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 第26章 第 26 章

喻橡见到楼屿很惊讶。不仅是因为楼屿的具体经历扑朔迷离，而且因为确实如菲利克斯所说，他变了很多，从里到外都变了的感觉。

从外表上来说，楼屿看起来只是瘦了些，可比外表更重要的是精神面貌，他精神面貌上的变化太大了。

以前的他意气风发，而现在完全没了那股自信勇敢的劲儿，眼神空洞，举止固化，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还有就是明显成熟了不少，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或者说是沧桑，他似乎历经沧桑。

真的很像是另外一个人。

见到从前熟悉的人变得陌生惊讶很正常，然而，“死气沉沉”的楼屿见到喻橡竟也有一瞬间的惊讶。

那种惊讶是从里到外的，情不自禁。尽管楼屿因为训练有素很快恢复镇定，但刚才的惊讶太过明显，并且感觉他有话要说，却碍于某些情况无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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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喻橡主动迎上前去打招呼，“你终于回来了，欢迎回来。”

跟喻橡近距离面对面后楼屿的神情更加复杂，眼神都变得有些飘摇，闪烁着各种情绪，这太不像素来克己的他了。他深呼吸了一下才平静下来：“嗯，好久不见。”

两人的寒暄只能简简单单，再有想问的想说的也必须咽进肚子里。

于是，小队出发，去执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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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分析师对非法改造人组织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数据进行了严密的分析，得出几个这些人私下可能会待的地方。

喻橡和楼屿此次就是要去这些地方找一找有没有这些人留下的痕迹、线索。两人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服，之后会混入普通居民之中暗暗调查。

楼屿的新异生者恒11不会跟着两人行动。异生者太显眼，只能待在附近更隐秘的地方待命。

恒11是壮汉模样，改造部分特别多，四肢、胸部、背部皆是机械，就连下半张脸都改造过，整体看起来非常像一个纯粹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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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休闲服的喻橡和楼屿首先去了一个公园。

两人皆是十二岁那年就成为了猎导学生，放松游玩的时间很少，加之两人的家庭背景都比较特殊，因此逛公园几乎只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事。

慢慢走在绿树成荫、鲜花盛放的公园里，本该是放松的心态，两人却皆有些拘束。不过他们的拘束不会表现出来，两人扮演着一起出来游玩的朋友，必须怡然自得、有说有笑。

“昨天的比赛真是精彩，对方队伍确实强，幸亏我们配合默契，不然一开始就会被灭了气势。”

“可不是嘛，对方队伍里的那个大块头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大块头，得有两米三、四了吧？浑身都是肌肉，站在面前跟一堵墙似的。”

“对！又高又壮，光是往那儿一站压迫感就来了。丹尼尔被他撞了一下，差点飞出去。哈哈哈哈……”

“咱们队也得来个大块头，大块头是真的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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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逛了一圈，没有太大的发现，接着喻橡和楼屿准备去下一个地点。

然而就在两人走到街道上时，旁边的一栋大楼竟然发生了爆炸。

身为猎导官，遇到爆炸这种事该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救人。但是两人现在有任务在身，万一爆炸是非法改造人组织搞的鬼，为的就是引出调查的猎导官。那一旦两人出手，事情很可能会变得非常麻烦，前面的努力将化为灰烬。

多考虑一下必然会有各种顾虑，不过喻橡和楼屿两人的第一反应皆是去救人，不以猎导官的身份，就是普通市民看到危险情况前去帮忙。两人皆是十七岁的少年，血气方刚，浑身是胆，往前冲倒也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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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爆炸的楼层大概在七八层的位置，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时不时有东西坠落。虽然已经有机器安全官在灭火，但火完全熄灭需要一个过程。周围的人尖叫着逃跑，大楼里面的人连滚带爬地往外涌，一片混乱。

爆炸发生后除了灭火的机器安全官，还有疏散、救助人群的机器安全官。但恐惧当前，大部分人是不愿相信、理睬机器的，随着受伤的人变多，现场越来越混乱。

喻橡和楼屿逆行而入，指引慌张的人群、扶起倒地的伤者、搜寻被困的人员……直到专业救援人员见到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两人才不得不离开。

离开时依然不忘边走边看有没有他们能帮上忙的地方。

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个突然从柜子里钻出来的小女孩。小女孩瘦瘦小小，大概六七岁，应该是爆炸发生后因为害怕而钻进了柜子。可在黑乎乎的柜子里待久了也害怕，于是现在又爬了出来。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小女孩泪流满面，不断抽泣，瑟瑟发抖。

“别怕！别怕！我们带你去找妈妈。”楼屿一把抱起小女孩，轻拍小女孩的背部，声音非常温柔，“这里很危险，我们一起到安全的地方去，妈妈在那等你。”

大楼里的人员都会被疏散救助到临时安置的地方，小女孩的母亲即使想留在大楼里寻找女儿也会被强制带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更高效。混乱中走散的人必然不少，安置区会有处理此事的人。

楼屿和喻橡带着小女孩离开大楼前往安置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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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楼屿！”刚到安置区，竟然遇到了菲利克斯和其母亲。

菲利克斯是陪母亲出来买东西的，在远处听到有爆炸声立即警觉担忧，而母亲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提出过来看看。菲利克斯不愿母亲接近危险的地方，但实在担心，就决定先在安置区看看情况。

“你们从大楼里面出来的？里面情况怎么样？”菲利克斯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看到两人没有穿猎导官制服便明白是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他说话很小心。

“爆炸发生时我和楼屿刚好在附近，救人要紧，我们便冲了进去。”喻橡回答道，“之后救援人员到了，我们当然不能在旁边碍手碍脚。出来时遇到一个小女孩，她和妈妈走散了，我们就带着她来安置区，帮她找妈妈。”

菲利克斯脑袋转得很快：“我带她去吧，我知道处理走散人员的地方在哪儿。”

“好。”喻橡一口答应。虽然临时发生了点意外，但他和楼屿还在任务之中，随后应该会有别的指示过来，他们需要把精力放在任务上面。陪小女孩去登记找母亲必然有不少程序，他们最好不出面。

楼屿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小女孩，此时把小女孩交给别人，小女孩很容易害怕、哭泣，于是他非常耐心地解释、安慰。

喻橡和菲利克斯跟楼屿同窗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温柔。楼屿是真的变了，里里外外变了太多太多。

小女孩一开始确实不愿再被另外一个陌生人带走，不过经过楼屿的劝慰，加上菲利克斯笑盈盈的看起来非常友善，又有一个母亲在场，小女孩总算答应。

于是，楼屿将小女孩交给了菲利克斯，然后他和喻橡准备离开。

“等一等。”菲利克斯的母亲忽然开了口。

正转身离开的喻橡和楼屿停住离开的脚步。

喻橡正准备开口问是否还有什么事，菲利克斯的母亲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手帕递到他面前。

“你的耳后在流血，有伤口，先按着，找时间处理一下吧。”菲利克斯的母亲观察很仔细。从对话中她能感受到喻橡和楼屿有任务在身，她不想耽误两人，但又怕喻橡一心想着任务，忽略了伤口，所以才开口提醒。

“哦，好，谢谢。”喻橡接过手帕，颔首表示感谢。他以前就见过菲利克斯的母亲，对方是个沉静寡言但温柔细心的女性，总是尽可能照顾身边的所有人。

随后，双方分离去做各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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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和楼屿打算整理下外表再继续执行任务，毕竟到爆炸场所救了人，身上乱糟糟的，这样到处晃荡太显眼，安置区正好有供人清洗的地方。

然而，两人刚到达清洗的地方，却突然收到了让他们返回猎导院的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擅自行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虽然他们觉得伪装得很好，他们就是两个见义勇为的少年，但万一暗中有非法改造人组织的人在观察，他们两人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没办法，事情已经做了，无法再改变什么，于是两人立刻联系恒11，一起回猎导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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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猎导院，喻橡和楼屿是做好受处罚的准备的。可是，并没有处罚等着他们，他们按例汇报完今日行动的情况，然后就被通知可以回宿舍休息。

尽管很奇怪，但两人没有多问。他们不该也不可以多问。

两人乖乖往宿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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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宿舍，分别的时候喻橡挺干脆，反倒是楼屿看起来有话想说却又不愿说，奇奇怪怪的。

喻橡明白楼屿不会多说，但他依然放慢了脚步，等一个万分之一的意外。

可惜，没有意外。

两人分离，各自回自己的宿舍。

之后，也没有再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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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一直在等非法改造人组织相关的后续任务，然而，两日后他却接到了另外一个新的任务。新任务是要带异生者一起去，也就意味着，对湛36的审问、研究结束了。

喻橡如今对湛36的感情有点微妙，他不愿多想关于湛36的事，却又抑制不住会去想。对于湛36，他有些烦躁。而他，非常忌讳烦躁。

不过，出任务那天，他没精力烦躁。

因为，这次任务小队的成员，没有风相禾，但有楼屿和钟离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