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裕刚一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坐在屋檐下择菜的梁母。
他的身影一出现在院子里,梁母一眼就看见了儿子,忙站起身跑过来扶梁裕,嘴里还念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娘,我没事。”梁裕笑了笑。
梁母看着他,心疼地白了他一眼:“脸色这么难看,还说自己没事!”
梁裕原本因为受伤唇色就苍白,现在一晚上没睡,脸色更好不到哪去。
梁母扶着梁裕坐下,关切地问他:“是昨晚没睡好吗?”
梁裕眼神一顿,他当然不可能把昨晚的事说给梁母听,当即笑了笑道:“就是昨晚伤口有些疼,总是疼醒。”
梁母一听,愁容满面地叹了口气,心疼地看了看梁裕的肩膀处。
由于天色还早,梁家的其他人都还没醒,梁裕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目光在梁汉的房间处停了一瞬。
随后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娘,堂哥怎么样了?”
“你还有心思问他!”梁母瞪了一眼梁裕,然后道:“他一点都没伤着,就是那天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了一晚上,膝盖受不住,且养着呢。”
梁母心里对梁汉是不满的,就算她脾气再好也生气,要不是梁汉什么都不懂还非要进山凑热闹,梁裕也不会为了救他受伤。
偏偏梁汉回来还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屋里,江初窈睡醒的时候,梁裕已经端着早饭进来了。
江初窈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这一晚她睡得特别好。
看到梁裕进门,江初窈撩开帷幔。
梁裕放下早饭,抬头就看到了江初窈笑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了?”梁裕不自然地问她,一看到她,他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你肩膀还疼吗?”江初窈问他。
梁裕没想到江初窈醒来的第一句竟然是关心他,笑着摇摇头。
得到答复,江初窈打了个哈欠就起床洗漱了。
吃饭时,梁裕看着对面的江初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窈娘,不然晚上我还是打地铺吧。”
想到昨晚的事,他见识过了江初窈睡觉有多不老实,他是个男人怎么样都不吃亏,他也不想占她的便宜。
“怎么了?”江初窈疑惑地看向他。
梁裕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说,话堵在了喉咙。
江初窈看他欲言又止,以为他不自在就开口道:“三郎,你我是夫妻,而且你的伤还没好,地上凉气重,不利于养伤。”
梁裕还想说什么,最后在江初窈的一番劝说后,收了心思。
在家养伤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江初窈日日不忘给梁裕换药,梁母也日日准时地把熬好的中药端到梁裕面前。
现在梁裕肩膀上的上已经结痂了,看起来不再那么骇人。
至于梁汉在家养了几天,膝盖一好就在家待不住了。
天天出门和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不到深夜是不会回家的,偶尔还会整夜不归。
胡氏对此气得牙痒痒,但却拿梁汉没办法。
她也劝梁汉再去山上碰碰运气,打只野鸡野兔也好,可还没等她说完就被梁汉骂了,一句话也不和胡氏说,出门和朋友吃喝去了。
这天,梁裕坐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左看右看,不时比划两下。
偶尔皱一下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梁汉大摇大摆地甩着手往大门外走去。
对此,梁裕已经见怪不怪了。
整个梁家也没人去管他都出门干了什么,只要好好活着,没死外面就行。
镇上。
梁汉站在千春楼的不远处,远远地看着千春楼门口花枝招展,带着娇笑的女子们,眼中露出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汉哥,你看那小娘们,真好看啊!”一个站在梁汉旁边的人搓了搓手。
这人是村里陈家的小儿子陈六,平日里就招猫逗狗,游手好闲,从不干正事。
梁汉在村里也是这样,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格外好。
“细皮嫩肉的,是漂亮。”梁汉赞同地点点头。
陈六嘿嘿一笑,用肩膀碰了碰梁汉:“我们进去玩一圈?”
梁汉回头看了眼陈六,眼中也有邪恶光芒闪烁,又看了看远处娇笑的女人,说不动心是假的。
“汉哥,我们进去玩一圈?”陈六撺掇着。
梁汉摸了摸怀里为数不多的前,犹豫了,就这点钱还是他偷偷从他娘那里要来的。
要是他今天进了这千春楼,这点钱肯定是剩不下。
见他还在犹豫,陈六着急地道:“汉哥,你不去我可去了?我不像你,家里还有个婆娘搂。”
想到胡氏,梁汉紧紧皱起眉,眼神中出现厌恶。
胡氏粗糙的皮肤和长相与千春楼的姑娘们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千春楼里的姑娘要说是仙女都不为过。
陈六最善于打量别人的心思,明显看出了梁汉的动摇,赶忙又乘胜追击地道:“听说千春楼的姑娘们皮肤滑得都溜手,那身段,那腰身,一只手就能搂住。”
梁汉被他说得心动,再想了想家里的胡氏,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那就进去快活快活!”
陈六喜笑颜开,连连答应,推着梁汉就往千春楼走。
站在门口的姑娘们挥舞着手帕,远远地看到往这边来的梁汉两个人,殷勤地凑上去:“爷,来玩儿啊!”
随着女子的靠近,脂粉的香气围绕在梁汉的身边,闻得他心都要醉了。
身后的陈六更是猴急的搂住一个女子,直直地就往楼里冲。
女子呵呵笑着,配合着跟陈六进去了。
梁汉见此也不甘示弱,搂住旁边女子的腰,也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一进门,梁汉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到处都是穿着轻纱的女子在穿梭,男人们喝着美酒,搂着美人,快活似神仙。
在梁汉眼里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梁汉怀里的女子拉着梁汉坐下,柔弱无骨地靠在他的身上,刚一坐下,立刻就有侍女上前送酒。
女子娇柔地给梁汉斟了一杯酒,嬉笑着送到梁汉的嘴边。
从来没被女人这么对待过的梁汉被她哄得快找不到北,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梁汉喝完酒,挑起女子的下巴问她。
“奴家叫海棠。”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梁汉摸了摸女子的脸蛋:“真好听的名字。”
海棠在这千春楼待了好几年了,见过无数的男人,面前的梁汉一看就是个好哄的,说几句好听的就能给她花钱的主。
想着,海棠的眼中闪过几道晦暗的光芒,手臂把梁汉搂得更紧了。
“爷,我们上楼去好不好?我屋子里有一件特别好看的衣裳,我穿给您看好不好?”海棠凑到梁汉的耳边低声诱惑道。
梁汉感受耳边传来的热气,心间一颤,忙不迭地点头,顺着海棠就上楼了。
这天晚上,梁汉并没有回家,在千春楼过了夜。
梁汉从千春楼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魂儿都是飘的,满脑子都是海棠。
走在他旁边的陈六一眼就看出了梁汉的心思,露出一个打趣的笑容:“汉哥,这的女人滋味咋样?”
梁汉回味着昨夜笑出声:“一个字,好!”
陈六挤眉弄眼地道:“那我们过几日再来。”
梁汉脚步一顿,身上的银子昨日都在千春楼花光了,哪还有钱再去。
陈六没有注意到梁汉的不自在,摸了摸叫出声的肚子:“我们去吃了东西再回村吧。”
梁汉本想拒绝,就听见陈六道:“快走吧汉哥,我请你。”
陈六是陈家最小的儿子,是陈家夫妇的眼珠子。
祖上也好像有人做官,给后代留了不少的东西,虽说现在已经落魄,和普通农家没什么区别,但家底还是比普通人家要厚一点的。
听见这话,梁汉快步跟上陈六,两个人随意找了一家包子铺,直接坐下要了六个包子。
两个人也是饿极了,包子一上来就一人抓了一个往嘴里塞。
陈六咬了几口包子,垫了几口,然后回味昨夜道:“要是能娶回家一个细皮嫩肉的媳妇就好了。”
听出陈六语气里的艳羡,梁汉不在乎地开口:“那你就别想了,咱村哪有那么漂亮的女人。”
听了这话,陈六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可惜:“要我说啊,咱整个青浦村就你堂弟娶了个漂亮媳妇,十里八村就那么一个美人儿。”
提到梁裕和江初窈,梁汉的膝盖就隐隐作痛,当即忍不住冷笑一声:“梁裕那个废物,早晚守不住他那个漂亮媳妇。”
陈六知道梁汉向来和梁裕不对付,神秘地凑到梁汉旁边,恶劣地问他:“汉哥,江初窈那个女人那么漂亮,你是怎么忍住不动手的?”
提起这个梁汉就憋屈,他怎么没动过心思?
可还没等他碰到江初窈的一根头发丝就被发现了,因为这个,他还被梁裕打了一顿。
当然这种丢人事梁汉是不可能告诉陈六的,只是摆摆手道:“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弟媳妇,不能动心思。”
陈六当然不相信梁汉的说法,但也没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