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挣扎 第9章 第9章

周远程家的住屋，是1974年盖下的。屋子是里外两间的土坏房，一共三十六平米。外面那间大一些，二十平米。一张从南面的窗子直通到北墙的大炕，占了半个屋子。靠着北墙，摆放着一个高一米二，长两米，宽八十公分的红色躺柜。挨着红躺柜的西墙，是个一米高的碗厨，上面的油漆几乎完全剥落了，透着污油的颜色。屋里的灶，砌在南边，在门和炕之间的位置。里屋是在外屋的西面，面积是十六平米。原来在屋子的北面有张占去半间屋的大炕，如今已经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紧贴北墙，立起来的一个织地毯的机梁。机梁离屋顶只有十公分，东西都顶到了两边的墙，宽度为一米二三，占去了屋子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空间。在屋子的西南拐角处，靠着西墙，是一个用砖块砌底座，上面支了木板搭起来的单人床。那床是专门为放假回来住的周远程搭的。

他们家的西面，是个二十平米的单间，住着赵林一家三口。赵林，也是拔丝厂的职工。

他们两家的住房，是一块盖起来的。

以前，周家保一家七口人，共同挤在一间十八平米的土坏房里。晚上，人全睡在那张从前墙直通到后墙的大炕上，翻个身都很困难。实在没办法，几次以家里人多住不下，又有三口人在二轻局下属的单位上班为由，去找厂长。厂长便把他们家的实际情况上报到二轻局。然后，由二轻局特批，专门给他们家和赵林一家盖了这房子。

赵林一家的情况是，两口子结婚已经5年，一直没有住房。只生了一个女儿，就不敢再生了。多少年来，一直住在外父家的里屋，很不方便。

周远程的大哥周远东结婚时，因为没有住房，自己在附近挖土制坯，利用住房的东墙，砌了三面墙，又到木器厂买了椽檩，自己割了柳条编了几块笆子，到跟前的村子里要了一些麦草，接盖了一个十六平米的单间。这样，才有了东边的那间屋。

到周远程的二哥周远方要结婚时，实在没有住房，愁坏了周家保和郭英。想来想去，唯一可行的办法是，把里间和外屋之间的那个门堵了，然后把里间的窗子改造成一个外门。

那时，周远程的大姐周彩云已经出嫁。家里除了周家保，郭英两口子，还有周远程和二姐周彩霞。四个人住外屋的大炕，也是可以的。

周远东觉得这样操作实在憋屈，便决定自己为老二腾房。于是，做通了媳妇郭玉荣的工作，借了一辆手推车，把家具搬进了拔丝厂的厂房，住到单位去了。

厂房是六百平米的大房子，宽十米，长六十米，高五米。周远东在厂房的一个拐角搭了架子，拉了布帘儿，圈了十几平米的一个空间，就算安了家。

厂房里白天要做工，周远东和郭玉荣也都去忙自己的工作。中午吃饭午休的时间，厂房里没有其他人，他们也做饭吃饭午休。晚上，工人们都回家了，整个厂房就全归他们一家三口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