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喧林闻言:“……?”
薛寅:“是不是很和谐?”
沈喧林臊得慌:“……别说了。”
包厢里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里面有一个男孩儿在撕心裂肺地哭。
“哭哭哭!哭个屁!”一道粗犷的男声说,“老子亏待你了?啊?你他妈还敢到处拈花惹草!牛逼坏了啊你!要不是看在你身体不好的份儿上,老子能弄死你!”
沈喧林的眼睛都瞪大了点。
这也叫谈判?!
“你也别他妈的说这些有的没的!”男声还在吼,“你跟他上了几次床?!说话啊!他干你干得狠不狠?有没有满足你?”
“我没有……”男孩儿哽咽着否认,“不是这样的……”
“你别凶他。”一道温和的男声道,“他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就骂不得了?”粗犷男声乐道,“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现在都敢管起我来了。”
沈喧林听不下去了,他好想走。
“哦豁。”薛寅遗憾道,“看来是谈崩了呢……”
沈喧林适时道:“本来我就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也行,你……”薛寅顿住了。
因为包厢的玻璃整个碎掉了。
原本站在里面的保镖跟碎玻璃一同滚了出来,倒在地上。粗犷男一脚踩上保镖的脸,碎玻璃扎进他的脸里,渗出嫣红的血来。粗犷男沉沉地哼笑了一声,问小男孩:“他那边的保镖这么不禁打,你还要跟他好?”
包厢里的那个男孩儿被吓到了:“别、别打了!叔,我跟你回去,你别打他了!”
卡座上的人们一时之间全都站了起来,神情不明。
“靠……”薛寅骂了一声,拉开了酒吧的玻璃门,“咱们快点出门吧。”
沈喧林在出酒吧门的那一刻看见了陆悉,他穿过混乱的人潮,朝门口走来。跟在他后边儿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古板又精明。
“怎么不走了?看什么呢?”薛寅顺着沈喧林的目光看去,“哦……陆悉啊,别担心,没人敢揍他。”他把沈喧林推出门外,“快走吧求你,谁都敢揍咱俩。”
“浮光”里是一片混乱又嘈杂的砸桌椅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哭声与骂声此起彼伏,听得人直想逃。
薛寅和沈喧林出了门,里面的声音马上就变得微弱了。
“别说啊,这隔音还做得挺好……”薛寅喃喃自语。
浮光的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陆悉和黑西装。
“陆老板,您这次的损失我们都会赔给您的。”黑西装恳切道,“我们还会给补偿费,您别生气。”
陆悉脸上的表情很沉,沈喧林见过的无外乎是温和、平易的陆悉,而非是现在这样的。然而,也就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沈喧林才会意识到,陆悉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陆悉面无表情地问:“只是赔偿吗?”
“……”黑西装被他盯得发毛,他稳了稳身形,又道,“没关系,您说您的条件,我这边会上报给王总,到时候一定会给您答复。”
“我希望浮光损失的所有物品都按照三年内的最高价赔偿,重装的钱也由你们出。还有在场所有人的精神损失费也不能少。”
“这……”黑西装流下冷汗,“恐怕有些困难。但是我尽量跟王总表达……”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陆悉冷声提醒他,“王总做过的某些事情……我不想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黑西装顿了下,身上感到一阵寒意,他低头道:“好的陆老板,我知道了。”
黑西装又进了“浮光”,而陆悉显然没打算再进去掺和一脚。别人的破事儿就让别人解决去,现在后续的赔偿问题已经交代得门儿清了,他也就乐得清闲。
“现在都九点多了……”薛寅无奈地注视着“浮光”的大门,“他们还要打多久啊……”
“还早。”陆悉说,“要不要去吃个夜宵?”他笑着问沈喧林,“吃不吃烧烤?”
“你怎么不问我吃不吃?!”薛寅气结,“见色忘义!重色轻友!”
沈喧林被这话说得一恍神。
陆悉的神色倒是很自然:“那你吃烧烤吗?”
“算了算了,我不去了。”薛寅摆摆手,“我等他们打完,然后给他们善后。”他拍了拍陆悉的肩膀,“给我带点儿,我要猪鞭、鸭肠、牛腰子、生蚝、羊肉串。”
“……”陆悉无语,“真能吃。”他伸手勾了下沈喧林的手腕,“走了,沈老师。”
看着他们并肩走远,薛寅在他们身后疯狂咋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陆悉要栽了。
天上突然开始往下飘小雨滴,沈喧林被滴到了两滴,他抹去水滴:“好像下雨了……”
又有一滴雨水低落在沈喧林的鼻尖上,水滴反了街边的光,看起来格外撩拨人。陆悉没忍住多看了一眼,无意间发现沈喧林左眼的内眼角旁边还长着一颗很小巧的痣,在他的脸上简直是锦上添花般的存在。
……多惹人悸动。
陆悉飞快地收回视线:“没关系,马上就到了。”
他们快步拐过一条街,在雨势变大之前进了烧烤店。
“陆老板来啦!”烧烤店老板认识陆悉,高兴地问,“啊,还带人来啦,这次就你们两个吗?吃点儿什么呀?”
“有什么喜好吗?”陆悉问沈喧林。
沈喧林也不扭捏:“黄喉和生蚝。”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妈妈就教他说,如果别人问你喜欢什么,你别说你什么都不感兴趣,这样显得你太好糊弄,你也别把喜欢的全都说了,这样显得你太刁钻。说一两样就好,这样两方都好下台。
她还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想了解你,你是不用什么都说出来的,日子长了,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