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颂之脚步匆匆,可走到院门口他又踟蹰起来。
这年头,很多人结婚不领证就是办个酒,或者是直接把人领回家。
所以只要他今晚在这里住下了,哪怕他和苏小银一人一个屋子,第二天也都会被人认为两人已经结婚。
可苏小银显然不那么认为,为什么她会完全不在意名声呢?
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再跟苏小银商量商量时,院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苏小银手里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一头湿发。
见到是他,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晃人眼睛。
“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她那模样实在像极了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赶紧去洗澡吧,我帮你烧了水,洗了澡我帮你按摩。”
走了一路,袁颂之的醉意才刚散去,可一听到苏小银的声音,想到她玩笑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些被他压在内心深处的那山间令人燥热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
袁颂之顿觉热意往全身涌。
他猛地转身。
“那我先去洗澡了。”
热水被他从锅里舀在水桶里,热气氤氲,让他感觉醉意更浓。
然后他提了两桶冷水回屋,难得地用香皂上上下下好好地搓了一遍。
小小的木桶哪里够他发挥,磨蹭了许久。
等他出来时,苏小银已经快要睡着了。
这几天又是上山又是搬家的,她这具身体吃不消。
可说了今天按摩那就不能拖到明天。
“就去你床上吧。”她提议。
袁颂之听到这话,手里的木桶差点没拿稳。
但是都已经答应了,就断没有退缩的道理,他现在再说些拒绝的话,倒是显得他不领情。
他一定不会让苏小银后悔自己今天的选择。
低低嗯了一声,袁颂之放下木桶后就领着苏小银回了自己的屋子。
袁颂之的屋子实在简单,从门口走到床边,屋子里的一切便已经尽收眼底。
床上的被子被他叠成豆腐块,一看就是还保持着在军中的习惯。
苏小银虽然觉得他板正了些,但她喜欢各方面都干净整洁的男人。
“你洗了澡怎么一点热气也没有?”
袁颂之瞳孔微缩,“冷了。”他声音带着点生理性的沙哑。
苏小银也没多想,她开口不过是看出对方不自在,两人要是一直不说话,那才会尴尬。
她当然不是不知道男女独处一室有些暧昧,可她觉得两人既然说了处对象,那就算身体接触一下也没什么。
再说了,她也没想做什么啊,她现在只是一个大夫。
随便打量别人房间实在不礼貌,她很快把注意力转回到袁颂之身上,却见对方还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把裤子脱了躺下吧。”
袁颂之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的,虽然知道是为了他的腿,但这对于袁颂之来说,还是很艰难。
偏偏这时候苏小银还若无其事地安抚他。
“脱外头那件就好,放心,医生在治病时,面前看到的都是些身体器官而已,你要是不自在可以把关键部位挡起来。”
袁颂之整个人已经快要烧起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再扭扭捏捏他都会看不起自己。
从战不止一次,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也被许多女大夫医治过,他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
他想解释,可是说什么都好像会显得他心思不纯。
袁颂之庆幸天已经黑了,家里的灯也昏暗无比,对方应该看不到他红得滴血的耳朵。
没拒绝对方的提议,袁颂之扯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大腿以上。
如果让她看到……
他可能会羞愤而死。
然而他虽然看起来镇定,但他动作僵硬,说话语气也不对,苏小银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在害羞?
苏小银实在忍不住,她逗他,“你别害羞,你不是还想和我结婚吗,要是结了婚我要摸的可就不止是大腿了。”
袁颂之身体更僵硬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换成别人,他可能已经把人丢出去了。
可他相信苏小银并不是个随意放浪的坏姑娘。
“开始吧。”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开口。
深知再逗下去,今天这按摩可能就没办法再继续了,苏小银应了一声,认真起来。
“躺好,放松,可能会有点痛,别怕。”
温柔细语在这潮湿而逼仄的空间里响起,袁颂之听她的,慢慢放松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一双柔软的不像话的手碰到了他的皮肤,他猛然僵住。
“放松。”苏小银手上用力。
袁颂之吃痛,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散去些,他听她的,尽力放松。
疼痛使他清醒,他也庆幸此刻还有疼痛。
慢慢的,原本像针扎过的地方开始发热,暖暖的,包裹住他的骨头,袁颂之的大腿泛起奇异的感觉。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闭着眼不敢去看帮他按摩的人,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大腿上,不一会儿竟有了困意。
小镇上的屋子里一派温馨旖旎,但大队里原本的苏家此刻却已经闹翻了天。
苏小银前脚刚搬走,后脚刘寡妇就领着两个儿子陆陆续续往房子里搬东西。
老两口早知道这个儿媳是什么人,他们巴不得她赶紧搬走,眼不见为净,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两个孩子得跟他们住。
刘寡妇无可无不可,两个老人只要还想让她帮着养老就不可能对她的孩子不好,所以她直接就答应了。
林丽梅是第一个发现隔壁动静的林家人。
她不愿意去上工,林父林母也不强迫她,主要是她细胳膊细腿的也干不了什么,去了只能添乱,还不如在家好好养养脸,以后还有希望嫁个不错的人家。
但林母因为二儿子回来时没吃上饭耿耿于怀,勒令她必须做饭,否则就上工。
林丽梅只能不情不愿承担起了做饭的任务。
林家的厨房就紧挨着隔壁苏家,她很轻易就能听到隔壁传来的不小的动静。
她见不得苏小银好,自然想知道对方在搞什么。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惊呆了。
“刘寡妇,你这是在干什么?”心里震惊,想的话没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刘寡妇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扭着腰道:“你这死丫头,有没有礼貌,婶子都不知道喊一声。”
林丽梅噎住,心里暗骂对方一通,她问:“刘婶子,你这是在搬家?苏小银呢?”
她总不至于把那个房间让给这刘寡妇住了吧。
和一个寡妇住一起,她也不怕自己以后嫁不出去。
想到这里林丽梅瞪大了眼,不敢去想某种可能。
然而刘寡妇的话进一步验证了她的猜测。
“小银丫头把这房子卖给我了,人家呀,去镇上住大院子去咯。”
轰隆隆,林丽梅只觉得有什么塌了。
事情似乎是朝着她想象的方向在发展,她甩掉了袁颂之,她哥也成功甩掉了苏小银。
可她要的远不止这些,凭什么他们两个被抛弃的人能够舒舒服服地去镇上过日子?
绝对不可以!
脑子里不断闪过前世的记忆,突然灵光一现。
她就不信她一个活过一次的人还能对付不了他们。
不过,当下最紧要的是面前这人。
林丽梅压下心中思绪,很快下地去把林家人喊了回来。
林家两口子听说苏小银把房子卖给了刘寡妇的时候,天都塌了。
且不说他们还没有完全放弃苏家的房子,只要苏小银嫁人,他们给个三瓜两枣的把那房子买下来,那他们林家就像从前一样气派了。
可没想到苏小银居然说卖就卖了,那可是她苏家的房子,真是不孝。
最重要的是还是卖给了刘寡妇。
那女人什么德性,大队里的人谁不知道?
她住在旁边,连带他们都得丢脸。
“走看看去!”
三人气势汹汹冲回去,但其实连他们三人都不知道他们回去能做什么。
林母可不管那么多,她看到刘寡妇,上前就一把抓住了对方。
“刘寡妇,谁准你搬到这儿来的,你跟大队长说了吗?”
她家那点破事,包括大队长不让她建屋的事,大家都知道。
偏偏今天这事是袁颂之去提的,大队长卖这个面子就同意了。
刘寡妇现在正春风得意呢,这林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不痛快。
“关你屁事!”她手一掀,那巴掌不偏不倚甩在了林母脸上。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林母冲上去,两个女人很快打成一团。
扯头发、撕衣服、捏软肉,怎么能让对方丢脸怎么打,把一旁的林家父女都给看愣了。
最后还是大队长过来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于是刘寡妇搬到林家隔壁的第一天,两家人一起去大队部接受了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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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银用异能舒缓了袁颂之的精神,看着对方睡着她才往对方脸上盯。
硬朗的五官在放松后,带出些慵懒的感觉。
毋庸置疑,他长得很俊俏。
肌肉的手感也很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小银默默挪开眼,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一处。
她猛地抬起手,明明刚才还不是那样的!
那么厚的被子都挡不住!
苏小银觉得自己像个偷窥别人的变态,红着脸几乎是落荒而逃,哪里还有逗袁颂之时的淡然。
后半夜,异能的效果散去,袁颂之开始做梦。
梦里的画面是破碎的是零散的,但同时也是绮丽的是令人血脉偾张的。
翌日一早,苏小银被袁颂之叫起来。
她迷迷糊糊间看到袁颂之昨日还随意敞开的大门这时关得紧紧的。
苏小银没有在意,更猜不到某个男人做出这样反常的行为只是因为平常会挂在院子的裤衩此时正挂在那道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