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云闲脑筋一转,认定程亦将来肯定是个“妻管严”。谭湘一向最烦人吸烟,明确提出不许在她家里抽烟,否则肯定让他卷铺盖走人,好在他也没有多大烟瘾,若不是这次开车跑长途他已经很久没碰过烟了。
就这样终于在第二天晚上赶到了隆林县,已经是人困马乏,随便在县城找了个宾馆休息。
简单洗漱一下后,三人就在宾馆边上的一个饭店里解决晚餐。老板是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是个汉人,见他们不是本地人,主动过来打招呼,“几位是过来钓鱼的吗?我家在库区那边有专门的钓棚,省得风吹日晒。”
程亦心中一动,放下碗筷,故作感兴趣的模样,“我们听人说万峰湖这边是钓鱼者的天堂,所以想过来玩玩,一个朋友介绍我们去革步乡那边钓鱼。”
“我家的钓棚就在革步库区,那里的鱼又肥又大。”老板眼前一亮,毕竟从隆林这边过去钓鱼的人不多,他不想失去拉拢客人的机会,赶忙递上一张卡片,“我弟弟就在那边看着,你们要是明天过去可以给他打电话,价钱给你们优惠些。”
程亦道谢接过了卡片,翘着腿跟他套起了近乎,“老板,我们第一次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那里的人好相处吗?”
“革步那边汉人很少,山头都是被苗族、布依族和各族把持着,他们三族互相看不顺眼,这些年没少闹争端,可是对汉人却是极好的,你们放心过去就行。”老板想做成这单生意,自然是知无不言。
苗族和布依族隶属于中国56个民族范围之内,三人多少都听说过,但是各族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程亦回头给谭湘和公输云闲使了个眼色,谭湘嘴角对老板勾起一抹笑容,“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想在那边多玩几天,这边少数民族多,您跟我们说说那边有什么禁忌吗?别到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人。”
“姑娘,你们到时就按照我弟弟说的做,他会告诉你们相关注意事项的。不过,说到禁忌——”老板皱起眉头,额间的三道纹路骤然加深,表情也肃穆起来,“其中有一座山你们绝对不能进去,传言那里面世世代代住着一群人,整天神神秘秘的,谁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从不与外人通婚,长相跟我们这边汉人和几个少数民族都不像,十分排斥外族人,据说进到那座山里的人基本都失踪了。除了他们,革步那边的人都是热情好客的。”
“多谢老板。”谭湘甜笑道谢。
程亦向老板询问去革步乡的路况怎么样,老板据实已告,去那边的路不太好走,都是弯弯绕绕的山路,大部分钓鱼客都是从兴义直到万峰湖景区那边,再包船去革步库区钓鱼,很少有人从隆林县城这边直接开车过去的。
程亦见也问不出什么新鲜的消息,便结了账,几人出了饭店往宾馆走去。公输云闲责怪程亦走错了路,害得他腰酸背痛,一路上不时拍打着肩背。谭湘却是一言不发,似是心事重重。
回到酒店,他们三人本来是各开了一个房间,程亦却将二人拉进了他的房间。
公输云闲有点不耐烦,他现在最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晚,垮着双肩埋怨,“大哥,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都快累死了。”
“我想了想,对方的目标既然是你,他们不知道你的底细,明天跟他们接头时,你就跟平时一样,装出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程亦用手托着下巴,面色凝重,低沉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谭湘充作你的助手,真有什么问题她暗自帮你解决,尽力维护你知名法师的形象。”
“我还用装么?小爷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公输云闲大言不惭,一想到有谭湘跟在身边底气十足,转头讨好地说道:“就是委屈湘湘,这几天要给我打下手。”
程亦对他“湘湘”这个称呼一贯不满,可是他死皮赖脸一直这么叫,自己申斥了他几次,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实在拿他没辙。
“可是我有些担心。”谭湘颦起双眉,发表自己的看法,“西南这边的少数民族自古以来盛行巫蛊之术,这里聚集了苗族、布依族和各族,想来在这方面是各有所长。更何况还住了一群神秘人,恐怕更难对付,就凭花孔雀这两下,能唬得住别人吗?就算有我暗自帮忙,可是碰到真正的行家,分分钟就会被识破。”
公输云闲最受不了被人轻视,更何况是被美女轻视,他高傲地扬起头,发声抗议,“湘湘,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好歹我也是鲁班大师嫡传后人,就算法术我只学了个入门,对付一般妖魔鬼怪不成问题。而且我还会武功,我师父是武术大家,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在阆中地区我算得上是武林第一高手。”
程亦和谭湘见他都这个时候还在夸夸其谈,都受不了得垂下双眸,撇了撇嘴。
“我说花孔雀,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什么武林第一高手,对方若是有枪,见你这么不靠谱,一个子弹就把你崩了。”程亦朝他抬手摆出一个开枪的手势,给他一个警告。
“他不光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封神榜》和《西游记》肯定也没少看。”谭湘附和了他一句,然后转头望向公输云闲,“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等着你去抓?”
“你们两个就会联手欺负小爷我!”公输云闲气得差点跳脚,指着程亦说道:“还有你,是不是在中国长大的,知道中国禁枪多少年了吗?普通人哪里有枪,拼起功夫谁是我对手?”
谭湘暗笑,公输云闲这会倒是说对了,程亦从小在美国长大,那边为了保护自身安全,恨不得人人有枪,他当然会认为再高的武功也挡不住子弹的射击。
“那好,说不定对方人人都会武功,正好给你个露脸的机会,也让我们见识见识阆中第一高手的风采。”谭湘挑了挑弯弯的柳叶眉,典型的明褒暗贬。
“哼,咱们走着瞧!”公输云闲直接摔门走人。
“我刚才见你心事重重的,在担心什么?”没了花孔雀那个电灯泡在一边碍眼,程亦拉着她坐在床边。
“照饭馆老板所说,革步乡那边住的人过于复杂,绑架姜维的人,很可能就属于他们这几个少数民族中的一支。万一是苗族精通蛊术之人,别说是救人,我们三人恐怕都很难脱身。”谭湘从来没有接触过蛊虫,所知全部来自《谭家手札》,下蛊之术千变万化,实在防不胜防。
“我倒觉得绑架姜维的人不是苗族人,反而最有可能的是那群神秘人。”程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透着一股冷漠,“给我打电话的人咬字不清,可见普通话说得不怎么样。革步库区既然被钓鱼客如此推崇,不论是苗族、布依族和各族,这些汉人钓鱼客是他们的财神爷,他们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自毁招牌,断了自己的财路。所以,只有那支住在山里的神秘人,才会不计后果的绑架姜维,要挟我把花孔雀带过来。”
“若真是那群神秘人干的,我们就要更加小心应对,就连当地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可见他们隐藏得有多深。”谭湘微微点头,觉得他分析十分有道理,但同时问题也变得更加棘手,这些神秘人古古怪怪,还不知会干出什么骇人的事情。
“明天我们见招拆招,到时你一定要隐瞒身份,不要轻易在他们面前展露你的本事。”程亦再次提醒她注意隐蔽。
如今己方在明对方在暗,谭湘就是自己这边的手中王牌,必须将她留在关键时刻才能打出,取得一击必胜的效果。
“放心,我才没那么傻,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谭湘故作轻松地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从隆林县城到革步乡需要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公输云闲故意睡懒觉不肯早起,最后还是被谭湘硬拉上车,程亦脸黑了一路。
盘过一座座山,除了程亦其他两人都晕得够呛,头昏不已,就这样等他们到革步乡时已经中午一点。
革步乡确实很小,整个乡里就一条街,也没什么可吃的,最后程亦选定了一家带有广西特色的米粉店,将车靠边停好。
来店里吃饭的大多是外地过来的钓鱼客,这会儿过了饭点,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三人进店坐好,革步这边天气已经很热,程亦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衫,谭湘也随他一起将外套脱下,只有公输云闲为了维护自身的形象,坚持不肯脱外套。
程亦抬头一看墙上的餐牌,米粉分为三种:三元、四元和六元的,价格确实够便宜。他琢磨了一下,花孔雀挑剔,谭湘是姑娘家,吃饭还是要质量好一些才行,因此选了六元一碗的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