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袁颂之做的饭,更加坚定了苏小银要跟对方合租的想法。
如果培养出了感情,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于是酒足饭饱,袁颂之送她回家的时候,苏小银就又提起了这件事情。
“如果要结婚肯定得先看看对方合适不合适,没时间相处怎么确定合不合适呢,你说是吧,所以我们一起住镇上院子吧。”
苏小银眼巴巴望着袁颂之,她也知道这个年代的人估计大多都不能接受她这样的想法。
可她不想让自己受太多委屈。
重活了一次,当然首先得让自己先快活。
她的语气太过坦荡,任谁来看了都是为了那口吃的,想让袁颂之误会都很难。
袁颂之牵起嘴角,又叹了一声,“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你真想好了,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
“不用再想了,就这么定了。”
袁颂之无奈,眉间带着笑意,“不急,等我下次休息吧,这两天先商量着房子的事。”
苏小银想了一下,点点头,“好,那我等你。”
她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里倒也不是一天都待不得了。
“好。”袁颂之应下两人之间便没了话,“那我先走了,记得锁好门,明天悦之会给你送饭过来。”
“我妈是担心你的名声才不让你过去吃的,你别多想。”
他不解释苏小银还真是没想到。
这年代的人考虑问题太复杂,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小银完全不在意。
“行,我知道了。”
袁颂之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小银蹙了蹙眉。
他的腿得尽快治。
但如果要给他治腿的话,苏小银就还得准备一些药,总不能扎两针揉两下就给人治好了。
秉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想法,苏小银决定明天进山一趟。
她不仅要找草药,还得有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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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想早点跟她撇开关系,苏家和林家的院子已经被他们用砖头把门给堵了起来。
院子里空空荡荡,从前随处可见的箩筐簸箕也都没了影。
再一进屋,苏小银气笑了。
别说柜子,桌子板凳都没给她留,想必他们搬东西时还带着气呢。
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她迟早让他们知道有些便宜是不能随便占的。
苏小银转眼看到自己门前的锁,锁头果然被人动过,还真是……
找死。
她调动异能,指尖现出一根嫩绿色的藤蔓,藤蔓将那锁包裹了一圈后,苏小银这才拿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完好无损,想要进她的屋子,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隔壁,吵吵嚷嚷声一直没有听过。
“好痒,妈,我身上痒。”
林母本就因为和苏小银的事没按自己的设想发展而心头不爽,这会儿听到她一直念头,不由烦躁,“痒痒痒,搞什么去了?”
“不知道啊,真的好痒啊。”
林家对林丽梅算不错的,家里只要忙得过来都舍不得让她下地。
这一天她也就因为苏小银的事上了山一趟,但并没有碰什么平常没碰过的东西,现在身上痒得她感觉自己快要痒死过去了。
林母原本在做饭,转头一看林丽梅,已经是满脸的红疹,她吓了一跳。
“唉哟,你这是咋啦,别挠!”
林丽梅忍不住哭,“我痒。”
“赶紧找刘大夫看看去,别挠了。”
刘大夫是大队里的赤脚大夫,平常大队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他。
林丽梅不愿意,“我这样还怎么出去见人,您去帮我把人喊过来吧。”
林母看了一眼锅里正烧着的豆角,皱了皱眉,“行,看着锅里,我这就给你喊人去,别挠了啊。”
说完她围裙一取,赶紧的出门去了。
林丽梅拿了锅铲帮忙翻着锅里的菜。
热气蒸腾,让她身上的痒意更浓,痒得她整个人都炸了。
“爸,爸!”
林父每到饭前都喜欢到处去转转,看看地里的庄稼,用他的话说是感受蓬勃的生机,这会儿根本不在屋子里。
林丽梅痒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忙舀了一瓢水给自己擦身体,哪里还顾得上锅里?
苏小银收拾好躺上床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糊味儿。
周围也就他们两家,她没做饭,那糊味应该就是从隔壁传出来的了。
糊点好啊,跟他们一家子糊涂脑子正好相配。
林母紧赶慢赶拉着刘大夫回家,还没进院呢,就已经闻到了家里的味道。
“这个死丫头片子,丽梅!人呢!”
“妈,我好痒。”林丽梅披散着头发从屋子里冲出来,只见她脸上的疹子比先前还重,脖子上已经被她抓出了血痕。
刘大夫也吓了一跳,“别挠了,快坐下我看看,这是碰了什么?”
“没碰什么呀,刘大夫你赶紧给我看看。”
大多乡下的赤脚医生都不是正经学过医的,再加上只能凭借着经验看病,林丽梅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看来看去也拿不准,只能按照以前看过的类似病症判断。
“应该是过敏,拿清凉油涂一下,吃点过敏的药,别挠,挠坏了那可是你自己的事。”
“就这样吗?”林母往锅里倒了几瓢水防止锅里烧起来,出来便听到他的话。
可对方也是老狐狸了,哪能轻易给保证,再说了他本来也保证不了。
“丽梅这已经有点严重了,先按我说的观察一晚上看看,明早起来要是还没好转,就赶紧上县城看看去。”
“这么严重!”还得上现场,林家母女都吓了一大跳。
“可不是,可不能小看了过敏,今晚吃点清淡的,休息好,观察看看吧,我还有事,得走了。”刘大夫看向林母,意思不言而喻。
林母还担心呢,都没能看懂对方的眼神。
刘大夫翻了个白眼,“药钱先给一下。”
“哦哦,忘了。”
等刘大夫走后,林母帮着林丽梅涂了清凉油,清清凉凉的药膏涂在红肿的地方确实舒服了不少。
两人弄好林父才从外头回来。
他这一趟出去心里可不怎么舒服,一路人都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话里话外都是他忘恩负义。
当初生活不好,家家户户只能各凭本事吃饱饭,大队里的年轻人要么上山打猎要么下河摸鱼。
有次他下河摸鱼时脚上抽筋差点就交代在了河里,是苏父跳下去救了他。
原本两家挨得近,时常被人比较,两人暗暗较着劲,关系算不得多亲近,自从那次后才逐渐走动起来。
后来遇上山洪……
林父拧眉不再多想,当初的事也不能怪他。
他提步走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糊味,进了厨房一看,锅里黑乎乎的一坨。
“你个懒婆娘,死哪去了,你就是这么煮的饭?”
有些男人在外面或温和谦逊或老实憨厚,回到家里却给不了家中媳妇一个好脸。
“被人伺候惯了,不会煮饭了是不是?”
也不怪他这么骂。
之前为了不让大队里的人说他们对苏小银不好,每每都把做饭的活丢给苏小银和林丽梅。
可苏小银来林家时林丽梅已经大了,她一直都觉得苏小银吃自己家的住自己家的,要放在从前苏小银只能算自家的丫鬟。
她虽没这样说过,但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故而说是两人一起做饭,大多数时候都是苏小银一个人在做,现在让她单独做顿饭她都做不出来。
“嚷嚷什么呢,嚷嚷,你闺女都快病死了没见你关心一句,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胡说八道什么……”
林家人的热闹苏小银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这一天从早折腾到晚累得不行,一沾上枕头就开始犯困。
听到隔壁传来的吵闹声,她担心自己半夜被吵醒,找了两团棉花塞耳朵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只觉精神抖擞。
已经十年没有过这么安宁的日子,更别提赖床了,苏小银躺在床上舍不得起来,直到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苏姐姐,我给你送早饭过来了。”
苏小银忙开门迎着袁悦之进院子。
“苏姐姐,我哥一大早起来打了豆腐,中午你直接家里来吃豆腐。”她说着把篮子递给苏小银。
“这里有包子和豆浆,都是我哥做的。”说完她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多谢。”苏小银已经闻到了香味,肚子被馋虫勾得咕咕叫。
但她也没急着吃,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来递给了她,“这是伙食费,我吃得很多的……”
她话还没说完,袁悦之眼睛一瞪,把钱丢在篮子里,一溜烟儿就跑了。
“我不要,苏姐姐我干活去了,中午记得来家里吃饭。”
说着人已经没了影。
苏小银见她跟兔子似的逃走,整个人都愣了愣。
怎么那么可爱?
这年代的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没想到对方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人与人的差距还真大,有些人贪得无厌,有些人生怕多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既然不要钱,她总得拿别的东西抵了饭钱,她也是个不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心里盘算着,苏小银拿起包子狠狠咬了一口,瞬间眯起了眼睛。
鸡肉笋子馅儿,香。
再来一口纯天然的带着浓郁豆香的豆浆,苏小银只觉人生圆满了。
她想嫁给袁颂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小银猛地打了个哆嗦。
没出息!
她怎么能为了一点吃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口腹耳目之欲而已。
克制,她要克制。
想着又咬了一口肉包子。
呜呜,好好吃。
隔壁,林丽梅煎熬了一晚上,等想来发现自己身上的疹子终于是好转了些,她这才放了心。
谁知起来洗个脸的功夫就听到了袁悦之的声音。
她顿时咬碎一口牙。
亏她平时对那丫头那么好,这就站到苏小银那头去了。
真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