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山居生活 第2章 鼠尾草和蓝莓煎饼

灵犀放下卫星设备，现在还不是聊天的时候，她要抓紧时间去后山上走走。建立生活的初期，偷懒的每一分钟都可能打乱后续的计划节奏。

上山要换上更轻盈的服饰，她从行李中拿出麻布套衫，又在外面套了一件皮肤防风衣，既不影响行动，又可以抵御山风。

穿戴整齐后，她把厨房的剪刀、篮子、和小斧子一起装进了树皮编制的双肩篓子里，这些物件看起来都很新。灵犀猜想，应该都是塔莎为她提前准备好的。

女孩子间的悉心关照，总是像午后的暖阳一样恰到好处，灵犀心里也一暖。

木屋背后就有一条可以上山的小径，小径一开始窄窄的，走个十来分钟视野就逐渐开阔起来，灵犀在一众棕褐色的松树间发现了一小片桦树林。

识别桦树不是一件难事，它的树皮呈现白色或浅灰色，阳光照在树皮上，还会折射出漂亮的光泽。桦树在这里可是大有用处，树皮很有韧性，撕条晒干可以用来编制容器，扯成丝绒则能制作火绒，新鲜桦树皮还可以用来煮水，味道清新下火，当然，桦树汁也是清甜又健康的好饮料。

灵犀准备用石头在桦树林前搭一个小小的方向标，这样往回走时就不容易迷路了。

做石头方向标要捡大小不一的扁石，从底部开始，由下至上，从大到小，依次叠搭，桦树是这片森林给她的第一份馈赠，所以她用心叠了一个漂亮的锥形。

穿过桦树林，灵犀隐约看到前方似乎有一片矮矮的灌木，心里窃喜。

她在行前手册上得知，这片山林有灌木依水而生的特点，找到灌木丛，也意味着附近能找到湖泊，湖泊可以捕鱼，有鱼就能吃到丰富的大餐，想到这里，她突然嘴馋了起来。

走到了灌木丛前，灵犀隐约看见了些蓝色小果子，随即赶紧上前确认。

“真的是野蓝莓！”

寒带的蓝莓个头儿都不大，果皮上的白霜却更厚重些，果子新鲜饱满，瞥一眼，口腔里就能分泌出不少唾液。

灵犀赶紧从背篓里拿出剪刀和篮子，蓝莓的吃法很丰富，她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选蓝莓，主要看颜色，颜色越深甜度越高，但也越不易保存，灵犀脑袋一歪，决定生熟各半，“熟的今晚消灭掉，生的可以储存起来，放一放以后再吃。”

采完蓝莓天色已经比来时暗了一截儿，山上的气候变化多端，灵犀不敢再向前继续探索，决定即刻返程。

“我先回去捡点桦树皮，现在这篓子装不了太多东西，回头我再编个大点的。”

说罢，灵犀就走回了桦树林，她拿出小斧头和剪刀，开始仔细端详每一棵树干。

桦树皮本就会随季节变化自己脱落，因此需要选择表面已经龟裂翘起的树木，用斧头或剪刀顺着往下撬即可。

灵犀右手拿着小斧头，左手扶着树皮，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剔着。今天她运气不错，竟然剥下来一整块完整的树皮，做完一个大背篓，还能剩下好一些呢。

灵犀拍了拍手上的灰，给桦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

这个季节的桦树汁是最好的解渴饮料，可灵犀今天没带小杵子，取不出这汁液。

她咽咽口水，“今天收获了蓝莓和桦树皮，已经很满足了，那就下次再来取桦树汁吧。”

回到窄窄的小径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变成一颗大橘子，即使直视也不会觉得刺眼，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月亮和星星就要出来接班了。

灵犀加快脚步，到了家，把背篓和桦树皮放在了门口，就赶紧拿起门口的两个水桶去山脚接泉水。

在山林里生活，吃喝用度的水源都靠自己储备，春夏秋季可以从活泉眼里取水，冬天会更方便些，选干净的雪融化即可。

灵犀长长呼了一口气，“水和食物都有了，大功告成！”，随后便心满意足走向下午晒在门口的被褥。

“晒过的被子还要拍打拍打才算完美。”灵犀说着，从地上捡了一根直木棒，挽起袖子就朝着被子拍打起来。

被褥上的灰尘在夕阳里被照得亮闪闪的，从远处看，灵犀站在这闪片当间，就像童话里的小仙子，也怪不得站在后面的塔莎不忍心上前打扰。

拍打完被褥的灵犀转身准备回屋时，才看到身后站着的塔莎，“塔莎！”

塔莎把手里的麻袋举起来，晃了晃，拿出翻译笔，“这里有些吃的，我还给你带了鼠尾草。”

“鼠尾草？”过去，灵犀只知道鼠尾草是制作香水或精油时常常用到的植物，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用处？

塔莎做事总是利落，扭头就朝着房门走去，“可以用来净化房间，也可以防蚊虫。”

不给灵犀再继续发问的机会，塔莎把麻袋放在门口，拿出了好几把成捆的灰绿色鼠尾草出来。

鼠尾草的叶片圆圆的，近看表面还分布着一些细小的绒毛，气味十分浓郁，“这味道好奇怪。”灵犀捏着鼻子说道。

“这是很好的味道，会让我们心情平静。”塔莎说话时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拿着鼠尾草就走向壁炉，干燥的鼠尾草一点就着，橙色的火舌立刻上下窜腾起来。

点燃的鼠尾草闻起来要更加呛鼻，蓝灰色的烟雾在空中四处流动，很快便占满了整个一楼；这还不够，塔莎又拿着剩下半截小跑到二楼，把每个房间都熏了一遍，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鼠尾草要连续用七天，每天太阳落山时、月亮出来前点燃，让烟雾充满所有房间，它可以净化房间，保护你，蚊虫也不会进来咬你。”塔莎把烧尽的鼠尾草从窗户扔了出去，又在衣服上抹了抹手。

灵犀不知是被烟雾熏着了，还是心里感动，眼眶竟微微泛红，“谢谢你，塔莎。”

塔莎笑着点点头，指了指门口，示意自己要走了。

灵犀挥挥手，轻轻抱了抱她，“明天上午我去给你送好吃的。”

“好！”塔莎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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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莎前脚出门，灵犀的肚子后脚就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晚上就吃蓝莓煎饼吧。”

塔莎送来的麻袋里有黑麦粉、鸡蛋、牛奶和牛油，厨房的台面上放着一小罐盐和糖，完全足够做出基本款的蓝莓煎饼。

灵犀先取了一小碗黑麦粉，慢慢加入1:1的水调制成粘稠的面糊，看面糊状态差不多了，又往里面打了个鸡蛋，继续加入了些牛奶搅拌。

面糊香甜的气味逐渐开始扩散，“好香呀，再把下午采回来的蓝莓加进去就差不多了。”

蓝莓用清水简单洗净，两个手掌用巧劲儿微微按扁，一起加到调制好的面糊里，然后就可以开始热锅下油煎饼了。

下午出门前，灵犀就已经在炉灶添好了柴火，这柴火也是事先就准备在门口的。从味道上来判断，应该是松木，松节油是易燃物，只需要用少许火引子就能点燃。

灵犀撕下两片桦树皮，又从行李里取出打火机点燃树皮，大臂一摆扔进了炉灶里。

炉灶火旺，黄油在锅里一下就融化开来，化开的黄油奶味十足，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紧接着把面糊倒进锅里摊得薄薄的，两面各煎一分钟就可以出锅。

灵犀端着热腾腾的煎饼，一边吃，一边来回踱步着，她的思绪一直停留在那一捆捆鼠尾草上。

“鼠尾草，鼠尾草...我好像在哪里看过鼠尾草的介绍，是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三块黑麦蓝莓煎饼就已经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也就是在吃完的这一刻，她猛然想起原来是在行前手册的「西伯利亚植被介绍」里读到过鼠尾草。

好奇心一旦被激发，别的事都要放下。灵犀连忙取出手册，碎步跑上二楼书房。

这书房里有一盏松节油灯，一枚灯芯浸泡在松节油里，灯信子搓得很粗，点着后整个房间都能被照亮。

灯光下，灵犀按着引索很快便找到了鼠尾草的介绍。

“鼠尾草属于小型亚灌木，可用于烹饪，也可以用来制作精油，精油有舒缓情绪的效果，它也具有药用价值，可以消炎、解食欲不振、以及修复神经系统疲惫...”

灵犀恍然大悟，“修复神经系统疲惫，所以塔莎说鼠尾草可以让我心情平静，也许这就类似于我们以前点的香薰蜡烛吧！”

读书时期灵犀便如此，一旦有了想要解决的问题，就要一头钻进书里，直到真正解惑了才罢休。

“现在可以去烧水洗澡啦。”灵犀哼着歌曲，去一楼烧了一盆热水。

只是烧完了水，她才想起来，好像在这房子里见到洗手间，“糟糕！忙活了一天，完全忘了确认内急之需该如何解决，这下可麻烦了。”

现在懊恼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门，透着一点壁炉里的火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门外简单冲洗，“等明天再计划计划，在这门外修整个临时的洗浴间出来。”

灵犀拿着锅，从桶里把水一勺一勺舀出来冲洗，就在舀到第三锅水时......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十分尖锐响亮的叫声，这声音穿透力极强，就像中年女性受到惊吓时的尖叫声。

“这是什么声音？”灵犀瞬间汗毛竖起，随意把第三锅水一浇而下，就赶忙回房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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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灵犀的心率还在直线上升，这时又想起下午收到的信息，赶忙拿出卫星设备，想回回信息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好，克布齐村的探索者，白天一直在忙碌，直到现在才有空回复，你也是今天刚到西伯利亚吗？」

发完信息，她便抱着卫星设备躺在了床上，一边等待回信，一边强迫自己闭目养神。

她努力一遍遍告诉自己：在距离自己2公里外，塔莎在陪着自己，在距离自己50公里内，还有另一位开荒者正与她共同分享着同一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