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第二天梁柳是怎么与梁父梁母说的这件事。
反正第三天的时候,沈玉文是登门了。
沈玉文站在堂屋,看着上首的梁父和梁母,一脸真诚:“伯父伯母,我是真心倾慕柳儿的,愿您二老可以将她许配给我。”
这是江初窈第一次看到沈玉文的长相。
的确是一表人才,彬彬有礼,满身的书卷气。
这么看起来倒是个不俗的人。
梁父让沈玉文先坐下,随后才开口:“沈家小子,你家的情况我们村里都知道,柳儿嫁给你难道要跟你去过苦日子吗?”
沈玉文坐得规规矩矩,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家的条件的确是拿不出手。
下一秒,沈玉文郑重地看着梁父梁母保证:“伯父伯母,虽然我家境贫苦,但我一定会努力,早日让柳儿过上好日子,一定不会苦了她。”
梁母心疼地看了眼梁柳,对视上女儿坚定的眼神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听说,你明年就要去参加科考了。”梁父突然提起这个。
沈玉文点头:“明年春日。”
梁父再次开口:“说起这个,那我就不得不说了,明年你若高中,飞黄腾达了,你可还会一心对待我女儿?”
身为人父,嫁女儿总是想得多了些。
沈玉文理解梁父的心情,当即开口:“伯父放心,我的心中只有柳儿一人,就算是尚公主我也不改初心,此生只要柳儿一人为妻,非她不娶!”
梁父还没有说话,就再次听见沈玉文保证:“若是伯父伯母不放心,担心我日后变心,我现在就可以立字据为证,他日我若变心便可拿着这张字据去公堂状告。”
“你这是拿你以后的仕途在保证?”梁父询问。
他日沈玉文要是真的功成名就,若真的负了梁柳,单凭这一张字据便可断了他以后的仕途之路。
沈玉文郑重点头:“是。”
梁父见此没有再说话,让人摸不准他的想法。
沈玉文见此,站起身跪在地上:“伯父伯母,我沈玉文以这条命起誓,日后若成亲以后负了柳儿,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沈玉文这誓不可谓不毒,不可谓不狠。
如此看来,他对梁柳倒是真心。
梁柳见此也着了急,顾不得其他,和沈玉文并肩跪下:“爹,娘,女儿心中只有沈郎一个人,求您成全。”
沈玉文看着跪在旁边的梁柳,心中一动。
梁父梁母看着并肩跪着的一对璧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两人没有说话,坐在旁边的梁裕等人身为哥哥和嫂子看着着急,可也没法插嘴。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梁父的声音:“你们起来吧,沈家小子选个日子,就让你家里长辈上门把这个亲事定下来吧。”
突然被这句话惊喜到的沈玉文和梁柳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们还以为梁父梁母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了。
“你们两个,高兴傻了?还不快站起来谢谢爹娘!”梁大郎开口提醒他们。
看着高兴得快和傻了差不多的沈玉文和梁柳,旁边人都笑出声来。
“谢谢爹娘!”梁柳面带喜意。
“多谢伯父伯母!”沈玉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你先别急着谢我!”梁父抬手打断他:“你刚刚承诺过的字据还是要立的!”
梁父总得为自己的女儿寻个保障,这保障用不上最好,可总得有。
“这就写!这就写!”沈玉文忙不迭地点头,高兴得就像是个第一次被先生夸奖文章写得好的孩子。
只要能娶到梁柳,让他写一百份的字据他都愿意。
“等你家里人来以后,早早商定,早日成亲吧。”梁父叹了口气。
“多谢伯父伯母!”沈玉文将写好的字据双手递给梁父,高兴得连连说谢。
梁父想着,若是等沈玉文考完试再回来,梁柳又要等上将近一年,女儿家的年华是最禁不起蹉跎的,还是早早成了亲免得拖久了生变故。
梁柳和沈玉文高兴地看着对方,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看到他们这么高兴,旁边的哥嫂们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没几日,沈玉文就跟着父母登上了梁家的门。
双方家长见面,高高兴兴地就把两个孩子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双方合计了一下,都觉得婚事宜早不宜迟,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了下月十六。
距离成亲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属实是赶了些。
可沈玉文下月末就要回书院读书,准备科考,直到明年考完才会回家。
双方长辈想着,趁沈玉文还没走,先把亲事办了,届时也好让梁柳跟着家属名额一起陪读进京。
一对有情人也不至于分开。
因着梁柳的婚期赶,梁家人倒是忙了个底朝天。
梁父等人一群男人把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净,破旧的老宅如今焕然一新,全无破败之像。
梁母带着三个儿媳给梁柳准备出嫁要用的东西。
江初窈绣活做得好,就和梁柳一起缝制嫁衣。
整个梁家,家里家外都洋溢着喜气。
“三嫂,你看这鸳鸯我绣得怎么样?”梁柳拿起刚刚绣出来的图样,递给江初窈。
虽然梁柳平日里做过不少的绣活儿,可那些都是女儿家用的手帕等小物件。
这次要绣得可是她的嫁衣,她总怕出什么马虎,所以时不时让江初窈掌眼。
江初窈结果图样一看,上面活灵活现地绣着两只相互依偎的鸳鸯,开口称赞:“绣得简直快要活过来一样!就像你们两个!”
听出江初窈的调笑,梁柳羞红了脸,羞愤地拿回绣样,身子扭过去:“三嫂,你再笑话我我就不理你了!”
江初窈忍不住笑出声,装作委屈:“你真舍得不理我啊?”
听见她委屈的声音,梁柳赶忙回头:“没有!”
话音还没落,对视上江初窈带着笑意的眼眸,知道自己被逗了,愤愤地低下头请哼:“舍得!最舍得了!”
看她的模样,江初窈笑出声,不再逗她了。
只是想到梁柳就要出嫁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这边梁家为了梁柳的婚事忙得团团转,另一边,一辆低调贵气的马车缓缓驶进了村口,后面还跟着几辆不算很大的马车。
在这偏僻之处有马车出现已经够稀奇了,何况还是如此低调贵气的大马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自然吸引了所有人在外乘凉聊天之人的注意。
就连路上行走要去地里的人都放慢了脚步,注意起了这驾不俗的马车。
待马车靠近,稳稳地停在了村口乘凉的几人面前。
坐在车夫旁边的一个小厮跳下马车,恭恭敬敬地朝着那堆妇人行了一个礼:“几位夫人,冒昧打扰,请问你们村里可是有一户姓江的人家?”
小厮说话有礼有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恭敬有礼的态度和语气也让众人很受用。
“姓江的人家倒是有好几户,不知你打听的是谁家?”
小厮温和一笑:“我所说的人家是十多年以前从京城来的人家。”
“从京城来的?”众人疑惑,他们这个小村庄可没听说过什么京城的人。
京城那么远,怎么会有人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千里迢迢地跑来这偏僻的小村庄呢?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青人,你怕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从京城过来的大人物。”一人摆摆手道。
小厮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似是为了确定一般复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从京城来的人吗?”
众人摇摇头。
小厮狐疑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快步走到马车旁边,低声对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仿佛马车内传出什么吩咐,小厮点点头。
那边得到吩咐,小厮再次走到众人前面,恭敬开口:“请问村中可十多年前新搬过来的姓江的人家?”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户人家。
难道……
随后,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村里还真有一户十多年前搬过来的姓江的人家,但不知道是从哪里搬过来的,不知你们找得可是他家?”
小厮眼睛一亮:“那户人家的老爷可是江景明,江老爷?”
“对对对,他是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一人点头。
“那就是了,我们找得就是这户人家。”小厮脸上露出喜色。
高兴过后,小厮深深行了一礼:“烦请您指路,我们正要去拜访江家。”
那人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随后给小厮指出了江景明家的位置。
小厮再次道谢后离开,返回马车处,禀报了几句,几辆马车向着江家的方向而去。
而那马车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也没人知道那里面到底是谁?找江家做什么?
不过众人猜测那一定是个大人物,连身边的小厮都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目送着马车远去,众人才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着这群人来找江家是做什么的。
以前他们都不知道江家搬来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搬来这里,单凭借着当年穿得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猜测或许大有来头。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人才搬来这里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群人是冲着江家来的,只希望不是带着恶意来的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