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蔡元培先生担任燕京大学校长。且看蔡先生如何一改教育界之风气!”
“诶,小孩儿。来一份报纸。”
“好嘞!两个铜板。您拿好了!”
一辆凯迪拉克从报童旁飞驰而过,带起阵阵尘土,呛得街边的乞儿连眼睛都睁不开,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眨眼间,破碗中的几个铜板也不翼而飞,乞儿愣了愣神,揉了揉泛红的眼睛,想来是被别人拿走了罢,这也是常有的事。
……
燕京大学校园里,几名青年学生聚在凉亭里,好不热闹。
“诶,你们听说了吗?这位新上任的蔡校长似乎很是支持新文化运动,好像正准备聘请□□先生来我们学校做教授呢!”
“是那位创办《新青年》杂志的先生吧?”
“唔,应该是的。袭明,你在想什么呢?”
余袭明的嘴角浅浅勾起,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估摸着这藏在北平城中的妖魔鬼怪会被咱们的新校长打一个猝不及防。”
雪后的燕园静谧而深邃,恰似静待时机的猎人,细致地捕捉着北平城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随时准备给猎物以致命的一击。
……
“嗒嗒嗒!”略微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沈悯生的思路。“进来!”沈悯生蹙了蹙眉,轻轻“啧”了一声。
“小姐,这是今天的报纸。”
“嗯,下去吧。”
这沈家小姐也着实是个奇怪人物,出去留了几年洋,回来就置办了一身什么“实业家”的行头,还要把沈老爷子留下的家产变现,说是什么要开工厂、要“实业救国”。
这几天又突然要求管家每天去买报纸,也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想出了什么新主意。不过身为下人,大家也只敢在背后偷偷稍作议论。倒也不是沈府苛责下人,只是千百年来的规矩让下人不能随意议论主家的是非,而且沈小姐可是喝了几年洋墨水的人,断然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管家暗自腹诽:“这外头真是越来越乱了。先是辛亥革命,孙中山带领的革命军建了一个中华民国,革了这大清的命,在那里宣扬外国的‘民主’;后来又是‘宋案’,引发了个‘二次革命’,这孙先生还没上任几天呢,就让这袁大头做了大总统;今年呢,这袁大头又想称帝,这哪能啊?好不容易盼来的民主可不能就这么让他给糟蹋了。就又有一个护国运动。老百姓以为好不容易可以清净一下吧,又是段祺瑞、黎元洪的府院之争,结果一个不留神,那张勋又搞起了复辟,真是贼心不死啊。
“听说,好像还有个叫□□的,在上海搞了个杂志,叫什么《新青年》,鼓动得学生们大肆宣扬‘德先生’‘赛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像还被官府镇压过。
“真是越来越乱了。唉!这以后啊,怕是没有好日子过咯!”
管家一面这么想着,一面走进了后院。
这北平城,着实是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