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 第20章 第 20 章

不论是睁眼还是闭眼，“飞蚊”怪物始终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视野之中，而人却连触碰“飞蚊”怪物都办不到，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尽管听到旁边的湛36倒下，喻橡依然没有睁眼，事已至此，要尽可能保证每一种可能性的存在。

四人不断尝试各种能想到的对付“飞蚊”怪物的方法。

傅司提单独站在最高处，于是她用炮弹无差别射击各个方向，包括脚下。当炮弹射击无用，她立刻想到可能是因为密度不够，于是随即又改用火烧，她几乎让自己处于一片危险的火海之中，可惜仍是无用。

湛03用最快的速度跑离了此处，测试“飞蚊”怪物是处于某一个空间内还是可以跟随人移动，就算是可以跟随人移动，当人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或许能甩开“飞蚊”怪物。

然而，“飞蚊”怪物跟镶嵌在人的视野中一样，完全不受人移动的影响，再激烈的运动也不影响它悠闲地飘浮、随心所欲地攻击。

倒在地上的湛36也尝试了用强光刺激自己的双眼，当光强到一定程度，眼前就会变得白茫茫一片，自然也就看不清“飞蚊”怪物。刚开始看不见“飞蚊”怪物的时候没有被攻击，那一旦看不见，是否攻击也会消失？

但，结果是攻击依然存在。

喻橡狠下心用匕首刺破冻伤处。“飞蚊”怪物冲击身体后就消失了，会不会是化作了冻伤或者进入了人体内？那便从冻伤入手。

可是，最初冻伤的地方被喻橡用匕首刺划得鲜血淋漓，却没能挖出“飞蚊”怪物。也许是此处的怪物已经钻进了身体更深处，因此喻橡特地等到一个“飞蚊”怪物攻击他，然后立刻刺划伤口，那阵势似乎要将整片肉给挖下来。

然而，他只弄伤了自己，“飞蚊”怪物没有被伤到半分。

傅司提还试着打晕湛36。或许人晕了以后没有意识便看不到东西，于是“飞蚊”怪物就能消失，并且万一一切是幻觉，晕一次也许就能找到突破口。

无奈，晕倒的湛36身上还是会继续出现被冻伤的痕迹，当他醒来后也确认一切不是幻觉。

……

各种各样的方法都尝试过，就差挖掉双眼了。“飞蚊”怪物就跟存在于一种单向的高维世界中一般，低维世界中的人只能看到，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

触碰不到的敌人该如何对付？能对付吗？

“飞蚊”怪物的攻击没有规律，有时快，有时慢。快的时候会几个连续攻击，冻住人的一大片地方，慢的时候又很久都没有一个，不知道下一次攻击究竟什么时候才来，给人一种折磨感。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喻橡身上已经有接近二十处冻伤，虽然冻伤大大小小，小的可能只有米粒大小，但是身体已经开始发僵，某些部位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如此下去，不出半个小时他就无法再动弹，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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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提身上的冻伤最多，但她依然顽强地想办法，她呼唤了湛03到她身边，又准备尝试什么。

喻橡慢慢往湛36的方向移动，他也有想法。

“湛36，用手指出一个你视野中飘浮的怪物，全神贯注盯着它。”傅司提似乎是观察出了什么，忽然响起的声音十分坚定，“喻橡，睁眼，用枪瞄准湛36指的位置射击。你们两人有意识连接，可以更精确地射击。”

怪物一直在飘浮移动，有时还会突然瞬间移动般换位置，本人看着去抓都不一定能准确，让看不见的人来射击当然难上加难。猎导官和异生者彼此之间有特殊的联系，确实更适合尝试射击。

只是，万一射击无效，那便是往人身上打子弹了。

已经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再危险的方式也得试一试。

喻橡迅速睁眼，一睁眼，他看见了用手撑着身体跪坐起来的湛36。

湛36没有犹疑，一手撑地，一手指向视野中的一个“飞蚊”怪物。他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即使手上有不少伤，他依然坚持用手指细致地跟随“飞蚊”怪物。他在认真完成任务，不惧生死地完成任务。

喻橡也没有迟疑，由于右手冻伤太多，实在难以灵活移动，他便用左手拿起了枪，一边对准湛36所指的方向，一边与湛36进行精神连接。

虽然没有迟疑，但紧张始终是有的。左手本来就不是惯用手，加之手上又有冻伤，在如此急迫的情况下可谓无比艰难。喻橡努力镇定，努力集中精神。

随后，喻橡与湛36几乎精神同步，他能准确跟随湛36的指尖。

不过，“飞蚊”怪物的移动轨迹是无法预测的，很有可能射击的前一瞬间它突然移动到湛36脑部的位置，而射击的喻橡肯定会下意识跟随。如果还是无法射中“飞蚊”怪物，那被射中的将会是湛36。

“必须正面射击！”傅司提的声音响起。

喻橡明白傅司提是在提醒催促他。也许站在高处从上往下射击怪物可以避免射中湛36，但湛36能指清楚具体方位，却无法指出远近，因此从上方射击一点都不精准。

其实喻橡并没有想太多，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多想无益，他坚定地扣动扳机，射出了第一颗子弹。

子弹，击中了“飞蚊”怪物。在喻橡、傅司提和湛03眼中，原本看不见的湛36视野中的“飞蚊”怪物乍然凭空出现，被子弹打成了一摊炸开的蒲公英，一团团柳絮似的物质飘散开来。

“方法可行！”湛36立马指向另外一个“飞蚊”怪物，“请继续。”

喻橡惊喜了一瞬，迅即集中精力跟随，握紧手枪继续攻击“飞蚊”怪物。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个又一个“飞蚊”怪物被击中，散落成无数柳絮样的东西。

即使找到了对付“飞蚊”怪物的方法，傅司提仍然非常警惕严肃。她并没有急着让湛03来对付她视野中的“飞蚊”怪物，而是用火烧掉了飘散的“柳絮”，不放过一丁点和怪物相关的东西。

斩草除根，做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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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36视野中的“飞蚊”怪物最早被消灭完，换他来消灭喻橡视野中的“飞蚊”怪物时，眼前没了干扰，加上他有不会被冻伤的机械臂，相对容易一些。因此他很快解决完了喻橡视野中的“飞蚊”怪物。

接着，该解决傅司提和湛03视野中的“飞蚊”怪物。如果喻橡和湛36同时出手，一人解决一个的话必定会更快，傅司提和湛03身上的冻伤也能少一些，毕竟即使解决完“飞蚊”怪物，身上的冻伤依然还在。

可是，傅司提拒绝了，她宁愿受更多的冻伤也坚持让湛36先解决湛03视野中的“飞蚊”怪物，然后由湛03来解决她视野中的怪物。

其实湛03身上的冻伤已经挺多，会影响她的行动，要让她来解决“飞蚊”怪物是会冒很大风险的，而且显然喻橡和湛36更有经验。喻橡明白傅司提会提防他，只是没想到堤防到了这种地步，连湛36一起堤防，即使有湛03在场也不足以让她放心。

不过既然傅司提都这么说了，当然按她说的办，喻橡可不想劝说。万一出点意外，那就精彩了，还不关他的事，多有趣。

没想到的是，湛03开口拒绝了。

“我手臂和肩膀上皆有冻伤，无法精准控制枪支。昨日和今日又用了太多次异能，没有猎导官的疏导，精神压力极大，实在无法完成如此精细的事。”

湛03句句属实，如果傅司提仍执意让她动手，不仅不近人情，而且会引人猜疑，再说确实也不够安全。

“湛36。”无奈之下傅司提选择了湛36，不过是让喻橡先解决了湛03视野中的“飞蚊”怪物后，才让湛36来解决她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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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经验的喻橡解决起“飞蚊”怪物还算顺利，没多久就解决完湛03视野中的所有“飞蚊”怪物。接着，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湛36和傅司提身上。

虽然他不觉得湛36会伤害傅司提，但还是兴味盎然，期待着能发生点不寻常的事。

最终，没有意外发生，“飞蚊”怪物被全部消灭。

只是难缠的怪物虽解决了，四人却也受了很重的伤，再想要继续前行是不可能的，而继续留在此地不仅危险，而且容易成为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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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吧。”傅司提并没有太焦虑，她淡然地靠坐在石洞一侧，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喻橡对傅司提的淡然很感兴趣，不知道对方是真淡然还是假淡然。慢慢看吧，他靠着石壁坐下，默默处理伤口。

接着，两个异生者也各自坐下处理伤口。

没有人说话，只有消毒液喷洒和撕扯纱布的声音。

荒凉中带着几分阴森。

太阳渐渐升高，提醒着每一个人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的处境将越来越危险。

他们身上穿的战斗服是水中战斗服，虽然也有生命维护系统，但毕竟和日常战斗服有区别，注重的方面不一样。

真的可以等到救援来的那一刻吗？

救援和怪物谁会先到呢？

气氛愈发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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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本来是无所谓的状态，但随着简单的治疗对身上的冻伤无效，冻伤慢慢有恶化的趋势，他也不由得担忧。

或许可以尝试用他体内的奇异力量治疗，可是，傅司提在场，他不敢随意使用。

只能等，等到其他人命悬一线，等到其他人失去意识，等到最后那一刻。他要撑住，撑到最后。他绝对不能死。

等待死亡的过程漫长而煎熬，他索性闭上眼睛，瘫靠着石壁，闭目养神，保存体力。

等吧，等着生命慢慢流逝。

前提是不会再遇到可怕的怪物。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四人气息奄奄之际，通讯器提醒有怪物在靠近，一大群怪物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