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阮盖一路跑得急,快到家门时,膝盖不小心被门旁边放着的木板,给磕到了一下。
嘶~
她吃痛,微微皱眉。
但没有来得及细看一眼,轻轻揉了揉就算了事。
戏马上就要开唱了。
她得抓紧时间拿了东西好赶回去看戏。
这要是以前,让她在开戏前做这么折腾的事情,她断然是不愿意的。
也没有人喊得动她。
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她是这般得心甘情愿。
这时候的戏台子附近,人逐渐增多。
一大一小还站在入口处。
小脏孩的目光一直盯着阮盖离去的方向,嘴里念说着,“盖盖怎么还不回来啊,盖盖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旁边大人看的则是相反的方向。
“周哥,你说我是不是做得不对啊。”小脏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周哥起初没听懂,“嗯?”
小脏孩嘟着嘴说:“盖盖说她很想看今晚上戏的。”
“但戏现在就要开始了,她还没有回来。”
“都是因为我……”
明明阮盖离开没有一会,但小脏孩的思绪却是转了又转。其实在跟她撒完娇后,看着她将自己托付给周哥照顾,她急冲冲离去时,小脏孩就有些后悔了。
她昨天刚说完自己会哄着她的盖盖的。
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她又去拜托盖盖做这做那的。
说话间,又有人流涌了过来。
周哥将她护在身后,安慰她说:“你盖盖那是心疼你,没事的,她一会就回来了。”
“可是……”
“不用担心。”
“真的吗?”
“嗯。”
周哥一边回答她的话,目光则盯着另外一个方向的入口处。
心里在想,怎么还没来?
不是约好了今晚上继续一块看戏的?
“可我还是……”
小脏孩的手都在打结了。
她心里十分牵挂着她的盖盖,一会不见她,就开始急了。
周哥却十分淡然:“你的盖盖啊,她是一个即便做了很多事情,可能都不太会表达出来的人,又或者是很轻描淡写就略过她在背后的默默付出。所以,我们这是对她的磨练,让她学会心里想了什么就表达什么,做了什么,也一定要说。”
“啊?”
小脏孩自然是没听懂的。
周哥扶额。
他怎么能跟一个小孩说这么深奥的问题呢。
只能掩盖过去:“就是没什么事情,再等一会,你的盖盖就来了。”
再等等,那个小丫头也会来的吧?
-
没过一会,就见阮盖呼哧呼哧地跑了回来。
小脏孩一眼瞧见她后,不管周围是不是有很多人,她朝她飞奔直去。
“盖盖!”
她见到她的盖盖啊,永远都是热情饱满地喊她的名字。
那样的呼唤,就像是一种让人前进的力量。
然后她会飞奔到她的跟前,张开自己的双手,等待她的盖盖一把将她抱起。再接着她会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阮盖的肩膀上。去寻求最佳也是在她而言最有安全感的一个位置。
今天也是这样,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比寻常更为粘人些。
阮盖刚跑完,身上闷出了细汗,怕弄到她的身上,就提醒她,先别靠。
但她摇摇头,靠得更近了。
“嗯~”
“不要,我就要靠着你。”
阮盖哭笑不得。
“有汗呢。”
小脏孩一点也不嫌弃,就是挂在她的身上,“盖盖,我好想你的。”
嗯?
就……
这想的还挺突然的。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呢。
“你怎么啦,我把你的舞鞋跟舞服都拿来了哟,你快下来看看。”
这突如其来的想念,阮盖也只能理解为是,她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送给她的舞服和舞鞋了。
所以要先撒娇讨好一下。
但小脏孩照旧摇摇头:“嗯~”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盖盖你分开。”
啧。
阮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小脏孩突然这么热情是发什么神经?
难不成又再打什么鬼点子?
又想去吃糖葫芦了?
那玩意确定不蛀牙?
定格的几秒钟,阮盖的思绪飞转。
能想到的也就这几种可能。
她朝周哥走去,将眼神顺在周哥的身上。
周哥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阮盖翻一个白眼。
你还会不清楚!
要不是你我能这么折腾?
周哥无奈:我这是为你好呢。你看你的小跟班现在多粘你。
阮盖:“……”
我可真是谢谢您了呢。
这时的戏台子附近已经汇聚了很多人,热闹不已。
大家都在等着开戏。
阮盖看了一眼已经人声鼎沸观众席,面无表情地看向身旁的人,“周老板,这就是你说的,我放心去,你来占好位置?”
阮盖离开前特别交代过位置的事情,这位店老板可是拍着胸脯表示,不就是占位置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结果呢!
气得阮盖周哥都不想叫,只想跟他撇清关系。
身旁的人讪讪一笑:“哎呀,不好意思,给忘记了。”
阮盖咬牙切齿:“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这不能怪我啊不是,刚才人多,你这小跟班跌跌撞撞的,我怕她被人磕着,一直在保护她呢。”
小脏孩:嗯?
“盖盖,我没有。”
“我一直都站得挺稳的。”
周哥:“……”
这小孩咋一点都不配合呢。
阮盖吐槽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往小孩身上甩锅。”
周哥一改先前的沉稳,脸皮堪比城墙:“这小孩不就是关键时刻拿出来甩锅用的吗?”
“……”
多么前卫的思想。
“对了,你的那个同学,今晚上还来吗?”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跟我同学碰面了?”
帷幕慢慢拉开,今晚上经典的一出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等的那个人应该是不来了,而且也没有好的位置,指不定要在这外围站一个晚上。
不过他还好,没什么负担。
不像身旁这位,手里还得抱着一个。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觉得应该不会来了,现在的小孩都不大喜欢看戏。当然也除了身旁的这位。所以就顺嘴问了一句。
只不过吧,两人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昨天看到了呗。”
“啊?你看到了”
“对啊。”
阮盖歪头想了想,“我今晚没约他一块来。”
可是,我昨天约了啊。
周哥微微低头,在心里回复。
昨天看完戏后,周哥护送被他拉着看戏的那位女同学回家。
临别前,何乐乐为了附和他,就说了句,嗯,感觉还蛮好看的。其实她那么说,就是想快点离开。
但某位叔叔当真了。
“那明晚继续一起来看吧,明晚的更加精彩。”
何乐乐整个人傻掉。
“他刚好也说,今晚上有事。应该也是来不了的。”阮盖想了想,又添了句。
“是吗?”
“是啊。”
说话间,阮盖微微呼出一口气。
脚下的步子也换了换。
站得久了,刚才膝盖不小心磕碰到的地方,跑的时候是没感觉到疼痛,一停下来,那种磕碰到的疼痛感,就体现出来了。
“你脚怎么了?”她细微的一个动作,身旁的人就有所察觉。
阮盖听到他的问话后,赶忙看向肩膀上的人儿,好在她困睡了过去。应该是适才听他们两个在对话,听着听着在不知觉中就闭上了眼。
“刚才不小心磕了。”阮盖如实说道。
身旁的人轻轻一笑:“你也有这么心急的时候。”
阮盖不满:“那还不是怪你?”
旁人耸肩:“那你还不是心甘情愿的。”
无力反驳。
她认。
“挺好的。不是。”
“嗯?”
阮盖没明白。
旁人看向戏台,戏曲里的主人翁登场。
他顿了好一会才说:“因为有了牵挂和在意的那个人或者是那件事情,你就会有那种鲜活的感觉。会觉得,生活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要有那个让你感觉到鲜活的人。”
“可能你现在不太明白,等你到了一定的年纪后,就会知道,这是多么重要。”
阮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要接什么话。
此时台前,刚好转景。
是女扮男装前去书院念书的祝英台与梁山伯初初碰面。
英台唤他:“梁兄。”
他道:“贤弟。”
相遇后,再转景。
书院同窗一起念书。
日夜相处,感情升温。
某一日,两人窗台前同做文章。
山伯不禁细细瞧英台,疑惑道:“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英台道:“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后来——
过了很久以后,阮盖有看到一句话,有人在这后面添了句梁山伯的潜台词: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那时候,阮盖才后知后觉。
原来,那就是喜欢啊。
因为喜欢的那个人在身旁,所以关于对方的所有,你都会觉得好奇和在意。甚至那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还会没有办法静下来心来。更多的时候,你还会不敢去看那个人。
只能用余光偷偷去瞄一眼。
确定对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像那时与英台-独处的山伯一样。
脑子里想的都是身旁的人。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情感,大抵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文中戏曲片段选自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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