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们没说谎吧?”程亦见他阴沉着脸走出来,不禁挑了挑眉。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故布疑阵,转移我的视线?”任文廷自是不服输,他就是看这两人不顺眼,偏偏老村长还捧着他们。
“既然这样,我们马上离开,你们这里的烂事自己处理好了。”程亦回答得十分干脆。
谭湘吃了一惊,异灵的事还没处理怎么能随便离开,但转念一想程亦这人一向有主见,所以并没有出言反驳。
可是吴村长却急得不行,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请来谭家人,哪能就这样把人赶走呢?
“小任,你先回去歇歇,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吴村长一边赔笑,一边将任文廷推了出去,任文廷也不好同他当众撕破脸,便不甘不愿地走出院子。
站在门外看热闹的吴晓玉走上前,见任文廷面色不善,便主动上前安慰道:“任村长,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跟他们说这些,就是鸡同鸭讲。”
任文廷知道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所以对她的态度一直比较友善,明白她是一番好意,便勉强地笑了笑,“你有空也劝劝家里人,别跟老吴他们一起胡闹。”
“我晓得。”吴晓玉回以一笑,难得像现在这样心情好。
吴村长见任文廷离开才松了一口气,但这么一闹腾,过来度假的客人心里多少不太舒服,纷纷找他退房,他回屋忙着办理相关手续。吴村长的老伴又哄又劝,才将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赶走,院子里恢复终于些许安静。
“我们刚才进院子的时候,你看到这个发辫了吗?”程亦望着吊在树上的头发,皱着眉头向谭湘询问。
“我当时没在意,好像没有看到。”谭湘眉宇间也尽显疑惑,他们进院子时天已经亮了,这么长的东西吊在树枝上,按说她应该会注意到,可是偏偏没有看到。
“我很肯定,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树上没有任何东西。”程亦坚定地说道,他一直有个习惯,无论进入到什么地方,他都先会仔细观察一下周边环境,刚才他特地瞥了一眼这边的桃树,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谭湘颦眉不语,看来这个异灵是在向她挑衅。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程亦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
这时吴村长搓着手走过来连连道歉,那个男学生忽然走过来提出要把发辫带走,吴村长忙叫老伴去库房拿梯子,准备亲自上去取发辫。
谭湘见状抬起右手挥了挥,灵力瞬间释放,挂着树上的发辫自动地飞到她的手中。她将发辫递给了男学生,男学生目瞪口呆地接过发辫,傻傻地连句道谢都说不来了。
吴村长看到谭湘展露本事心中暗自惊喜,他将二人让进家中客厅,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别跟小任一般见识,他年纪轻阅历少,没什么见识。”
谭湘想了想,还是将程亦的提议告诉了吴村长,同时将一包显形粉交给他,嘱咐他白天在各家院子里的植物撒上一些,最好保密不要惊动其他村民,吴村长见谭湘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安下心来,应承今天一定将事情办好。
谭湘二人出了院子正准备离开,却见吴晓玉站在院子门口,一见到谭湘就走了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好奇地询问,“谭湘,你们真的是过来驱邪的?”
谭湘平日不太习惯与人肢体接触,何况跟她又不熟,便不着痕迹地避开,淡笑地说道:“吴村长见村里近来发生不少怪事,让我们过来帮忙看看,不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就准备先回去了。”
吴晓玉眨眨眼睛,明显是不相信她的托辞,她低声地说道:“咱们是老同学,就连任村长都说了,你就别瞒着我了,你真的有驱邪的本事?”
谭湘见她一副不依不饶地架势,只好说道:“我真没这个本事,你别再问了。”
吴晓玉还想再说什么,程亦却一把揽住谭湘肩头,拥着她上了车,两人系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沉声道:“这种人你跟她废话什么,直接走就是了。”
“知道了。”她俏皮地抿嘴抬了抬眉毛,都怪她脸皮薄不太会拒绝别人,好在这回有程亦帮忙,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吴晓玉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掀起的尘土呛得她差点咳嗽起来。她骤然沉下脸,拉开羽绒服的拉链,用手紧紧握住胸前的那枚血珀吊坠,内心翻涌着深深的恨意,尤其是对程亦,这个男人如此轻视自己的存在,真是不知好歹。
此刻正值太阳初升,阳光普照大地,但她的身边却仿佛聚集着一股阴霾,消散不去。
她抬腿回到家,弟弟吴小林还没有起床,吴母抱怨了她几句,埋怨她大早上就四处瞎跑。她并没有理会,径直进屋吃早餐,吴母又催她早点回去上班,多赚些钱好给弟弟娶媳妇。
这些话吴晓玉早就听腻了,她简单吃了两口放下筷子就回屋,“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她坐在窗前,看着在院中打扫卫生的母亲,暗恨自己怎么这样命苦,爹不疼娘不爱,还要处处帮扶一事无成的弟弟,网上对她这种人都给了专门称呼——“扶弟魔”,就连搞对象人家都不愿意找她这样的。
吴晓玉正愤愤不平之际,只见吴村长的老伴进了院子,与吴母攀谈了几句,便悄悄地往院子里的几株矮树上抛洒什么东西。等吴村长的老伴离开后,她走到树旁仔细一看,发现树叶上浮现着粉末状的东西。她用手指粘起来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程亦将车开出吴家村,按照导航的提示准备到附近的镇子上找地休息并解决午饭,不料刚拐进县道,就听见“噗”地一声,车子突然跑偏向左边路基滑去。
谭湘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握住车门上方的扶手。好在程亦行车经验丰富,判断应该是爆胎。他一边抬起油门减速,一边紧紧把住方向盘,待方向稳定后才踩刹车,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他长出一口气缓解紧张的情绪,转头见谭湘胸口欺负不已,应该也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他轻轻地拍拍她的大腿,安抚地说道:“没事了,只是爆胎。”谭湘刚才心跳加速,好像都窜到嗓子眼,现在见车平安停下,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
她朝程亦缓缓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程亦推门下车查看,发现果然是左前轮爆胎,幸好方才对面没有车辆行驶过来,否则更加危险,稍有不慎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谭湘打开车门,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却见程亦盯着轮胎破损的地方,眉头紧锁。
这个季节不是夏季,本来就不容易诱发爆胎,何况租车时他仔细检查过四个轮胎的情况,花纹清晰,胎压也是正常,车速也不算太快,怎么会轻易爆胎?
他抬头与谭湘交换了个眼神,二人不禁同时怀疑这是那个异灵搞的鬼。
程亦让谭湘站在一边休息,亲自动手将备胎换上,才小心翼翼地将车开到附近镇子上。两人找了一家饭馆解决了午饭,便回到车内休息。
“你假意提出离开,就是为了迷惑那个任村长,是不是?”经过这半天的思虑,谭湘也猜透了他的心思。
“不错。”程亦点点头,“那个任文廷碍手碍脚,我们以退为进,行动起来反而更加方便。”
“你说得也对,今晚我在村子外边施法,看看那个异灵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谭湘憋屈了大半天,现在提起这个异灵都咬牙切齿。
傍晚的时候,谭湘接到吴村长的电话,说已经挨家挨户地将显形粉撒好,没有惊动任何人。谭湘让他安心,明早就会给他个结果。
就这样一直挨到天擦黑,程亦又重新将车开到吴家村外的一个小山丘边。谭湘背起背包下了车,她沿着羊肠小道爬上了山丘,程亦打着手电紧随其后。
谭湘爬到半山腰,选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吴家村的全貌。她从背包里掏出坛布铺在地上,手拿桃木棒在空中横向一划,布了个结界将自己和程亦包裹其中,阻隔了寒气的侵袭。
谭湘盘腿坐下,眼望着空荡荡的坛布,忍不住惋惜地说道:“要是有谭家的法器在,收伏异灵肯定事半功倍。”一场大火,带走的不仅是谭老爷子的性命,就连他收藏的祖传的各色法器也消失不见。
“这还不好办,大不了你回去画出法器的样子,花钱找人重新打造就是了。”程亦不想见她伤感,半开玩笑地逗她。
“哪有那么容易,谭家的法器注入了不少先辈们的灵力,所以才有无尚法力,就凭我这点修为,即使重新打造了法器,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谭湘不无遗憾地回应。
望着不远处村中的点点灯火,透露出家的温馨,她不由想起了不知所踪的谭沐,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