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扬焦急地握着话题:“接电话!快接电话!怎么不接电话!”
打人也是一种技术活,不管是蒋硕,还是温成礼,打孩子都非常有经验——看着很疼,其实伤不是特别重。
温扬可不管这些,侮辱性极强,伤害性也极强!
可是家里没一个人站他这边,事情明明过去了,非说二奶奶交代了,要等温玉原谅他。
家里逼他跟温玉道歉。
如果温玉电话里不原谅他,就把受伤的他直接他拉到二房,当面赔礼道歉。
温成礼放话:“这一次我要是不把你收拾老实,你就是我老子!”
温扬彻底意识到,这一次很严重。
接电话呀,该死的温玉怎么不接电话?
他已经打三个,一会儿说小少爷没起床,一会儿说小少爷在吃饭,温扬看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两点半,你不能还在吃饭吧?
“抱歉二少爷,我们小少爷说不接。”
“凭什么不接我电话?”
温老爷子冷呵:“泥人还有三分性,你总是欺负小玉,小玉凭什么接你电话?我要是小玉我也不想理你,不稀罕理你。”
温成礼一把拉起熊孩子:“走!去道歉!”
去道歉得有诚意,必定是要挨顿打的。
温扬有丰富的挨打经验。
但是这一次真的被打怕了,搂着温成礼的腿,上来就嚎:“爸你先别打我,我道歉我道歉,我再打一个电话,这次小玉就该接了。”
温成礼脸上冷冰冰,心里笑开花。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收拾狠了才老实。
“好,那你打吧,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之后我来检查。”
温扬不信邪,不停拨电话,温玉正跟奶奶说事,直接拔掉电话线,关键目瞪口呆,老太太的电话线都敢拔,还有什么是小少爷不敢干的?
老太太真是宠小少爷啊,这都不生气。
温扬想好了,之前的事算了,要是今天不挨打,他就原谅温玉。
可惜事与愿违,半小时一到,温成礼过来揍他一顿,带他来到二房。
温玉目的达成,跟家里的保镖练身手。
孟天春的原话是:“你想练就试试,先跟保镖练,回头再请好师傅。”
她哄孩子的,料定温玉吃不了哭,三天打鱼两天不到就晒网。
保镖哪敢操练富贵小少爷,哄着温玉扎马步。
见孩子老老实实不作妖,扎的像模像样,又教他打拳。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
这孩子的拳风跟长相截然相反,长的富贵娇气,拳风又狠又稳!
小少爷明明从没学过啊!
温玉故意藏拙,看在保镖眼里仍旧惊为天人。
张铁生叹气:“唉,可惜啊,可惜你是小少爷,不然我把你推荐给我师父!”
温玉对他一笑:“对吧,张叔叔,你也觉得我就是习武的好料子!”
张铁生纳闷:“天赋好,耳力也好?我这么小声你都听见了?”
温玉正要找借口,听五十五打报告:“你奶奶要找你妈妈麻烦!”
温玉丢下一句话,直接跑到孟天春的院子。
一堆的人在后面追。
“奶奶,张叔叔说我有天赋,我天生适合学武,他要把我引荐给他师父。”
张铁生是孟天春特聘的高手,不光负责二房安保还负责调教家里的保镖,他师父是古武世家传承人,收徒很挑剔。
孟天春笑道:“你张叔叔怕是哄你的!”
张铁生:“老太太,小少爷确实有天赋。”
孟天春诧异!
“奶奶,我跟你说实话,是我自己要学武,不是我妈的主意,这是我的兴趣爱好,是我的梦想,你可不能跟我妈算账,不然我就不原谅你,就算你是我的奶奶,我也不原谅你。”
孟天春更气了!
“合着就你妈是亲生妈,你奶奶我就不是亲奶奶,对不对?我就是你的后奶奶?我在你心里这么没地位?”
“我不管,妈妈只有我,爸爸根本就靠不住,我才是妈妈的依靠,可是奶奶你有那么多人亲近,我妈妈只有我,我一定要保护她,只有我对妈妈好,她在这个家里才能受到尊敬!”
“你妈她一个唱戏的,在哪都不会受到尊敬的!”
温玉气炸了,破锤子的平行世界,唱戏的地位这么低吗?
他怒道:“唱戏怎么了?这是艺术,是文化传承!,你总这样说,我生气了,我要学唱戏,我不光要学武,还要学唱戏!”
五十五欢呼:“哦耶,太好喽,温玉小帅哥要学唱戏喽!”
孟天春则震怒:“放肆,你妈就是这么叫你跟我说话的?”
张铁生等人吓的抹汗,大气不敢出的退到房子外面,老管家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吵架的一老一小。
从来都是别人在老太太面前争地位,只有小少爷破天荒让老太太争宠。
小少爷还是太嫩,越这样说不是越糟吗?
你该表现的在意老太太啊!
温玉当然知道啊,以前的小温玉也知道,可是没有用。
所以该批评就得批评!
不满就得说出来,不然谁能管住老太太?老太太不改变想法,这个家就会继续看不起妈妈!
江静兰回到家,坐在只能放下一张床的狭小房间里,打开课本看不进去,她恍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
温萌萌真的要来了?
冰凉的心像是被丢进了一颗滚烫的石头,她的表情逐渐生动。
王秀丽没有钱买菜,好在她勤快,之前开垦了一块菜地,菜地离得远,打架打的再凶也来不及祸害。
她去菜地割一把韭菜,洗干净切碎,趁江静兰不在家,悄悄的从江静兰的书包里把碗拿出来,伸进面袋子舀面。
别人家用面缸盛面,她家用面袋子,面缸早砸了。
大半碗面,加点水搅拌成面糊,再把韭菜倒进去搅拌,水开之后,把韭菜面糊揪扯成一个一个疙瘩丸子,煮熟就是一锅疙瘩汤。
她太饿了!
闺女也不关心她。
越想越难受!
江海城这个杂种到现在还不回来,兜里的钱一定被他不要脸的爹娘哄干净,我跟静兰拿什么吃饭啊!
王秀丽哭的眼睛肿,忍不住又想摔碗,正挣扎着控制自己,江静兰回来了。
王秀丽跟着她进了小房,讨好的把碗放她写字的小桌子上。
“静兰,你看,这是妈给你做的饭,你快尝尝?”
江静兰又变得面无表情。
“妈,面粉你筛了吗?”
“还要筛面粉?为啥要筛面粉?”
“我以为你知道我以为你知道。”
王秀丽:“我知道什么啊?啊!你是说面粉里面有碎渣子?有瓷片渣子!”她摇摇头,自己否定:“没有啊,以前吃饭,面粉里面没有渣子,我跟你爸打了那么多架都没有,你想多了。”
江静兰不争辩,她拒绝:“我不吃。”
王秀丽为了表示自己无辜,拿起筷子夹一块疙瘩往嘴里一塞,嚼了一下。
“你看!没有扎……啊!”
真的有个渣子!把她嘴割破了!
嘴巴里面咸不溜溜。
王秀丽吐了一口唾沫,一看,有血!
坏菜了!
她心虚:“对不起静兰,我不知道还要把面粉晒一遍。”
“那我现在跟你说了,请你以后记住。”
王秀丽乖乖点头,然后疑惑道:“不对啊,闺女,咱家吃饭一直没渣子,一直都是你筛的吗?你以前那么小,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干的啊……”
王秀丽又哭了。
江静兰目光沉沉,陷入沉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筛面粉?
她不记得了。
她似乎天生就会筛面粉,她似乎天生就会干活,天生就脾气好,天生就知道怎么养爹娘,天生该受这份罪。
都是她惯的,以后不会了。
王秀丽再一次陷入自责,一直哭一直哭,哭累了也没见闺女哄她。
“我……我去筛面粉,你看书吧,我筛好了重新给你做一碗。”
进了厨房,一拍大腿,家里的箩被她砸的稀巴烂,没有了!
她悄悄出门,跑到隔壁,“半勤妈,能不能把你们家的箩借我,我筛面粉,筛完就还你。”
胡冬梅很不高兴:“都跟你说多少次,不要喊我半勤妈,喊我半富妈,你自己没儿子,我有儿子,你得喊我儿子名!”
“我真是服了,这都啥年代了,你还重男轻女!”
胡冬梅冷笑:“你家要是不重男轻女,你闺女能过得这么惨?你小叔子能这么惦记你们家的东西?”
“那是他们!”王秀丽一挺胸膛,“我自己不是!我才不重男轻女,我就稀罕我闺女。”
“你可拉倒吧,你就是不能生,你能生你也不会说这种话!”
“你胡说,你给我小声点!我就稀罕我闺女,我来借箩,你到底借不借?”
胡冬梅再次冷笑:“不借!上一次我心疼你闺女把箩借给她,你可倒好,摔个稀巴烂,这是静兰赔给我地新箩,我可不借你!医药费你还没还我呢!”
“哎呀,你小声点,你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被闺女听见,王秀丽服软:“弄坏我就赔你新的,医药费我欠你的,我给你写欠条,一有钱我就还你。”
“拉倒吧,你哪来的钱?相信你还钱还不如相信你家江静兰还钱。”
胡冬梅被数落一顿,带着面箩回家。
重新做好疙瘩汤,她讨好地说:“静兰啊,你想相信妈,妈保证没有渣子,你放心吃。”
江静兰放下课本,也不嫌烫,快速地吃完。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虚的厉害,一饿就觉得肚子疼。
王秀丽求表现:“怎么样?好吃吧?没渣子吧?”
该批评就得批评,娇惯爸妈,只会害了自己。
江静兰抬头,明明是仰视,愣是让她看出来俯视的压迫感。
她平静的发表意见:“没放盐,韭菜拌进去之后,应该把面和一下。”
王秀丽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紧张,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用手揪着裤腿,说道:“我保证下次好好做饭,争取赶上你的厨艺!”
江静兰低低地说了一句:“嗯。”
王秀丽这才端起碗,如释重负地出了闺女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江静兰。
真是奇了怪了,见领导都没这么紧张。
不愧是我闺女!
天生就适合当领导!
看见江静兰继续看书,她更高兴。
根本不知道她闺女满脑子都是好好学习,月薪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