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齐王府。
司徒珩躺平在坐榻上,轻轻摇动扇子,穿衣整洁。唯独作风姿态如此懒懒散散。阿屠从门口走了进来,向对方抱拳行礼道:“王爷,陵太师来了,说求见你。”
“让他进来吧。”他动动眼皮,扭头看着对方道。
过了一会儿,陵枫从大门走进去,穿着一身紫玄锣衣,十分高贵大气的模样,长相也十分贵气。
“王爷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他声音儒雅道。
对方见着他,慢慢的将身子挪正坐直,神情疏冷的瞥着他,淡淡道:“你是当朝太师,这身份地位…享受的尊荣可比本王多的多。”
他朝对方走去,来到一旁的空位置坐下,小心翼翼的试探:“阿珩,自你从金国回来已是三年前的事,你被封为齐贤王,却来到长安这里整日困在这里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实在不该。你应当以大局…以国家为重,随我回幽州吧。”
“你知道我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一本正经的大道理,皇上封我为齐贤王,其中道理你又何尝不懂?我在金国十六年,幼时在长安七年,从金国回来这里三年,而我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扇子,端起一旁的茶壶,给对方沏了一杯茶,又冷漠道:“异国他乡,我却从未收到过一封书信,一句慰问…都没有,恐怕我死在哪儿,都不会有人为我感到悲泣。”
“你还在怨恨皇上当年送你去金国当质子?”
“我不敢,他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而我……”
司徒珩说罢,眼神忽然瞬间暗淡下来,那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一段过往。
原先司徒家位高权重,后续家族出现了逆党,本应就此没落,而仅剩的后人,也就只有幼童的司徒珩。
皇上为与金国联盟,将七岁的司徒珩送往敌国,以表忠诚和守信。
但凡这中间出半点差错,司徒珩死在那里也算是死的有点价值。如果他回来了,也是怕他成为敌国的探子对他们不利,可毕竟是他去到金国保全了两国的联盟。
怎么说功劳功不可没,唯有加官进爵堵住悠悠众口,他这才被封了一个齐贤王的称号。
可以说这十几年来,他是生活在别人脚下的一只蚂蚁,每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时不时还要遭受他们的虐待。
所过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如此煎熬,也曾是为了所谓的以大局为重而忍辱负重多年,他直到三年前才被放了回来。
另一头。苏扶光跟秋泽来到张良的房间,他来到放满书的桌子旁,重新找回了那本本子,随后毫无顾忌的翻阅查看起来。
秋泽微微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他,果然面对这种东西,所有男的都会毫无顾忌。
“找到了!你过来看。”他手上动作突然停下,随后定住在那一页。
他凑上前观察起来,虽然说有这种图画并不奇怪,但是图画上的人却是他们见过的!
“萧楚钰?”秋泽盯着其中一个人的脸庞,感到无比熟悉,而上面的人正是萧楚钰!
“我想的果然没错,他就是短袖,那是画上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张良了?没想到他在这里遭受这种屈辱。”苏扶光又转向画上另一个人,既然这个画本在这里,而张良又是人人口中的一个好学生,必然不会留有这种东西,想来一定是对方胁迫所致。
秋泽略有所见地点点头,忽然门外传来异响,似乎是有人正朝这里走来,他立马警觉道:“有人来了!”
等到二人藏在一处角落,门立刻被推开,而来人正是萧楚钰;而也他是为了找回那本画本,毕竟是他留下来给张良的,而里面就有他的秘密。
他在桌子上翻来覆去的寻找着,有些恼火,又走到一旁的柜子旁,继续翻箱倒柜找着。“怎么没有,那家伙放哪去了…”
而那画本就在苏扶光手中紧握着,正当对方要朝他们躲藏的角落去寻找时。沈鉴真及时的出现在门口,语气肃然:“你在这干嘛?”
对方听到声音,一时之间有些慌乱,随即又表现的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回道:“我先前拿过他一个东西,如今他人不在了,东西总归是要物归原主的,这…大人怎么过来了?”
“虽然说张良死因已经找到,人也已经抓到了,可我还是觉得哪里奇怪,所以回来看看。”沈鉴真自然也没有当面拆穿他,毕竟屋里头还有另外两个人在。
他手上也没有拿任何东西,想来是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那学生不打扰大人办公务,学生告退了,”萧楚钰走上前作向他作做揖礼手势,随即便绕过对方离开此处。
见人是真的走远之后,沈鉴真这才反手将门关上,招呼着屋里头的两人。“出来吧。”
秋泽长叹了一口气,幸好对方及时赶到,苏扶光缓缓走上前去,将话本递上去给对方,也正好是他所发现的那一页内容。
沈鉴真接过手中仔细阅览,画上那个人的脸和萧楚钰如出一辙,这人不光有断袖之癖就算了,居然还会找人将这种事情画下来,供人观赏。
而苏扶光心中却有个十分大胆的想法,阴险的笑容说道:“我觉得这画上面的内容可以多几个版本,大肆传播出去,最好是让所有人知道他这张嘴脸。”
“大肆传播这种东西,也只有你想得出来,幸好这里没有别的官,否则你早被抓起来了。”沈鉴真听到对方这个回答,也是宠溺的笑着回道。
可是身子却十分老实,将那本子递过去给秋泽,嘱咐道:“按他说的去做,最好…是用其他途径,另外我还查到周洛祁挪用自己家的财产去赌博,孙岳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背地里确是跟萧楚钰一样的人,只不过他不是断袖…”
“大人的话,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秋泽了然于心,悠悠道。
转眼间,苏扶光被他带到怡兰居门口,他望了一眼周围人进去,几乎全是男子;勾肩搭背,涂脂抹粉比女人还要妩媚,旁边壮硕的男子更是他们的客人。
这里跟春花阁一样,同样是为一个烟花之地。他有些难以理解对方的做法,扭过头不解的询问道:“你带我来是什么意思啊?”
沈鉴真双手叠交抱在胸前,仰头朝里面观望道。
“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头,你难道不好奇吗?既然萧楚钰会找人将自己做过的事情画下来,其实我们找到那个画师也是找到了实质性的证人,萧楚钰的父亲宁愿自己的儿子没出息,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断袖之人。”
这下他倒是听明白了,苏扶光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人这是要…杀人诛心?”
听到对方的夸奖,沈鉴真脸上的笑容更是收不住,一手搭在对方的肩上继续说着。
“所以我打听过他经常来这个地方寻欢作乐,而且他好像专门定制了一间包房,供自己消遣。只要我们进去,说是他介绍过来的,一定会带我去那个房间看,想必里面的内容可比我们找到的画本还要精彩。”
苏扶光对他这个计划也是十分赞同,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腰上便缠住一双大手,整个人被拖到了沈鉴真的怀中。“走吧?”
他又怎么会不晓得对方的心思,这是光明正大的占他便宜!
他苦不堪言,笑容僵硬着,等到走进去之后,确实是如他所说的那样,跟里面的老板沟通之后,对方确实是将两人带到了萧楚钰经常呆的那间包房。
两人走进房间后,发现这房间里头可真是宽敞,而就从这正门一进来,就能看得到很大的一张床摆在那里。
这一旁的桌子上面更是摆满了奇形怪状的道具,多数是西域专送过来的,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沈鉴真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摆放整齐的东西,道具多达十几件。
而正在一旁查找的苏扶光,从柜子里头连续打开,发现里面都摆满了画册,每个柜子他都略打开,翻了几页。“这萧楚钰还真不是人,你瞧这每一个柜子里头就画满了一本一个人的,就真应该曝光出去,让他那个爹看着,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对方闻声走过来查看,资料刚过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萧楚钰的声音。
“我没介绍人过来呀。”
“我没弄错呀,刚才是有两个人过来了,就在房间里头。”
萧楚钰怀中搂了个男人,一手将房门猛然推开,周围一切陈设物品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走进去朝里面看了一圈。就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扭过头,冲着站在门口的老板喊话道:“老板,不是我说你,这怡兰居里头又不差这一个房间,你骗我干什么,这根本没人来过,行了别打扰我兴致了,走吧。”
那老板也是疑惑,这明明带着人过来,这转眼人就不见了,为了照顾生意,也只能点头答应。“那就不打扰萧公子雅兴,我先去忙活了。”
在老板走了之后,这屋里头的两人开始了要干的事情,而旁边另外一个手拿画本的男子也正坐在一旁仔细描绘。
在那张大床的左侧边,周围摆满了瓷瓶,正中间摆放有一个大柜子,而苏扶光和沈鉴真就待在里头。
一声声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传入他们的耳朵里,真的是不堪入耳。
让人心尖上痒痒,身上更是火热热的,
碰见这场面很难不让人遐想。
苏扶光透过缝隙往外头看了一眼,眼眸一亮,突然一只大手将他的眼睛覆盖上。
十分轻轻,还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那东西脏,别看。”
狭小的空间里头,两个人挤在一处里面还包含了很多衣物,已是十分闷热。苏扶光感到脚上一阵酸麻,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忽然他胳膊肘好像是刮蹭到了什么事物。
他想到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才知道自己可能刮蹭到了什么。
柜子里头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与外头的动静喧闹显得格格不入。
苏扶光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怯生生地开口问他,道:“沈厌……你不会吧?你可千万忍住啊。”
沈鉴真神情克制隐忍,手上动作一刻不停,他咬牙应着:“嘘……别说话………”
对方的声音很轻很小,带着点隐忍,细听还有小声的喘息。
“你…”苏扶光刚要开口,忽然盖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转移到了嘴上,此时他眼睛才得以睁开,目光略带朦胧的抬眼望着对方。
也是透过光缝中略微看清了对方的脸庞,那张严肃正经的脸庞多了一些红润。
脸上额头上还冒着虚汗,那只手和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着。
他更不敢往下看,自己主动紧闭着双眼,更怕是那个危险的东西,会盯上自己!
然而沈鉴真却是一副饿狼盯着猎物般打量着面前的人。
苏扶光更不会知道对方带着强烈的眼神这么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入夜后,萧楚钰他们这才做完事情离开,在沉寂了一会儿后。
柜子里的人才敢推门出来,苏扶光也率先从柜子里跳了出来,此时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不敢想象刚才他们竟然躲在一旁,窥听别人的情事。
自己还要再忍受另外一个人,把持不住内心的燥动而做出的怪异行为。
沈鉴真手上拿着里头其中一件衣物擦拭着双手,尴尬和羞耻涌上心头,以及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干了一件错事,十分委屈。“那个今天的事情,我…”
“我不会说出去的!只不过……沈厌,你以后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情,我会以为你……算了算了,收集好证物…我们就离开吧!”
他连头都不敢回,相对来说更尴尬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