麻烦了。
他们可不是次次都会好运地避开。
“你们两个不孝的,还敢让我给你们保证?”梁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拔高声音讥讽。
“娘!”梁青山沉声喝道。
梁老太太一看大儿子怒极,一时也熄了火,要是梁青山现在不管他,老二那个不孝子还要把她送去官府可怎么办!
她明白,现在不是摆谱的时候,她可不想被送去官府。
万事等这件事结束她再找他们算账。
“是不是只要娘做了,保证你们就不会再送她去官府了?”梁青山沉着脸问道。
“写了保证书之后,此事我们就不再追究。”梁父点头。
“好!”梁青山一口答应。
随后,谢进充当了见证人的角色,写下了保证书,并让双方按了手印。
梁青山拿着保证书,松了口气,总算不会威胁到梁继祖以后的日子了。
“娘,我们回家吧。”梁河山好言好语地商量着脸色难看的梁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