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 第13章 第 13 章

又一次在安全区外的任务进行到一半就全体撤离返回，这一次甚至是安安全全没有遇到任何强大的怪物或反叛军。

至少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任务却戛然而止。

收到撤回消息，分散的众人开始按照感应系统往回走，感应系统会根据每个人所在的位置，规划出最近的集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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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朝着集合点快步而去，动作急急忙忙，可神情却一点也不急，甚至有些懒洋洋的。

能看到喻橡真实情况的只有跟在他身后的湛36。而湛36目视前方，专心前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走了一会儿，喻橡感受到菲利克斯就在附近，两人即将汇合，对方当然也能感受到他。

大约过了十来秒，菲利克斯出现在喻橡前方五米处的弯道。

看见菲利克斯的前一秒，喻橡的神情变得严肃，一副认真往回赶的模样。看见菲利克斯的瞬间，他嘴角微微上扬，对方在挥手招呼他，他也抬起手准备回应对方。但是，下一秒，他的神情又猛然恢复了严肃，眼中还闪过一丝慌张。

喻橡着急地小跑上前，对着一脸笑意的菲利克斯快速道：“你的感应系统怎么断开了？”

“啊？”菲利克斯往下放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连忙将手腕转向自己，看了看手腕上的通讯器，“是故障吧？现在又恢复了，应该就断开了几秒。”

喻橡皱眉看着菲利克斯手上的通讯器。

“你是在担心吗？”菲利克斯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跟叛……我们两人在一起，我的通讯器发生故障断开几秒也没问题吧？我们可以互相证……”菲利克斯说着说着没了声儿。

喻橡的目光从菲利克斯手上转移到四周，他仔细眺望周围的情况。

“是有反叛军吗？”菲利克斯跟着往四周看，可惜一无所获。

“有叛军出现反倒好办。”喻橡收回目光，“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跟反叛军无关。我们……别想了，先回去集合吧，一切如实交代。”喻橡说着继续往前走。

“实话实话他们会相信吧？唉……肯定不信，哪有这么巧的，通讯器偏偏这时候出故障。”菲利克斯自问自答，迈步跟上喻橡步伐的同时他看了看两个异生者，“我好像把你们都给拖累了。”

“出故障的是通讯器，是通讯器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喻橡苦笑道，“如果叛徒干了别的事，还被发现有异常就好了。不过明知这次任务不一般，叛徒也不会有所行动吧！除非……”

“除非反其道而行之！钟离砚以前说过几次这句话，我懂！”菲利克斯顺着喻橡的话回答道，“那我的通讯器故障会不会就是叛徒搞的鬼？呵！还是个擅长捣鼓精密……诶！那不是我自己吗？”

菲利克斯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无语了。通讯器早不出故障，晚不出故障，偏偏在突然收到回撤消息，刚好他和喻橡遇上之际出故障，仿佛两人在打配合，铤而走险，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的嫌疑是洗不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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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神情凝重，一路无言。

其实虽然嫌疑加重了，但喻橡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就目前这些反反复复的奇怪任务来看，只要没有完全揪出叛徒，嫌疑大或小没区别。不过嫌疑加大的事情发生了，他自然也需要认真观察思考，并且表现出焦急的情绪。

菲利克斯同样一路无言，但他眉头紧皱，嘴角紧绷，双眼时不时四处张望。他非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似乎除了没有忧虑地喋喋不休，也不怎么平静。

湛36和塔21皆是不喜欢说话的性子，喜怒不形于色，两人默默跟着猎导官，没有多余的表现。异生者早已习惯按照指令行事，安分守己，再说他们的性命不是属于自己的，嫌疑不嫌疑的没必要太在乎。

一行人按照正常速度到达了集合地点，风相禾跟钟离砚已经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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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的感应系统怎么断开了三秒？”风相禾照例询问异常情况。

“通讯器出故障。”菲利克斯如实回答，语气中透着几分焦虑。通讯器出故障的几率非常小，在无战斗的情况下突然只断开三秒也是够特殊。

“回安全区后记得报告、检修。”风相禾没有多问，既然人已经到齐，立刻返回才是正事。

装甲车在一定范围内运用自动驾驶系统不会吸引怪物，因此此时装甲车就停在不远处，众人不必再去一开始停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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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所有人都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交流，但时刻准备战斗。奇怪的是，一路上的怪物非常少，少得让人生疑。

安全区外面的确不是每个地方怪物都多，怪物的分布毫无规律可言，某时某地没有怪物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一次装甲车是原路返回，来的路上那些攻击装甲车的怪物是被杀掉了，但并没有被除尽。按以前的经验来说，怪物一定会在附近继续寻找人类的行踪，不可能就此散去。

反常的情况处处透露着诡异。

有可能遇到了极其聪明的怪物，懂得布局，懂得迷惑敌人；有可能跟反叛军有关，现在安全区外面的反叛军越发厉害，指不定就是没见过的陷阱；还有可能是异生者或怪物的特殊能力，比如幻境一类。

众人更加警惕，时刻关注外面的动静，随时准备战斗。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和想象的不一样。

行驶中的装甲车突然紧急停下，可是所有设备都没有检测到有怪物来袭，并且装甲车也没有受到袭击，于是众人纷纷往车头望去。

装甲车的正前方竟然出现了虚空境！

先不说这片区域的虚空境应该都有记录、标记，关键来的时候同样走的这条路，先前并没有看到过什么虚空境。

虚空境这样庞大的东西不可能被忽视，比起是先前众人没有看到，更可能是虚空境会隐形、会移动或者可以凭空出现、消失。但是，以前从未有过这类记录，虚空境虽奇异，却也不会移动扩张。它若能“动”，不就成了活物了吗？

这会颠覆很多东西，太过可怕，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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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沙过去，虚空境就突然出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风相禾看向驾驶座上的塔21，语气除了询问还有疑惑和惊讶，她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是。”塔21回答得十分果断，不过满脸惊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的虚空境，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拴住，无法动弹。

异生者对虚空境有一种特殊的恐惧，发自内心，难以抑制。毕竟他们虽然描述不出在虚空境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实实在在经历过里面的恐怖，比死亡可怕太多太多的恐怖。

难以描述的恐惧似乎被刻在了骨子里。

“绕开它！”风相禾提高声音，正气凛然，“开车，立刻远离它！”

耳边的声音让塔21回过神，尽管恐惧，她也连忙开车绕开虚空境，朝着左侧的远方开去。

接下来，所有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都觉得下一秒将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怪物突然冲出，没有怪异的现象出现，虚空境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移动到装甲车前面或吸走装甲车。

装甲车与虚空境最初保持着十米远的距离，随后顺利地越来越远，就像普通纯粹的路过，双方相安无事。而最后，一行人也确实平安顺利地离开了虚空境。

不过，坐在装甲车里的人似乎能感受到虚空境，即使没有进入虚空境里面，却也感受到虚空境的力量就在身边。

这是喻橡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虚空境。安全区内的虚空境在专门一处隔离区，没有批准是不能进入的。他虽是要对付怪物、要和异生者一起战斗的猎导官，却从未真正接触过虚空境，以前离得最近的一次看虚空境也是隔了上百米，隔着好几层屏障观看学习。

这一次，不仅近距离看到了，而且能感受到虚空境的力量，仿佛虚空境融入了空气当中。喻橡能清晰地感受到有种特别的东西与他接触，与他交流，与他“纠缠”。

即使后来装甲车远离了虚空境，喻橡依然觉得虚空境的力量没有离开他。有点像被喷洒了香水，身上的香味不会立刻消失，让他慢慢记住了这种香味。又有点像听了一首独特的曲子，余音绕梁，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影响着他。

总之，他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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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全区外执行任务却意外遇到凭空出现的虚空境，这样离奇的事当然需要认真汇报，甚至是每个人分开汇报。

原本喻橡认真且有条理地汇报。在回安全区的路上他就想好了说哪些，不说哪些，但开始汇报后，无端有股力量在引导他说话，仿佛帮他规避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汇报完毕，喻橡又觉得刚才是他自己临时改变主意说一些话，一切都是他自己在操控，根本不存在别的力量引导。

尽管满是疑问，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其他汇报工作，后天是他们这一届猎导官的入职典礼，他需要早些休息，养好精神。于是他不再多想，直接回到宿舍休息。

这晚，不知是不是太累的原因，喻橡入睡极快，睡得格外沉。以前不论何时他的睡眠都非常轻，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即醒来。而这晚，一觉到天亮，睡得相当舒坦，可以说是他近十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睡得舒服极其难得，可习惯了保持警觉的喻橡对此感到不安。

没过多久，他发现他的不安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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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菲利克斯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猎导官宿舍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声音是靠传音器传到屋内的，不用太大声屋内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喻橡正站在餐桌边喝水，他语音操控为外面的菲利克斯开了门，同时他拿着水杯朝门口走去。然而，随后伴随着脚步声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菲利克斯，而是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怪物的身体像是泥土，又像是某种脏污的液体，不断缓缓流动着，但不会扩散开来，没有明显的五官，却给人一种浑身是眼睛的感觉，瘆得慌。

这怪物还穿着猎导官的制服，变了形的猎导官制服，仿佛是它在模仿猎导官，又仿佛是它与一个猎导官融为了一体，反正无比怪异。

喻橡下意识将手中的水杯砸向怪物，并惊恐地后退。

“喻橡你干嘛？”眼前的怪物发出的声音依然是菲利克斯的声音，它身上的液体翻涌扑腾着接住了水杯。不过杯中的水全部弄洒了，大都洒在了怪物身上，怪物自然地走向客厅旁边的柜子，拿了柜子上面的纸巾擦拭它的“手”，如果那一团奇形怪状的东西能被称作手的话。

眼前这个怪物除了外表，其他的都像是菲利克斯本人。亲近的朋友突然变成怪物，喻橡不禁毛骨悚然，但他只楞怔了一瞬间，连忙冲出屋子。

他要去找其他人，不论一切真与假，总该有其他人吧？

冲到花园里的喻橡看到了其他人，走在外面道路上的其他人。

然而，哪里有人？目之所及，只有怪物。