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 第44章 第 44 章

在18区据点突发的两区之间的战争，最后是18区的人胜利了，因为喻橡见到了傅司提，他对怪物模样的傅司提印象深刻。

至于战败的别区的人，除了一个俘虏，其他死掉的人全被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安全区之间虽然有联系，却都是隔空联系。由于各区之间隔得非常远，安全区外危险重重，所以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见面交流。这种跑到别区据点来的行为不适合也不合理，何况还想抓走别区的人，更加古怪。

将交战的痕迹掩盖得严严实实，看来区与区之间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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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被带上了飞行器，一个很大的飞行器。猎导官和异生者有不少，安全没太大问题，看来18区还真是重视这次的行动。

然后，喻橡见到了傅司提和钟离砚。

被禁锢在座位上的喻橡先见到了钟离砚，进入封闭房间的钟离砚安静地待在一旁观察喻橡，两人没有对话。接着傅司提进入，钟离砚才跟随其一起坐到了喻橡对面。

很明显，接下来是一场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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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龙将你带去了哪里？”坐下的傅司提立刻直截了当地开口。怪物模样的她火焰似的脑袋里居然也有亮晶晶流体样的东西，看起来像虫卵，有点恶心。上一次情况紧急，喻橡都没能看得这么细致。

“一个奇怪的地方。”喻橡尽量看向傅司提火焰脑袋的侧面，避开中间恶心的部分，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什么样的地方？如何进出？有何奇怪？见到了谁？应龙呢？”

“莫名其妙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然后就又莫名其妙地出去了。应龙……我也不知道，我看到过，可就是不知道。”

“见到了谁？”傅司提抓住喻橡没有回答的问题，再次追问。

“见到了……”喻橡顿了顿，然后眉眼之间透出一种古怪的笑意，“见到了湛36，刚才的话都是他教我这么说的。”

“说清楚。”傅司提加重了语气，身体上像毛又像浓烟的部分动得快了些，像要吞噬掉什么，“他为什么要教你这么说？”

“他告诉我他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喻橡稍微前倾身体，“我信了，因为在他面前，我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一样。”

“他对你做了什么？”傅司提反应极快，并没有因为穿越这种离奇的事而无比震惊，没有被打乱审问的节奏。

“傅校官怎么都不惊讶？”喻橡露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双眼瞪得像铜铃，“难不成除了湛36还有别的穿越者？穿越之事早就……”

“你是被审问的人。”傅司提严肃地打断喻橡，“他对你做了什么？”

“展示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什么东西？”

“难以描述，我说不出来。”

“他为什么要向你展示？是如何展示的？具体过程说清楚。”

“忘了……”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没有了。”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他穿越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于这两个问题，喻橡用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回答。而傅司提没有立即追问，像是在观察，沉默着观察喻橡的笑容，观察喻橡的一举一动。

傅司提火焰脑袋中亮晶晶流体样的东西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跳动。身体上的长毛仿佛瞬间具象化了，像是在滚滚浓烟中飘荡，又像是在用长毛扫浓烟，当中时不时还会现出一团团巨大虫卵样的亮晶晶流体物质。

面对怪物模样的傅司提，喻橡忽然觉得长久的沉默反而不舒服，于是又说道：“我现在，不太正常。”

“如何不正常？”傅司提迅速反问。

“在我眼中，你们也不正常。”喻橡用打量的目光盯着傅司提，“我说不出哪里不正常，反正就是不正常，可能跟湛36有关，也可能……跟虚空境有关。但……我不知道……不知道。”

喻橡的话说得奇奇怪怪，不过傅司提听懂了不少。她随即站起身往外走，结束了审问。

钟离砚没有留下来跟喻橡对话，跟着傅司提一起离开了。

封闭房间的大门紧紧关上，里面再次只剩下喻橡一人。

喻橡闭上了眼睛。

怪物模样的外星人，果然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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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安全区花了一些时间，路上不太平，不过喻橡完全不用担心。一是有傅司提和好些猎导官、异生者在飞行器上，问题不大。二是他觉得如果出意外也没关系，反正是外星人之间的争斗，出点意外还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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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回到安全区后喻橡先是被带去隔离室检查，检查仔细但迅速，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接着，他又被带去了审讯室，级别很高的审讯室。

这一次出现在喻橡面前的，依然是傅司提和钟离砚。但是，先开口的不是傅司提，而是钟离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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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区曾造出了一艘很成功的宇宙飞船。”钟离砚将一份资料放在桌子上，怪物模样的他用透明的分支压着资料滑到喻橡面前，“这艘宇宙飞船去到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却突然失联了。不过，传回了一段信息。信息是破碎的，我们只破译出两个字——‘回家’。”

“飞船上的宇航员想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们觉得有蹊跷？”喻橡兴味盎然，瞥了一眼怪物钟离砚像手一样的透明分支后又大致看了看对方递过来的资料。很普通的飞船相关的信息。

“这两个字只是冰山一角，由于信息破碎，可能关键的东西反而没有被传回来。”钟离砚语气严肃，“而且，这条信息不仅仅传给了18区，其他六个拥有航天局的大区都收到了。”

“这是在向全世界求救？”

钟离砚没有回答喻橡这个问题，将像手一样的透明分支搭在了桌子上，转而道：“虚空境，虚空境对信息有反应。”

“外星来物对从外面传回来的信息有反应？有趣！什么样的反应？”

“其他安全区可能因此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七大区彼此之间……剑拔弩张。应龙聚集地的定位所在处，虽然没能找到那个被浓雾覆盖的神秘地方，但是，探到了跟虚空境能量相似的一股力量，而湛36回来时隐隐带着那股力量。”

“那该好好审问湛36呀！我不过是个被他这个穿越者震惊的小角色，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是他跟其他区的人有勾连吧？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吗？他不会叛变了吧？他逃走了？其他区的人来接应的他？”

“他很特别，仍在调查之中。”

“我呢？其他区的人为什么要抓我？”喻橡眨了眨眼睛，“听了半天，感觉听到好多好多内容，可是总体一片混乱，搞不懂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能再精简一点吗？”

“少装不懂。”默默在一旁观察的傅司提终于开了口，“你是聪明人，能从各种信息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你想要的我们已经给你了，该你说些我们想要的了。”

喻橡活动身体似的往后耸了下肩膀：“你问吧。”

“你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像看怪物一样。”傅司提顿了顿，“所以，到底不正常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有契机吗？”

似曾相识的话。

喻橡清楚傅司提停顿那一下是在观察他。凭傅司提的观察能力，应该早就发觉他的不对劲，而他回来后表现出的不对劲多少有些刻意，对方肯定也感受到了。因此他没必要继续演，该开始更直接的交流了。

“我说不清，就感觉……”喻橡也停顿了一下，眼神晃了晃，“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湛36说跟虚空境有关，会慢慢恢复正常的。”

“你进入过虚空境吗？”

“我怎么会进入过虚空境？不过婴儿时期的事我不记得，那时候进入过也说不定。”

“你和其他区有过联系吗？”

“没有。我没那种能力，千万别高估我，别给我乱扣帽子。”

“你和湛36是什么样的关系？”

“猎导官和异生者的关系呀！难不成他说我和他还有别的关系？”喻橡早早感受到先回来的湛36跟18区的人之间的交流没那么简单，现在有种对方也在卖他的感觉。

“一年前你是故意抛弃湛20，导致湛20暴走、死亡，然后你就可以换异生者，对吗？”

“我哪有那样的能力？一年前的我才刚从猎导官学校毕业，第一次去安全区外面执行任务，我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一片迷茫。再说了，我要有那种能力，还会待在这儿？”

“你有。你跟反叛军有联系，里应外合能做到。”

“傅校官您是不是有点感情用事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一年前你换异生者的事也有湛36的一份功劳。”傅司提的语气十分平静，可表达出来的感情不少。

喻橡立刻回忆起当年菲利克斯说的事情经过。现在想来，很可能是湛36故意引菲利克斯发现地洞的入口，进入地洞就可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而菲利克斯不会放任不管，于是湛36就可以顺势提出分头行动。

单独行动的湛36要救喻橡十分简单，亏得对方还演了一场血淋淋的戏，真是辛苦。

之后换异生者的事，湛36怕是也做了些手脚。

原来，湛36早早就在计划一切。

喻橡以为自己是布局的掌控者，没想到他背后还有一只大手，能遮天蔽日的大手。他也不过是一颗被摆弄的小棋子。

处心积虑，深谋远虑。

如此厉害，为何还要……

湛36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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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不知道。”喻橡将右脚往后收了一点，压住心中的烦躁，“这只能说明在湛36面前，我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可怜人。当然，在18区面前，我也是个任人宰割的可怜人。”

“你和之前出现在安全区内的怪物有关系吗？”傅司提转换话题非常快，让人搞不懂她的意图。

“没关系。它们是怪物，我是人，能有什么关系？”

“奥瑞莉特呢？你后来为什么又单独去找了奥瑞莉特？”

“好奇呗！怀疑奥瑞莉特跟怪物有关，怀疑……怪物和人类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结论呢？”

“我能力不够，和奥瑞莉特的接触也不够，没结论。”

“为什么不上报奥瑞莉特的情况？作为一名猎导官，你明知她非常特殊，可能关乎人类的未来，怎么可以刻意隐瞒？”

“菲利克斯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了他的。”

“个人情感不该影响重要判断，你是猎导官，怎么会因为朋友而让人类的利益受损？这不是小事，是绝对的大事，是猎导官献出生命也该上报的大事。”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喻橡说这话的时候很想看一眼钟离砚，但此刻傅司提更重要，他继续专心道，“可能是因为受虚空境的影响吧！好多时候，我身不由己，明知道不该这样，却无法控制自己。虚空境爆炸之后……我也很难受。”

突然，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

看到来人后傅司提和钟离砚立刻站起身。

是傅绍黎。

傅绍黎径直走向审讯员的位置，傅司提和钟离砚迅速让开，随即一前一后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只剩下傅绍黎和喻橡。

“现在只有你我，监视器、记录仪已全部关闭。”傅绍黎的语速很快，一如既往雷厉风行，“你是不是能感应到虚空境或者地球之外的外星能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原因，喻橡觉得傅绍黎多了几分沧桑。几个月内长日安宁的安全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傅绍黎必然忙得焦头烂额。由他亲自来问外星能量的事，想必18区是得到了一些特殊的信息。

喻橡不会完全相信湛36跟他说的事实，但此时倒是可以利用起来。面对威严的傅绍黎，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转而问道：“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吗？”

一瞬间，喻橡清楚看到怪物傅绍黎的变化。那一层层垂落的黑色布料细微地疯狂颤动，几处橙蓝色的小球有爆裂的趋势，六个细长的烟雾爪子挥动了好几下，犹如咆哮着要吃人的猛兽。

“当然。”傅绍黎的声音依然平静，“你为什么会这样问？跟外星能量有关？”

“是。”喻橡几乎是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果断道，“外星能量让我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

傅绍黎沉默了，只是嘴上沉默，因为喻橡能看到怪物模样的对方浑身不平静。

两人在观察彼此，沉默着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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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傅绍黎站起身，走向审讯室的大门。

开门的前一刻，他回过头看向喻橡：“你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我非常确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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