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们随便花钱了!”梁老太太气极。
“我自己赚的钱还不能花了吗?”江初窈嘴角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我才是梁家当家做主的人!你们花钱必须得我同意!”梁老太太鼻孔朝天。
“祖母,我已经留了五百文给您了。”江初窈的声音有些不悦。
梁老太太冷哼一声:“这是你们应该交的家用。”
“好,既然祖母提起家用,那日后我们每个月都交五百文的家用,您觉得如何?”梁裕突然把话茬接过去。
梁老太太脸色一僵,一时没有说话。
五百文的家用!
是梁家一个月的花销了。
若是放在平常,没有粮食卖,可能几个月都赚不到五百文。
梁老太太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转瞬间,梁老太太就想到了江初窈半个月就赚了五百文,一个月赚的可不止这些钱。
顿时,梁老太太就不打算答应了。
她想要江初窈赚的所有的钱。
梁裕似乎是看出了梁老太太的想法,淡淡开口:“我今日去绣坊的时候,那里的掌柜说了,窈娘的绣法虽好,可也不是多稀奇,一个月只收一次绣品。”
梁老太太心中的小算盘一停。
“若是品质不好,掌柜连钱都不会给我们。”梁裕的声音不轻不重:“若是祖母不同意我们一个月交五百文,那以后我们就不交了。”
梁裕的话带着隐喻。
话里话外都是,梁老太太若是不同意每月这五百文,以后江初窈卖不好就连着五百文都没有了。
反正他们也不交钱了。
梁老太太面色一急,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梁裕话里的陷阱。
江初窈赚的钱够一个月的花销,相当于包了整个家的费用。
若是日后每月都交五百文,那梁老太太就不用拿钱出来给这一大家子人花了。
这笔账梁老太太还是算得明白的。
如果今天梁裕和江初窈同意日后每月交钱,如果他们赚不到,讨饭也得交上来。
这样一看,梁老太太就算有一个固定的收入了。
想明白的梁老太太当即点点头:“记住你们说的话,每月给我交五百文!”
看梁老太太答应,梁裕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祖母放心,孙儿说到做到。”
梁裕早就想好了,只要梁老太太答应,以后也不用担心她让江初窈干活了,还能偷着攒着钱。
至于那五百文,他偷偷地多进几次山,卖掉野物,总能交上五百文钱。
江初窈日后赚的钱也可以自己留下了,随她自己花去。
“以后,不要买这些浪费钱的东西了!”梁老太太指了指梁裕手中的元书纸,嘴巴一撇。
梁裕和江初窈没说话,直接回了房间。
梁老太太摸了摸揣着的钱,心里还是美的。
毕竟平白得了一笔钱,换谁谁不高兴。
屋里。
梁裕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打开一包蜜饯递给江初窈。
江初窈接过来,拿了一放在嘴里,甜滋滋的。
然后,又拿了一颗递到了正在摆弄东西,满手灰尘的梁裕嘴边。
梁裕看着嘴边的蜜饯,没好意思张嘴,想要自己伸手拿,可看自己的手脏,还是放弃了。
耳尖红红地张开了嘴。
这是他第一次吃女子喂到嘴边的东西,十分不习惯。
可那个人是他的妻子,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蜜饯含在嘴里,甜得梁裕有些不适应。
可看向江初窈,确实一颗接着一颗,嘴巴一动一动的,像只小松鼠。
梁裕忍不住一笑,下定决心以后要给江初窈买更多的蜜饯吃。
江初窈吃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今日和祖母说得五……”
还没等江初窈说完,梁裕就忙着道:“你不用有压力,我会打猎赚那些钱,至于绣活儿,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你的钱都好好收着,留着自己花。”
江初窈看他紧张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我想说的是,五百文我几天就赚回来了,以后我就有钱供你读书了,你不用再担心买纸的钱贵了。”
梁裕没想到江初窈一心为他着想,心里暖暖的,坐在江初窈旁边,真诚地开口:“窈娘,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不应该对我说谢的。”江初窈轻轻一笑:“你一心护着我,事事为我着想,对我这么好,我都记在心里的。”
梁裕看着满眼温柔的江初窈,心中一动。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打开,还伴随着梁柳欢快的声音:“三哥,三嫂,你们回来了!”
江初窈和梁裕慌乱地移开眼,朝四处看了看。
梁柳几步就窜到江初窈旁边了:“嫂子,你一天不在家我好想你。”
江初窈捏了捏梁柳的鼻尖:“你呀,最会说讨人欢心的话了。”
说完,江初窈把手中的蜜饯递给梁柳:“快尝尝。”
梁柳一看见蜜饯,眼睛发亮,但还是只拿了几颗:“三嫂,我有这些就够了。”
江初窈看梁柳一点也不贪心,还给她留了那么多,心里欣慰,把整整一包都放在了梁柳的手里:“三嫂给你的,快拿着吧。”
梁柳看了眼旁边没说话,也没看她的梁裕,把蜜饯分成两半,给了江初窈一半,自己一半,嘴里笑嘻嘻:“我和三嫂一人一半。”
江初窈收下那一半蜜饯,含笑点头:“好,我们一人一半。”
姑嫂两个人吃得开心,梁裕忍不住勾了勾唇,接着整理东西。
盛夏的天气炎热,这几日尤其闷得厉害,空气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热浪,隐隐约约有些丝丝湿热的腥气。
终于在一连几日的湿热下,雨点从天空跳下来,砸在干燥的大地上。
有了雨滴,就连天气的热意都缓和了不少。
大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几日,家里的人都没有出门,都在家里躲避着大雨。
胡氏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经能从床上起来了,在梁汉的搀扶下在屋檐下走走。
也不知道梁汉是怎么哄胡氏的,胡氏和梁汉又开始好得蜜里调油似的。
梁裕在家的这几天,就在屋里读书。
前几天从江家回来的时候,江景明给梁裕拿了几本有关兵法的书。
主要是是览天下之大事,扭转乾坤的大方略。
梁裕看得津津有味,十分感兴趣。
江初窈原本还想描个新图样,但梁裕怕她累到眼睛,和她约法三章,让她每隔三日就要休息一日,不能碰绣活儿。
最初江初窈并不同意,但梁裕一再坚持,江初窈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能答应。
梁裕这才作罢。
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在第四日清晨停了。
一心惦记着地里庄稼的梁父,急匆匆地带着三个儿子就去了地里。
知道下午,梁裕就回来了。
他好几日都没有去隔壁练武,下午是鲁大叔早在早上就告诉梁裕下午回来练武的。
梁裕紧赶慢赶地把地里活儿忙得差不多,一刻也不耽搁地回来了。
后面只剩些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了两个哥哥。
梁老太太更是没闲着,一吃过午饭,就哼着曲儿出门拉家常去了。
村口的大树下。
一群没什么事的妇人坐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地里的活儿都有男人和儿打理,她们就负责在家做做饭。
其他的时间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地聚在一起说三道四。
梁老太太一过去,不少人暗地里撇了撇嘴,但面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很多人在心里都觉得梁老太太刻薄不讲理,但又没人愿意明面上和梁老太太闹得不愉快。
日子嘛,得过且过着呢。
梁老太太走过去,直接坐在一群人的中间,毫不客气。
对此,周围人也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开口。
“梁家大娘,好几日没看见你了。”一个中年妇人开口。
“这几日下雨,可把我在家闷坏了。”另一个开口附和。
梁老太太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左一句右一句。
突然,一个穿着褐色带着补丁的妇人拍了梁老太太一下:“嫂子啊,还是你有福气,你看看你家三郎,多能干!”
说话的是村里卢家的媳妇谷氏。
也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最爱搬弄是非。
提前梁裕,梁老太太重重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
“三郎不仅把地里的活干的又快又好,还能进山打猎。”谷氏啧啧出声:“前几天三郎打的猎物又卖了不少钱吧?”
梁老太太手中的动作一顿,听出了不对劲儿,梁裕上次和隔壁姓鲁的进山,猎物都拿回家了啊。
虽然心里起疑,梁老太太面前不动声色,瞥了谷氏一眼。
“嫂子,跟我们说说,三郎卖了多少钱?”谷氏推搡了一下梁老太太。
梁老太太脸色不善地看了谷氏一眼:“你看见三郎了?”
谷氏愣了一下,然后道:“我没看见,但是我家男人在镇上看见三郎了,提了好几只野鸡野兔,瞧那样子估计是得卖不少钱。”
梁老太太突然脸色一沉:“那天看见的?”
谷氏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不对劲了,但也没隐瞒:“就前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