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出露,旭日东升,阵阵的晨风拂面而过,带来丝丝的凉意。
悦儿手里拿着一件斗篷,看着站在窗边的陈书羽,“小姐,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一点凉的,把斗篷披上吧。”
陈书羽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有推阻。
“悦儿,我们走着去将军府吧。”
陈书羽刚才从楼上看到了楼下街道的人,都在忙碌,想要亲眼看一下皇都城的生活是怎样的。
正在帮自己披衣的悦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小姐需要面纱吗?”
在黄州,只要小姐一出竹林,都会戴上面纱。
陈书羽微微摇下头,语气淡淡的。
“不用,皇都城没有认识我们的人。”
“行,听小姐的。”
两人走出客栈,顺着昨天摊主说的方向走去。
“你非要吃这个早餐吗?”
江知浔跟在睢仪臣的后面,嘴上虽然在抱怨,脚是没有停一下。
“你不想吃,你跟着我做甚?”
睢仪臣懒的戳穿他。
江知浔无从反驳,“想吃包子。”
睢仪臣看到前方的包子铺,走了过去。
“老板拿六个包子。”
“好嘞。”老板的大嗓门,让江知浔还有一丝的困意,瞬间消失了。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睢仪臣边倒水,边询问:“你跟又青去黄州查的怎么样?”
“昨天怎么不问?”江知浔一副不告诉你的样子。
睢仪臣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说:“光顾着骂你了,没想起来。”
“那你去问程又青吧,我也不知道。”
这时包子也被老板端了过来。
江知浔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小姐,有包子。”悦儿闻到包子的香味,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先吃早餐。”陈书羽直接拉着悦儿挤进包子铺里。
“老板,四个包子。”
陈书羽看着白色的包子,里面的肉馅散发出来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嗅觉。
“好嘞。”
悦儿看了一下外面的位置,“小姐没有位置了。”
陈书羽看着坐满人的位置,看到了两位男子那一处有两个位置。
她和悦儿是女子,自然是不能和陌生男子坐在一起的。
“那就边走边吃吧。”
陈书羽收回目光,看着悦儿。
没有注意到,刚才她所看到的两位男子有一位正在看着她。
江知浔手里拿着包子,感受到有人在看着他们,抬头就看到一位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正在和丫鬟有说有笑。
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隐约带着一丝羞涩,泛出桃花般的粉嫩之色,更显得她美艳绝伦,笑靥如花。
江知浔看着她,眼神里出现了自己未察觉的柔软,语调中也有了一股温柔的力量问:“那是谁家的姑娘?”
睢仪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好多女子,可是那个披着斗篷的女子像是沙漠中盛开的一朵白花,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不知道。”大理寺里有各个官家的档案,皇都的官家小姐他几乎都见过。可是这位女子看穿着不像是平常人家,那就只能是刚来皇都。
“有可能是其他地方来皇都探亲的吧。”
睢仪臣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看着江知浔:“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江知浔:???
“你以前可从不会主动问女子的事。”
“有吗?”
他怎么认为他以前也是有问过的呢!
睢仪臣:“没有,以前都是查案的时候你才会问。”
江知浔还未来的及反驳,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筷子,往后方甩去。
“正大光明行凶,我可以报官吗?”
程又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江知浔转身半靠在桌子边,对着胆战心惊的程又青挑了一下眉。
程又青气定闲神的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包子吃了起来。
从早晨到上完早朝,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原本要回国公府的,谁知昨天还要派人去抓的江知浔今天就在街上碰到了。
“你怎么不去上朝?”程又青看着对面的睢仪臣。
“有案子,皇上批准可以不用上朝。”睢仪臣悠然自得的回复。
“呵。”程又青一个字出口,像是表达了他心中想要说的话。
“你呢?你还不回将军府?”看似是在询问,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回。”
江知浔站起身刚想走,就听到不远处有动静。
“小美人,以前在皇都怎么没见过你呢?”
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拦住了刚拿到包子的陈书羽两人。
“你们想要吃的还是银子?”陈书羽淡定自若的说道。
悦儿右手已经握拳,以防他们做出出格的动作。
“大蛙,三蛙听到没有,她问我们要什么。”二蛙满脸的麻子,此时更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陈书羽看。
陈书羽眉头皱了一下,抱歉,被丑到了,手里的包子瞬间就索然无味了。
二蛙他们在那边蹲了好久,一眼就看到这位女子,原本不想招惹祸端,可是这么美的女子要是搞到手,他能吹一辈子。
“我们当然是要你了,还有你旁边的。陪我们一夜就行。”
二蛙话还未说完就急不可耐的伸手想要去触摸陈书羽。
还未碰到就被悦儿一个簪子戳穿手心。
“找死,我家小姐也是你们能随意碰的吗?”悦儿眼神闪过一起凌厉,脸色不悦的道。
“啊——”二蛙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悦儿把陈书羽护在身后,免受耳聋之苦。
就因这惨叫声,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身为大理寺卿的睢仪臣首当其冲的来到了旁边。
程又青和江知浔紧随其后。
大蛙和三蛙紧张的看着二蛙。
他们都听二蛙的话,可是现在对于他们的局势是不利的。
“二蛙要不我们先走吧。”大蛙小心翼翼的拽着二娃的衣角。
“走?去哪,这死丫头把我的手都戳穿了,当然要给赔偿了。”
二蛙忍着疼痛,一脸无赖的看着陈书羽,赔偿金他要定了。
“无耻。”悦儿暗暗的骂了一句。
陈书羽让悦儿放下护着她的手臂,神情温柔的走到二娃面前。
“怎么现在求饶晚了。”二蛙看着身姿曼妙,容貌娇美的女子走过来,以为她要求和。
陈书羽没有搭理他的话,直接伸手把他手中刚才悦儿插的簪子拔了出来。
又是一声惨叫。
江知浔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笑,真狠啊!
陈书羽面无表情的走到悦儿的旁边,把簪子递给她。
“花了十文钱买的,这么贵重的物品碰到了脏东西,就不好了。”陈书羽语气温柔,一本正经的道。
悦儿伸手接过沾满血的簪子,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嘴角上扬,看来小姐很是喜欢这根簪子。
拿出手帕,给簪子包了起来。
周围的人听到姑娘的话,知道是在讽刺那三人。
“这三人不是被赶出皇都城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祸害人。”一位穿着白色麻衣的大哥疑惑的问道。
陈书羽看那位白衣大哥,应该是要干活,身上的白衣有明显的灰尘在衣摆处。
“对啊,你们三个畜牲,又在这里祸害人,真不要脸。”旁边的女子一脸憎恨的看着二蛙他们。
“我们怎么了,这大门开着,我们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二蛙腔调急促的反驳。
他们怎么进来的需要他们来管,只要没人看见他们躲在粪桶里,他们就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
“呸,我看你身上这么臭,肯定是躲粪桶里进来的。”白衣大哥说完,大笑了起来。
悦儿听完,跟着笑了一声。
陈书羽没忍住,嘴角上扬了几分,并后退了两步。
这一后退,就看到站在旁边的睢仪臣三人。
陈书羽看着程又青,愣了一下。
想起来是昨天在客栈碰到的人。
笑着点了下头。
程又青从过来就注意到了她,一开始只是想要看戏,现在人家姑娘都跟自己打招呼了。缓缓说了一句:“又见面了。”
陈书羽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仔细打量一下男人,发现他身上穿的是官服,随后微微行了一礼,“不知大人是……”
程又青听到她说大人,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朝服,“娘子别误会,我就是一个小官。”
“小官也是官,既然有大人在,还劳烦大人来处理一下这三人。”陈书羽看到其他人的反应,估计这三人不是什么好人。
“别,我可当不起,不过这位可以。”程又青摆了一下手,把睢仪臣推了出去。
睢仪臣一脸懵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赶忙调整状态,右手往后放去。
陈书羽注意到了程又青身边另外两个人。
他是一位官员的,那么可想另外两位也是当朝官员。
“不知……”陈书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外的人打断了。
“让让。”
“让让。”
一群穿着整齐的服饰的人走了进来,人群散开一条道。
“是大理寺的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王文走到睢仪臣旁边双手行礼,微微弯了弯腰,“少卿。”
“嗯。”睢仪臣见大理寺的人来了,微蹙了下眉,漆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他就是大理寺少卿睢大人。”白衣大哥眼神里都是崇拜的看着睢仪臣。
果然如外界的传言一样,睢大人果然英姿飒爽。
陈书羽若无其事的的道:“不知是睢大人,还请大人莫怪。”
“无妨,不知者不怪。”睢仪臣淡淡的道。
他不是那种随意定罪的人,大都这么多人,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他。
睢仪臣看着二蛙三人,他们早已经在大理寺的人来时,吓的想要逃跑,可是却被人给围了起来。
“王文,把那三人抓回去。”睢仪臣吩咐身旁的人。
随后三人被大理寺的人给绑了起来。
“还请姑娘去大理寺一趟,做个记录。”
陈书羽想到自己今天还有事,面带惭愧的说道:“事情的经过,大人应该了解,小女子今天还有要事,恐怕无法跟大人一起去大理寺。”
陈书羽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等到小女子忙完手中的事,自会去大理寺请罪。”
这可难为了睢仪臣了,他还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一过来就看到无耻的人手上插了一根簪子。
要是走流程,只能请面前的这位姑娘去大理寺,记录一下经过。
“行了,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江知浔走到睢仪臣旁边,目光在陈书羽身上停留了片刻。
陈书羽见刚才站在程又青身边一句话也没说的男子。
她抬眸看着男子,清透的的眼撞进他乌墨的眼眸中。两人都愣了一下。
陈书羽很快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知浔淡淡一笑转头对着睢仪臣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问我就行。人家小姑娘有事,就别打扰了。”
陈书羽听到他在为自己解围,道了一声谢。
“多谢公子。”
江知浔看着她,漂亮的眸子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陈书羽道完谢,拉着悦儿走出了人群。
她们刚来皇都就遇到了这么多官员,不知道是好还是忧。
只有在朝为官的人才能做到一夜之间让一个商户满门被灭。
可是父亲你到底跟谁结了仇呢?
“小姐。”
悦儿见自家小姐拉着自己就走,以为要去将军府,可是这怎么停下来了。
“没事。先去将军府吧。”陈书羽给了悦儿一个安定的眼神。
“小姐,我们为什么这么急着来皇都赴婚约啊?”
悦儿不知道为什么陈家只剩下小姐和公子了,不等小公子一起,反而立马来到皇都。
“你也觉的我应该等守完孝再来商谈婚约的事?”
看似是问句,实则肯定悦儿的问题。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悦儿,你说我父母的死是正常的吗?”陈书羽神情落寞,语气平静的说道。
悦儿摇了摇头。
“陈家灭门,到现在才两日,再不出两日皇都的人估计应该都会知道。我估计当今皇上已经知道了。”
皇上知道,那在朝为官的人肯定也是知道的。
要是过问还算好,不过问也无妨,谁让她们只是一个商户,士农工商,她们的地位低的不能再低了。
她不能指望朝廷做什么。所以她才要在传播之前,把自己的复仇之路规划好。
还要防着那些人知道陈家有人还活着,旬儿和她不在一起,有好有坏。
“那如果这样,小姐我们是不是只有两条路?”悦儿也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陈书羽眼眸垂下,眸中依稀带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